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死了都让人不得安生
沈易安似乎也没想到会这样,他低头看着自己透明的身体,又转头往后看着另外一个自己躺在地上,他抬手摸了摸自己,手从身体的身体里穿了过去,“我这是……死了?”说完也不等别人确认,又看向裴清歌,“哈哈哈,活着我都不会说,死了我更不会说了。”
“那可由不得你。”裴清歌说着一抬手,手心翻出一抹火焰,“对付活人,也不过就是拷打,只要骨头硬一点,倒是不怕,但是你恐怕不知道,魂魄受刑是什么滋味。”
她手里的火焰慢慢地靠近沈易安的魂魄。
沈易安起初不以为意,但当那抹火焰碰到他的时候,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就从他的嗓子里钻住来。
楚星玄慵懒地靠在树上,看着冷鸢,“你说说,谁能欺负得了你主子?”
冷鸢依旧没说话。
“只不过没动气而已,真生气了死了都能让人不得安生”楚星玄说着瞄了白锦夜一眼,“你说是吧?平时只是不跟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一般见识而已。”
白锦夜微皱了下眉头,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裴清歌刚到王府的时候,只是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不然随随便便一点术法,都够王府的人喝一壶。
他转头看向楚星玄,“你若是没什么事,不如回去睡觉吧。”
“那可不行,都到这了还不看下去,那我不是白来了?”楚星玄轻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业火烧魂魄之痛,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抗得过去。
几息之后,沈易安便开始求饶,“你直接烧死我让我魂飞魄散吧!”
“那怎么行?”裴清歌轻笑,反倒把火苗收小了一些,“你不说死气是哪来的,我就这么烧着你,你的魂魄被烧毁了些,我就亲手帮你补上,你永远都不会魂飞魄散。”
沈易安又嚎叫了几声,甚至不知道他一旁的身体是不是都有了感应,也跟着抽搐起来,“我说,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早点说不就好了。”裴清歌把火焰撤开了些,“那就说吧,从头开始说,要是我觉得哪里有问题,就证明你是记错了,那我就会帮你好好想想。”
沈易安打了个颤儿。
裴清歌松开对他魂魄的禁锢,他的魂魄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似乎刚才的疼痛已经把他魂魄的力气都抽干了。
他坐在地上哆嗦了半响,才开口道,“我老家,家里附近有个寺庙,那庙里只有一个老和尚,他年纪很大,我爷爷说在他年轻的时候,那老和尚就是那般样子,几十年过去,那老和尚依旧如此,是得了佛祖庇佑,快要成佛了。”
“我家有些薄财,这么多年,寺庙里所需的一切,都是由我家供应,我小时也经常去那寺庙,那老和尚说与我有缘,便教了我些粗浅的术法。”
“但我有一次去寺里,偷偷的看到他在炼化一只女鬼,炼化之后,他好像整个人都年轻了一些,我才知道他是长生有术。”
“可他只愿意教我一些很简单的术法,变个果子,隔空引火这一类的,我想学习高深的术法,他也不肯教我。一直到几年后,我在寺庙里翻到一本古籍,那上面记载了很多术法,如何御鬼,如何养鬼,我便偷偷地按照古籍上学了起来。”
“后来我进京赶考,当了状元,做了刺史,娶了青梅竹马心爱的女子,除了有个该死的妓女纠缠我以外,人生也算是圆满了。”
“刺史快期满时,我妻子有了身孕,我知道养鬼这种事有损阴德,既然有了孩子,我也不打算再养了,而且也跟我妻子商量着,回到离老家近一些的地方做官。可我没想到……”
沈易安说着面容开始变得扭曲,“那孩子竟然不是我的!哈哈哈,我心爱的、一直捧在手心的女人,她竟然背叛了我!我身为刺史,行使监察之职,偶尔会离开复州城出公差,最多也不过几天而已,她就寂寞难耐……她怀了别人的孩子,甚至都不知道那孩子是谁的,她还妄想生下来,假装是我的儿子!”
“我怎么会给别人养孩子呢?我怎么会允许她背叛我?我要让她和孩子,永世不得超生!我要让那些碰过她的男人,一口一口的把她的肉全都吃下去。她想跟那些狗男人在一起,那就永远在一起好了!”
裴清歌微微皱了下眉头,开口问道,“那花月舞呢?”
“花月舞?”沈易安冷笑一声,“那就是个疯婆子,我当年路过复州,被几个书生邀约,去月舞楼喝酒,她要对诗作画,我堂堂状元之才,跟一个妓女对诗作画,岂不是自降身价?随手糊弄的诗句,她当时也不见得多上心,等我中了状元,又说这成了佳话,呸!我若是没中状元,她恐怕都不记得我了吧?”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贱胚子,还想做状元夫人?”
“所以,你就利用她,杀了你妻子是么?”裴清歌开口问道。
“是啊,我大好前途,怎么能折在这些狗男女身上?有人替我动手,我求之不得呢,她杀人的时候,我又不在复州,等我回来,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人们只会同情我。”沈易安又是一阵低笑。
“那些被烧死的姑娘呢?她们又做错了什么?”裴清歌看着状若疯癫的沈易安,看样子他早就因为养鬼,性情变得阴暗不堪了。
“她们?她们都该死,不守妇道的女人都该死!那些男人也一样,我要他们全都不得好死!那些姑娘的魂魄都被我控制,我买下了月舞楼,让她们附在其他姑娘的身上,人怎么会有鬼勾人呢?那些家里明明已经有了三妻四妾的男人,还要来招妓!那我就让这些鬼姑娘好好伺候他们。”
“那些男人都被迷得神魂颠倒,月舞楼的生意越来越好,我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两个全都死在这事上!”沈易安说着脸上也泛起狠色。
“女子体质本就阴寒,总是被鬼魂附体,怕是也不长命。”裴清歌继续道,“那些月舞楼的姑娘死了以后,就被你泡酒泡茶了?”
“是啊。”沈易安说着看向白锦夜,“我加了料的酒和茶,他们越喝越上瘾,别的地方又找不到,只能不停的来月舞楼,他们身体越来越虚弱,可还是戒不掉,还是要来,能怪谁呢?”
“放心吧,他没喝。”裴清歌看了他一眼,“说说死气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