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又哪里得罪方画苒了？”

　　宁长意紧跟着上了马车之后，直接坐在了角落。

　　“你觉得可能吗？”楚暮泽不咸不淡的反问。

　　“这我怎么知道。”宁长意皱着眉，“方才你们二人不是靠在一起说话吗。”

　　他方才一直靠着风暖暖放空。

　　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嗯。”楚暮泽也没什么心思，敷衍的嗯了声，便一言不发的拉开窗口挡风的帘子。

　　瞬间，外头的冷风呼呼的往里灌。

　　宁长意一个激灵，抱住了自己：“楚暮泽！你做什么？”

　　楚暮泽视线看向前方。

　　另一辆马车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

　　在宁长意鬼哭狼嚎中，楚暮泽淡然地放下帘子。

　　宁长意撩了撩额前的碎发，止不住吐槽：“你又是在发什么疯？”

　　楚暮泽看了他一眼，答非所问：“方画苒是决心想与我拉开距离了。”

　　“……”

　　“……”

　　话说到这里，宁长意的气焰也被压了下去，他想了想，安慰他道：“你别想那么多，方画苒在乎的总归是因为楚夫人对她的态度不好。”

　　“你要不想想办法，让楚夫人别对方画苒有那么多意见，她孤身一人在京城，本就无依无靠。”

　　虽然方画苒并没有明说。

　　可他们都明白，她回来北陵，其中因为楚暮泽的成分还是不小的。

　　而反过来。

　　让方画苒离开北陵的也是楚暮泽。

　　楚暮泽既是方画苒的牵挂，也是她不想面对的人。

　　“你说的轻巧。”楚暮泽无奈叹气，“不管怎么样，母亲是不会喜欢方画苒的。”

　　楚夫人的思想根深蒂固，若非他最近实在是与她水火不相容，她都不会让自己出门半步。

　　听他说起这个，宁长意赞同道：“是啊，按照你这么说，楚夫人还是在乎你的，所以你喜欢的人，哪怕她不喜欢，难道就不能为了你妥协吗？”

　　楚暮泽笑宁长意想的太美。

　　“她在等我妥协。”

　　“不过我不会妥协。”

　　楚暮泽眉宇间浮出一股坚定：“母亲自幼便帮我做了许多决定，这次我一定不会让步半分。”

　　宁长意嚯了一声：“你这样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马车碾过一粒石子。

　　车身晃了晃。

　　宁长意手撑着下方，认真道：“之前你与方画苒在一起时，我就跟你说过，人家可能当真，你不相信。”

　　他话至此，接下来的话不用说。

　　楚暮泽也能心领神会。

　　楚暮泽想起之前，也是摇了摇头：“那时没有想过喜欢人。”

　　宁长意啧啧称奇：“我也以为你不会动心。”

　　毕竟楚暮泽接触过的姑娘太多，连他都分不清，楚暮泽是什么时候动了真情，什么时候是假意。

　　老实说。

　　他认为楚暮泽自己都搞不清。

　　所以才与方画苒闹成现在这般既不能进也不能退的地步。

　　虽然他们二人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可感情的事情，宁长意还真给不出什么好法子。

　　“若是你呢？你怎么做？”楚暮泽看向他。

　　“我？”

　　宁长意感到奇怪：“怎的与我扯上关系了？”

　　“且不说我没有遇到这种事。”

　　“再说了，我又没有喜欢的姑娘。”

　　楚暮泽：“……”

　　他想多了，宁长意还是那个宁长意，一点也没有变。

　　宁长意呢喃着：“我若是有喜欢的姑娘，那我肯定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哦？”楚暮泽挑了挑眉，“你都如此说了，心中可是有什么想法了？”

　　“没有。”

　　宁长意不提这个了，他转念想到：“我又没有母亲，所以不会遇到你这种难题。”

　　闻言，楚暮泽霎时皱眉。

　　宁长意与风暖暖之间最大的难题。

　　应当是宁长意吧。

　　楚暮泽语重心长地看向他：“你可要学会珍惜眼前人。”

　　“……”宁长意顿了下，莫名从他的神色当中看出一丝深意，不知为何，他下意识便不想多问。

　　只是含糊地点了点头。

　　有方画苒的带路，众人很快在京城的一条巷子外停下了。

　　马车一停，楚暮泽便撩开帘子下了马车，走到最前面去。

　　彼时，方画苒正在与风暖暖说话。

　　恰好正面看到楚暮泽走了过来。

　　她眼睫忽扇，移开了视线：“我去敲门。”

　　风暖暖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楚暮泽还没来得及喊她一声，方画苒便转身走到了那扇紧闭的大门前。

　　门很厚重，上边贴着的对联颜色都褪了许多，像是许久无人打理。

　　方画苒屈起手指，敲了敲：“有人在家吗？”

　　这时，宁长意也走到了风暖暖身边：“怎么样，找到那个鬼的家人了吗？”

　　风暖暖无奈偏眸：“小声点，别让人听到了。”

　　方画苒皱眉，又敲了好几下，最后化成拍门。

　　可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蓦地，旁边传来一道充满疑惑的声音：“你们找谁啊？”

　　众人皆看去。

　　只见一个老人手中拄着拐杖，正警惕地看着他们。

　　方画苒眨了眨眼睛：“我们找孙姝的家人。”

　　“小孙啊。”老人听到这个名字，眼睛徒然睁大了许多。

　　方画苒嗯了声，追问：“老爷爷，你知道她吗？”

　　“知道。”老人重重的叹了口气，语气似乎含着惋惜，“小孙的爹娘，都去了，家中早就空了。”

　　“去了？”

　　风暖暖意外的惊呼：“她的家人都已经去世了吗？”

　　“是啊。”老人看着远方，浑浊的眼神变得有些悠然惆怅，“小孙不顾家人劝阻跟人私奔之后，她家老人就病倒了，先是老人去了，后来，她爹娘也陆陆续续去世。”

　　“我们这片，都知道小孙的事，她家里人去了之后，也是我们帮忙下葬。”

　　似是为过往而感到悲痛。

　　老人眼中都不禁泛起了泪光，继而擦拭了一下，看向众人。

　　“你们怎么会突然来找小孙的家人？”

　　这个故事实在太令人惊讶。

　　一时之间，都没有人反应过来。

　　方画苒更是不知不觉间，流下了眼泪，清丽的眸子，饱含泪水，一滴一滴的砸了下去。

　　老人吓了一跳：“这小姑娘怎么哭了？”

　　“方画苒……”楚暮泽反应迅速，指腹抵在她眼角，轻柔地替她擦去眼泪。

　　然，方画苒垂下首，不动声色避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