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查了两天,费清铃也没有查出个什么来,最后她只好交代她的心腹侍从们,“往后,咱们院子里的这些人还是要多加留意一些,我总感觉这院子里的一些人不大多令我放心。”
“喏,”几人齐齐向她行礼。
与此同时,东宫里,陆詹士正坐在自己的院子里看各店昨天新送来的账本,突然一青年男子便走了进来向她请教道,“陆詹士,咱们要不要外面趁着那股舆论的压力将安陵郡主豢养面首的事情给捅出来,彻底地让南阳王府失势?”
陆詹士搁下手中之笔,认真仔细地斟酌了一番之后便摇头道,“还是先再缓缓吧,现在的南阳王和南阳王府已然遭到了陛下的很是不满,倘若这个时候再将安陵郡主的丑事给抖出来,这南阳王恐怕就要彻底的报废了,这与小殿下要的三足鼎立的局面相背道而驰。
陛下现在还春秋鼎盛,而小殿下现在还年岁尚小,况且她现在才刚到蜀地,封地上的一切事物仍旧还是掌握在朝廷之人的手中,这个时候若是将三条腿变成了两条腿,无疑是对咱们家小殿下不利的。
所以,还是至少得等到这南阳王府缓过劲来了再说,到时候咱们悄悄地将这件事情透露给南阳王,让南阳王去收拾安陵郡主。
想必为了自己和王府的声誉,南阳王也只会暗中地处理这件事情,届时也影响不到皇室的声誉。”
那青年男子就点了点头,“喏!”
陆詹士随即就问他,“对了,小殿下让找的硝石矿现在找的怎么样了,可有找到了?”
那青年男子就点头,“嗯,找到了,在西域的高昌国境内,那里有很多的硝石矿,我已经同当地的官员秘密地签订了购买合约,他们现在已经在让人开始采矿了,等咱们的驼队下次过去的时候便可以直接地拉回来了。”
陆詹士就道,“不,别拉回来,你速去通知平阳侯,让平阳侯那边直接派人去负责此事,他现在掌管整个北境,他那边距离西域比较近,由他的人负责此事最是安全和便捷的了,反正这些东西最后也是要直接送去他那里的,咱们又何必绕一大圈子多此一举呢?”
“喏,那属下等下就去书信一封传至平阳侯处。”
陆詹士就道,“不,你亲自去一趟北境,若是可以,到时候再亲自去一趟高昌国吧,跟那边的官员说清楚以后交接的人是谁,省得中间传话传来传去的生出些误会来可就不好了。”
“好,那属下等下就启程去往北境面见平阳侯!”
陆詹士就点了点头,“好,那我这里没事了,你快去吧!”
“喏!”
待那青年男子离开之后,陆詹士马上休书一封发给自家的小主子。
“小殿下,边关传来的消息,”萧黎正在池边凉亭里与她的老师对弈,雪见提着裙摆就朝他们这边小跑着过来了。
萧黎从她手里接过纸条展开,信是容烨写来的,在看过信之后她的嘴角就扬了起来,“西齐国的内乱平了,现在整个西齐国正在集中兵力抵御西晋国的进犯,相信要不了多久这两国间的战争就该结束了,”说着她便将手中那纸条递给了她的老师。
欧阳业接过纸条看了之后就甚是惊讶,“那严颢及其党羽死了?那杜太后也被废了?这庐陵王还真是有些能耐跟手腕啊?”
萧黎就点头,“是啊,确实有些能耐,不过能力也就一般,那皇帝还是那小太子在做,而那庐陵王则只是做了首辅大臣而已,西齐国有四名辅政大臣,由此可见,西齐国的朝堂上还是有几股势力在角逐。
不过这样对我大魏朝来说却是极好的,只要那小皇帝还活着,那庐陵王就会受到制约和掣肘,而咱们的目的也就算是达到了。”
欧阳业就点头,“是啊,只要那庐陵王不是皇帝,那么那西齐国的内政就不可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朝中也就会有反对他的声音,只要有反对的声音存在,那么西齐国也就不可能会变得有多好。”
萧黎就点头,“是的!”
“小殿下,沈大人有事禀报,现正在书房里等您,”就在这时候,连翘快步地走了过来对她行礼道。
萧黎就点了点头,然后就对着欧阳业道,“老师,我先去处理点事情。”
欧阳业就点头,“好,殿下尽管去便是!”
萧黎起身,直朝书房而去。
沈朗见到她来,赶忙向她行礼,“属下参见殿下!”
萧黎朝他摆手,径直朝座位上走去,“免了,坐吧!”
“谢殿下,”沈朗在旁边的座位上落了座。
萧黎就问他,“说吧,究竟是何事?”
沈朗就朝她拱手道,“殿下让下官去查的那几件事现在都有眉目了。”
“哦?那说来听听!”
沈朗就道,“先说那盐令官吧,那盐令官的确是有问题,他表面上看起来与这里的官员们无甚交往,可实际上却是与一些人私交甚秘,他不但平时伙同着一些人贪墨赋税钱粮不说,而且私下里还偷偷地与人开采着两处井盐,他们将从这两口盐井里开采出来的盐巴偷偷地转卖给一些商户,还有就是一些其他国家,从中获取巨额暴利,这是属下从哪盐令官处搜查出来的证据。”
说着他就将一个半大不小的漆木盒箱子放置在了萧黎的面前,小冉公公见罢,赶忙上前去将那个漆木盒箱子给打开了,就见里面躺着几本账本和一些书信。
小冉公公将那些账本和书信从里拿了出来,萧黎打开来看了之后眼里顿时就迸射出了一道阴冷之光,只见她捏着拳头就道,“这些个混账东西,当真是该死!”
说完萧黎那犀利的目光陡然间就射向了不远处的沈朗,“此为物证,人证何在?还有可有查到与他暗中来往的那些人是谁了么?”
沈朗就连忙朝她拱手道,“那盐官令下官已命人将他给严加地看管起来了,现就在公主府的地牢里关押着。
不过还没有查到与他暗中来往的人是谁,根据我大魏律刑不上大夫,我们没敢对他用刑,只对他身边的那几个人用了刑,但是那几个人都很嘴硬,更是没从他们那里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所以特来请示殿下,看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萧黎就问,“你们在抓他的时候,可有叫人瞧见?”
沈朗就回道,“殿下请放心,无人知晓此时,我们都是跟踪了他多日,在他私自领着两个护卫去往自贡那边的半道上将他们给打晕了,然后通过马车运送至此的。”
萧黎就点头,“如此便好,可千万别打草惊蛇了。”
沈朗就点头,“属下知晓,此事干系甚大,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和大意。”
萧黎随即就对着门外的将士们喊道,“来人?!”
“殿下?!”不消片刻的功夫,就见一个侍卫冲了进来。
萧黎看着那侍卫,旋即道,“你即刻带着几名侍卫去到地牢里将那盐官令给我提过来,记住,让人套了他的头,别让人看了他的样子!”
“喏!”那侍卫一阵风似的便领命而去了。
很快,一个头上罩着黑布,双手被反剪在身后,一身华服装扮的中年男子就被两名侍卫提溜到了萧黎的面前,待他头上的黑布被人摘下之后,入眼的便是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他的身子慢慢往后一转,然后就对上了一双沉冷的眸子。
他再认真仔细一看,发现那双眸子的主人竟然是一个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可那小姑娘当真是生的极为好看,这一辈子,他还从未有见过有哪个女孩子生得如眼前这个小姑娘这般好看的,简直是耀眼极了,同时也给了人一种威压般的感觉,让人不敢直视,更不敢久视。
他快速地垂下眼眸,问道,“你,你们是何人?抓我意欲何为?”
萧黎目光冷飕飕地盯着此人脸上没有一丝地表情,“你就是那个盐令官曲之章?”
那盐官令抬起头来看着萧黎犹疑着地回道,“是,我是曲之章!”
萧黎眼里的神色倏地就又冷了几个度,身上的威压更甚,“你好大的狗胆啊,陛下让你来此监管盐井的开采情况,可你倒好,仗着山高皇帝远竟敢私自贪墨,不仅伙同他人克扣平时几口盐井的采盐数量,而且还敢私自占有国家矿产?”
自己的罪名被人点出来,那曲之章顿时就猛地一惊,瞪着萧黎就深色荏苒地朝她吼道,“你休要胡说,本官才没有呢!”
萧黎嘴角微扬,勾起一抹讽刺的笑痕,“本宫向来以证为据,不乱冤枉好人,你有没有干过此等事情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不是你几句狡辩就能洗清罪责的!”说完,她抓起桌上的一本账本就直朝他的面门处扔了过去,“好好地看看吧,这就是从你家中搜出来的证据!”
本宫?那曲之章顿时就又是一惊,以一种不敢置信的神情瞪着萧黎,此时他哪还顾得上疼痛啊。
“你,你是蜀国公主?”蜀国公主竟然没有毁容,她没有毁容,为何要做出一副毁了容的样子来?越想他就越感觉到后怕和恐怖,这才多大点的人啊,就有这般的心机跟手段?
萧黎盯着他就道,“难道这封地上还有第二个我这般年龄的敢自称‘本宫’?”
“早就听闻蜀国公主聪慧过人,竟不知是如此的心机深沉和谋略手段,您迷惑了我们所有人,原来,竟是在这里等着我们啊?”
萧黎就道,“本宫的地盘,岂会容你们这等腌臜之人胡作非为?!如今证据确凿,你也休要抵赖,你若配合,老实交代,本宫还能给你一个全尸,而你的家人或许也还能有一丝生机,倘若你拒绝,根据大魏律,不说诛你九族,三族那是绝对没跑的!
本宫虽为女子,但嫡系一脉也只余我姑侄二人,你觉得本宫会是那心慈柔软之人么?世人都道刑不至大夫,可那也只是针对普通人而言,本宫可不在那‘普通人’之列,”说着她便直接从腰间摘下一块玉佩来扔在了桌上,“这块玉佩是皇祖父亲赐,有‘如朕亲临’之意,就算是亲王犯了错,我也是可以不用通过廷尉直接将人斩了便是!”
曲之章一听,“咚”的一声就跪到了地上,一个劲地朝萧黎磕头,“殿下,殿下饶命啊殿下,我家人都不知晓啊?”
“你家奴仆成群,府邸修建得那般豪华别致,你觉得本宫是那么好骗的么?”
“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那曲之章赶忙就道。
萧黎就看向一旁的侍卫,“带下去,让他好生地交代,我倒要看看还有哪些人敢如此的胆大包天,阳奉阴违!”
“喏!”俩侍卫重新将那黑布罩子套在他的头上,提溜起那曲之章就出了书房,直奔那地牢的方向而去。
萧黎随即就看向一旁的沈朗,“你继续说!”
“是,殿下,我们后来又去走访了一些偏远的地方,发现有的地方还是按照着十五税一来征收赋税的,而有的地方则是按照着十一税一来的,经过我们深入调查得知,那些按照着十五税一的官员都还算是清官,而那十一税一的官员则多是些贪官,且他们都和那沈怀或者天府城里的一些官员们关系比较密切。”
萧黎就道,“看来咱们的怀疑没有错啊,这沈怀果然不是个好东西!还有吗?”
沈朗就道,“还有就是朝廷每年子拨给那些无儿无女的贫困户们的粮钱的确是都进入了他们的腰包了,而且殿下要他们种植那些小麦和棉花种子也是被他们给贪墨的,他们有的是拿去种在了自家的土地里了,有的则是直接将那些种子卖作了钱,这是我们的人从一个还算比较有良知的县丞家里翻找到的一份册子,这册子上记录了这么些年来那些贪官污吏们每一次的贪墨数据,可惜那县丞在翻过年来的时候就突然之间的暴病而亡了,不然还能有个人证。”
萧黎就道,“没关系,只要那曲之章那里招了,我不相信他们还能跑得脱?到时候拨出一个萝卜带出一坨泥,曲之章那里你们好好地给我审,他若胆敢隐瞒,不必跟他客气,大刑伺候便是!”
“喏!”
“好了,你先下去吧!”
“喏!”
沈朗离开之后,萧黎静坐了一会儿,然后便提起笔来开始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