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樱先行离开,看着渐行远去的马车,冷氏随即就开口问道,“王妃,您说,今天的这番话她听进去了么?”
辽东王妃冷哼一声道,“她若是聪明的话就应该听进去,跟王爷彻底地断了,这样她还能有那个福气做南阳王妃,倘若她仍旧那么愚蠢地和王爷继续勾搭下去的话......哼,就别怪本妃让她整个曹家都不得安生!”
冷氏就附和着道,“王妃说得是!”
待马车帘子一放下,曹樱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她果然是知道了自己与辽东王之间的事情,借着菊花之名敲打她呢,还故意用白色的菊花来讽刺她不够纯洁!
她怎么就不够纯洁了?她当初跟萧凛的时候还不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要说她非完璧也只是她对萧越而言,可是从始至终她就没想过这一辈子还会跟另一个男人,这全都是拜宫中那个老皇帝所赐!
想到此,她就又越发的不甘了,绞着绢帕的手却是骨节发白,眼神也变得越发的阴郁和愤恨了起来,“总有一天我会将今日之辱一点一滴给她还报回去的!”
看着自家小姐那副神情,秋燕也是知道自家小姐今天是受了大委屈了,于是也就顺着她的话试探性地轻声问道,“那小姐,这件事我们要不要跟王爷说一下啊?”
曹樱就道,“说什么?如今她是亲王妃,我只不过是一个官家小姐,她是巴喜不得我去找王爷闹,然后王爷找她麻烦,这样她就有理由把我除之而后快了,到时候她只需要到老皇帝的面前去哭诉一通,你家小姐我就可以小命不保了,甚至还会牵连整个曹家,说不定还会......”说不定还会牵连上辽东王。
辽东王是目前老皇帝那所有的儿子中最有希望坐上那个大位的,她知道他此生的最大梦想跟愿望就是那个,当初她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跟他好上的。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怎么也没想到老皇帝竟然从那么多的官家小姐中唯独选中了她作为他的六儿媳妇。
想她曹樱,也是要有家世有家世,要有容貌有容貌,要有才情也有才情,可是让她跟一个病秧子,这叫她怎么能甘心?!
秋燕就道,“可是小姐,您也即将成为亲王妃啊?这还是皇上亲自给你和南阳王赐的婚呢。”
一听到“南阳王”三个字,曹樱顿时就没了好脸色,“以后少给我提这个人!”
“可是小姐,您跟南阳王即将成婚也是事实啊?”秋燕顶着被她责骂的风险还是将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曹樱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果然一副极不耐烦的样子,“你懂什么?就算是赐了婚,只要是还没有成婚,那就不一定会是皇家的人,这历朝历代,赐婚皇家的大家大族的公子小姐不在少数,那在成婚之前就以各种缘由病故或者伤残的不在少数,那最后不也是没有进入到皇家成为皇家的人么?”
其侍女秋燕就道,“那,那咱们就忍下这屈辱,就这么地算了?”
“不忍下还能怎么办?”曹樱没好气地瞭了她一眼,跟着就愤恨不平地道,“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才哪到哪?”只要老皇帝一死,萧凛继承了大统,她绝对要秦瑶好看!
说到底她也只不过是个继妃罢了,在闺中的时候她的地位也并不见得就比她的高多少,她又有什么资格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颐指气使的?
“那,那小姐,您还嫁南阳王么?”跟着侍女秋燕又就小心地试探道。
曹樱的眉头又就皱了起来,“我说不嫁能由得了我么?”她这几天也算是想明白了,在皇权的面前她是没有资格说“不”的,而且在皇权的面前父母之前对她的那些爱也不过如此,终究是抵不过整个家族的荣辱兴衰的,她的未来,只能靠自己去争去搏!
若是之前她还有些犹豫,虽然现在仍旧不甘,但是她也突然就想明白了,她还是要嫁给南阳王,即便他是个病秧子,但他好歹也是个皇子,而且还是一个亲王,这样她将来也算是跟秦瑶那个女人在身份地位上平起平坐了,免不得每次见到她她都要低她一头,受她的窝囊气。
而且她这样做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萧凛时刻都要惦记着自己,她虽然对那个男人不是完全的了解,但是在某些方面她还是很了解他的,他那个人就是凡是自己看中的东西最后却没有完全的属于自己他就时刻都想要夺回来。
在某些事情上,秦瑶和秦瑶的家族的确是能帮到他些,但是论及男女情事方面不是她自鸣得意,秦瑶那个女人根本就比不过她。
因为他不仅一次地在自己的面前抱怨,说秦瑶那个女人太过强势,不温柔小意,对他身边的女人没有一点宽忍之心,他是一个皇子、王爷,这一生不可能只有他一个女人,他要为皇室开枝散叶。
说白了,他之所以现在还容忍着她,完全是因为她身后的家住还能为他所用,等将来他一旦登上了那个大位,秦瑶和她身后家族谁还说的准呢?
想到此,曹樱的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心情也好了不少!
就在欧阳业正在给萧黎讲《六韬》的时候,突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对着萧黎就兴奋地嚷道,“堂姐,我来找你玩儿咯!”
欧阳业放下手中的书籍,定定地看着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小孩儿,萧黎愕然了,这不是她五皇叔家的那个萧晨么?貌似她跟他没有这么熟络吧?
“你怎么来了?和谁一道来的?”她问。
“我娘啊,”小屁孩儿一上来就来拉她的手,企图将她从座位上拉起来,“堂姐,走,我们出去玩儿,我跟你说啊,我娘昨天去五仙观里烧香,然后就带回来了几盆花,那花开的可好看可好看了,我娘今天就给你和三姑姑送来了两盆,走,我带你去看!”
萧黎坐在座位上纹丝不动,“可我还在上课呢?!你自己去玩儿吧,啊?!待会儿堂姐下课了再去找你玩儿!”
小屁孩儿有些不乐意了,“这书有啥劳什子好读的?一点儿意思也没有!哪有那花儿好看的?”说完他就转身看向一旁的欧阳业,然后就道,“先生,今天的课业能不能先停一会儿,让堂姐先随我去看一下那菊花?”
“萧晨,不得无礼!”萧黎正要开口,就见有一抹身影匆匆而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只比她大了几个月,有过一两面之缘的萧阳,没想到他竟然也来了。
今天他们东宫倒是热闹了。
萧阳进到屋来,先是朝欧阳业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先生,家弟年纪小不懂事,望勿要见怪!”
欧阳业抬起手中的书籍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无碍,无碍,童年无忌嘛!”
萧晨听到先生如此说,抬起头就朝萧阳得意的哼了一声,“你看,先生都说没事,就你多管闲事!”
萧阳扫了他一眼没理会,转儿又面向萧黎道,“阿黎,阿晨刚才打扰你上课了,我代他向你道歉,”说完就又朝她拱手微弯着身子揖了一下。
“哦,没事,”萧黎看了看不远处的沙漏一眼,随即就道,“要不这样,你们先出去自己玩一会儿,我稍后下了学再同你们一道,先生下午要去太学,还有一点没跟我讲完,而我也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需得向他请下教?”
萧阳想也没想地就点了点头,“好,”说着他就又朝欧阳业拱手行了一礼,跟着就去牵萧晨的手,萧晨不让他牵,而是有些不舍地对着萧黎道,“堂姐,那你可得快点啊?”
萧黎就朝他点了点头,“好!下课了我就来!”
小屁孩儿朝他点了点头,跟着一步三回头地朝她看了看,萧阳跟在他的后面出了书屋。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师徒两课业继续。
待到下学时间,萧黎从书屋里出来,就问伺候在门外的雪见跟辛夷道,“五皇婶他们母子几人回去了么?”
两人就摇了摇头,辛夷从她手里接过书籍,雪见就对着她小声汇报道,“他们留下来要吃了午膳才回去。”
萧黎一怔,心里却是在盘算着,“要吃了午膳才回去?姑姑挽留的?”
两人就点了点头,雪见就补充道,“长公主是随口那么一说,但谁都听得出来那是客套之言,但是辽东王妃却是直接就应下了。”
萧黎从她的语气了听出了一丝的不悦,遂就笑道,“吃的又不是你们的,连你们都是我跟姑姑养着的,你有什么好不乐意的?”
她那点小心思,被自家小主子这么直白地点了出来,雪见就有些不好意思,“哎呀,小主子,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萧黎就道,“好了,我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你们是替我和姑姑不悦,但是咱们偌大一个东宫,难道还招待不起几个客人?他们要留下用午膳就留下用午膳吧,记住,甭管咱们与他们那几个的真实关系究竟如何,是亲是疏,是敌是友,只要他们上了门来,我们就得拿出主人家的架势好生地招待别人,除非是他们上门来找事或者闹事的,这类人,你们甭管他们的身份地位如何,就算是拿着扫把打出去了,也有我跟姑姑给你们兜着。”
两人听罢,随即就欢喜地笑了,跟着就朝她微微地福了福身,“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