第177章 不要看,脏眼睛
白锦夜看着裴清歌,她这么说,定然有她的理由。
裴清歌慢慢地往前走了一段,“关于血脉的事情,张明彻应该知道不少,他自然也不希望这些失传,那他最有可能告知的人,也就是你三姨母了。”
“我不信你三姨母什么都不知道,她一定是对张明彻失望至极,才会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送给张太妃。既然是这样,那看到张明彻其他的孩子受苦,她就心软了?”
“当然她也可能一开始不知道,但是在张明彻离世前后,她一定知道了,所以她才会去照顾那些孩子,才会到你外公救起张明彻的琼华山出家。”
“不然都已经打算和离了,天下这么多庵堂,在哪出家不好,非要来琼华山出家?她这么多年,对你不闻不问,你现在来寻亲,恐怕和你外公一样,她根本就不见你。”
“她如果知道了什么,就肯定也知道你应该活不过二十二岁,那算起来,明天就是你二十二岁的最后一天了,你说她如果见到你会怎么样?”
白锦夜抿了抿唇,半响才道,“所以,我不能跟她相认是么?”
“肃亲王死了,死在二十二岁之前,这应该在她的意料之中,肃亲王又没有子嗣,所以你说她会做什么?”裴清歌开口问道。
“她会极力的保护我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白锦夜抬眼看着近在眼前的庵墙。
裴清歌也停下了脚步,“我只能逼她,让她不得不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如果你觉得这对你来说会很残忍,你也可以不用跟我进去。”
“当然。”她说着转头看向白锦夜,“如果你愿意自己去问她,也许会相对容易些。”
白锦夜没再说话。
裴清歌也没等他的回答,直接跃上了墙头,用遣鬼的办法倒是可以很快知道庵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在佛门清静之地,若是遣鬼,多少有些不够尊重。
墙里面是一片树林,倒是适合藏身。
她翻下墙,往里面走了一段,便停下来转身看去。
白锦夜也翻过了墙,“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他低声道,“这毕竟也是我的家事。”
裴清歌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偌大的庵里,几乎看不见人影,裴清歌在前面带路,寻着气息,最后走到了正殿。
正殿的门窗紧闭,门口坐着四五个提着刀在喝酒吃肉的壮汉,正殿里面却时不时地传出低声诵经和低声的呜咽。
两个人从侧面跃上房顶,裴清歌轻轻掀开一片瓦,向里面看去。
庵里的师太们差不多都在正殿了,年纪小的蜷缩成一团,年纪大的依旧勉强地镇定地坐在地上诵经。
在师太们的前方,是一个虬髯大汉,怀里抱着一个衣衫半解的女子,女子的双手被绑着,嘴里不时发出呜咽声,那动作……
白锦夜抬手捂住裴清歌的眼睛。
“干什么?”裴清歌抓住他的手腕想要拉开他的手。
“佛门净地竟然做这么不堪的事。”白锦夜没有放手,拧起眉,“你在这等会,我先去处理。”
裴清歌有些无语,“白锦夜,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
白锦夜固执的不放手,争执间,大殿里的虬髯大汉开了口。
“妙清师太,三天了,你一直念佛,能救得了谁呢?”
他说着把怀里的女子一把推开,随意地把自己的腰带系了扣子,“三天前,我好言相劝,你不是硬气得很么?看看现在……”他往前走了几步,一把拉起一个年纪极小的尼姑。
那尼姑吓得又哭又叫,可还是没办法避免厄运,大汉捏着她的下巴猛亲了半响,又一把拉开她的衣衫,“主持师太,救我,师父,救我。”
小尼姑拼命的挣扎,又朝着身边的人求救。
只不过那些年纪大的师太并没有人动,只是诵经的声音更大了些。
“她们都自身难保了,救你?”虬髯大汉狂笑了几声。
小尼姑当然知道,这三天来发生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她们越是反抗,这些人就越过分,她哭的声音渐渐微弱,像是已经认命了。
白锦夜眯了眯眼,便要下去救人,犹豫了下,又从怀里拿出帕子,蒙住了裴清歌的眼睛,“不要看,脏了眼睛。”
说完才跳下房顶。
门外的几个人自然不是白锦夜的对手,几个呼吸之间,他就已经踹开了大殿的大门。
虬髯大汉见状立刻抓住了小尼姑的喉咙,眯眼瞪着白锦夜,“你是什么人?”
有人破门而入,又像是能救大家的人,殿里的师太也都看了过去。
其中有一人,看着白锦夜的眉眼微怔了半响,随即拉紧了身边的人,往后面的角落里躲了躲。
白锦夜懒得多话,抽出软剑,“放了你手上的师太,我让你死得痛快点。”
“哈哈哈。”虬髯大汉大笑几声,“放了?你说放我就放?”他说着对自己的人使了眼色,在大殿周围的几个人立刻提着刀往白锦夜扑去。
他自己则是趁机一把推开手里的小尼姑,把主持师太妙清抓了过来,他也不傻,白锦夜能闯进来,就是解决了外面的人,那他这几个手下也根本不会是白锦夜的对手,充其量微微拖延些时间。
也不过就是他换个人又往后退了几步的功夫,他的手下就都被白锦夜放倒了。
在佛堂之前,白锦夜也没有伤他们性命,他又重新看向虬髯大汉,“到你了。”
“就算到我,那我也要带着妙清师太一起走。”虬髯大汉说着掐着妙清师太脖子的手猛地缩紧。
白锦夜正要上前,却被妙清师太阻止。
“阿弥陀佛,是贫尼留下的罪孽,理应由贫尼了结。”妙清说着看向面前的虬髯大汉,“你杀了贫尼,也不要再来庵里叨扰,此事便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虬髯大汉冷笑几声,“既然是你的罪孽,那你就在你信奉的佛前说一说,到底是什么罪孽,你敢说么?敢说么?!”
“阿弥陀佛,往事如烟,施主何必执着?”妙清垂下眼开口道。
“你是不敢说吧?那我来替你说。”虬髯大汉把妙清甩在地上,抬手指着她,“我就让你死得明明白白,让你们都清清楚楚的知道,今日的果,到底是何时的因。”
“不!”妙清的表情有些撕裂,“你这个杂种,你给我闭嘴,你要杀就杀,不要胡言乱语!”
“我是杂种?那我是你跟谁生的杂种?”虬髯大汉冷笑一声,目光直直地盯着妙清,“我本名赵澎,我姓赵,不是因为我爹姓赵,而是我娘姓赵,因为不只是我,就连我娘,都不知道我爹是谁。”
“你闭嘴你闭嘴!”妙清突然从袖袍里抽出一把匕首,起身朝赵澎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