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这赐婚圣旨一下,果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宫中,长秋殿内,王美人拉着萧越的手就道,“儿啊,你父皇总算还是在意你的,这回给你安排的亲事母妃很满意。
那御史大夫虽然也只有一个监察百官的权力,但是对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你打小身子骨就不多好,与那个位置无缘,所以,咱们也无需去找什么实权人家做姻亲,这个就很好。
既有身份,也有地位,怎么说那御史大夫曹寅也是位列三公之人,而且还有世袭的宣平侯爵位。
据说他家的那个闺女也不仅长的水灵,而且还琴棋书也画样样精通,在燕京城里也是一个有名的才女,倒也不辱没我儿,与我儿也是相匹配的......”
“母妃,儿子甚是满意,”怕她还要继续说下去,萧越赶忙出声打断她。
“嗯,以后你成亲了之后,除了抱孙儿这件事之外,母妃也就没得什么焦心的了,”王美人随即又点了点头,说出她生为一个母亲的心愿来。
萧越就有些无语,他父皇这赐婚圣旨才刚下呢,他母妃就在催他生儿子了,这是不是也太心急了?怎么说他还要大半年的时间才能娶亲呢。
“母妃,儿子想起府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就先回去了,”说完萧越就转身走了。
“唉?”王美人还有些话想要跟他说,却见他走的是如此的决绝,遂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地嗔怪道,“这孩子,我话都还没跟他说完呢?”
大宫女红叶就走上前挽着她的胳膊笑道,“咱们六皇子这是不好意思了呢,刚才我瞧他在听您说了那曹大夫家的小姐之后耳朵就微微地红了呢,可见他也是对那曹小姐甚是喜欢的。”
王美人就一脸惊喜地道,“真的呀?”
大宫女红色就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除了她们这边高兴的,还有就是那些偷偷下注娶勋贵和世家大族小姐的人也很高兴,因为他们赢了,赚钱了。
然高美人一回到自己的昭华宫之后,就一屁股歪坐在了室内的软榻下,“那老不死的还真是对那个病秧子舍得的很呢,竟然给他赐了御史大夫家的闺女,也不看看就他那个短命样能不能消受的起那份美人恩?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可惜了!”
仆妇闵氏赶忙捧来一盏茶递给她,“可不是么?不过美人你也不用太过生气,那曹寅虽说是位列三公,又有一个侯爵,但是他也仅仅是一个没有实权的文职,又不是那种掌握着生杀大权的朝中重臣和武将世家。”
经她这么一提醒,高美人随即就是一怔,跟着就道,“唉,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待我儿阿尧议亲的时候我一定得给他找个位高权重又手握实权的岳家。”
说到这里她眼珠子就咕噜噜地转动了起来,然后就将目前朝中的一些掌握着实权的官员扒拉了个遍,看哪家有合适的闺女跟自己的儿子相匹配的。
可是扒拉来扒拉去,她是在心里面定了几家人,但是她又担心待到她儿子议亲的时候那些人还是否在那些实权的位置上待着。
这可有些忧愁,最后她只得在心中叹息一声:罢了,待到时候再说吧,横竖也还有几年,可以先留意着,也可以派人先跟她们结交着,就算将来结不了亲,也可以唯他们所用。
打定主意之后,于是她就叫闵氏附耳过去。
闵氏再听到她的话之后就频频点头,“美人这个安排是对来的!好,我过两天就出宫一趟。”
高美人就挥了挥手,“不急,反正咱们也有的是时间。”
“是!”闵氏起身,退开一些距离。
突然就叫高美人又道,“哼,不过就一御史大夫家的闺女,清水衙门,我这会儿倒也没那么可气了!”
闵氏就附和道,“正是,那横竖就是一个吃力不讨好,到处得罪人的活儿,美人有什么值得可气的?您应该高兴才是。
那曹寅就像个疯狗似的,到处攀咬人,到时候他越是得罪的人多,就对我们越有利,所谓爱屋及乌,也同样的有个叫恨乌及乌,别人讨厌憎恨曹寅,那六皇子萧越是他的女婿,那憎恨和讨厌他的人不也就多了么?”
“正是,”高美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就从自己的手腕上褪下一只火红的琉璃镯递给她,“这个就赏你了!”
闵氏虔诚地捧双手接过,“谢美人!”
高美人就嗔怪了她一眼,“跟我还客气?阿佩,你记住,在这个世上我们始终是最亲的,所以,我给你什么都是应当的。”
闵氏深深地看着她,“是!”
御史大夫府在接到赐婚圣旨之后,一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回到房间就将桌上的东西一把推扫到了地上,跟着就趴到床上一副梨花带雨地哭泣起来。
“我不嫁,我不嫁,我不嫁汝南王!”
一脸担忧地跟着女儿进屋的御史大夫和御史大夫夫人也是满脸的不虞神色,可却又都没有办法,两人也都是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
哭了一会儿之后,就见那少女抬起头来一副期期艾艾地神色望着她爹道,“爹,你去跟陛下求个情,让他收回成命好不好?我不嫁,我不嫁汝南王!”
那御史夫人也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是啊,侯爷,你去跟陛下求个情吧,别让我们樱儿嫁给汝南王?”
御史大夫曹寅就皱起了眉头,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胡闹,赐婚圣旨都下了,整个燕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你们叫我怎么去跟陛下求那个情,这不是抗旨么?”
御史夫人听罢顿时就是一骇,眉头却锁的更紧了。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不嫁萧越,整个燕京城里的人谁都知道,那萧越就是一个病秧子,从小到大动不动就生病,一年到头都在吃药,很多人都在传言他活不过二十五岁,我嫁过去能有什么好日子可过?不是叫我去守活寡么?”曹樱不依不饶。
那曹寅一个厉眼就朝她瞪了过去,“闭嘴,这些话是你能够说的?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些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是要给家里遭灾的?”
那曹樱就犟嘴道,“他本来就是个病秧子,难道还怕别人说啊?”
那曹寅的眼睛就瞪的更大了,“你个孽女,我叫你闭嘴,你听到没有?”
曹樱看到她爹那么凶横的瞪视着她,心理愈发觉得憋屈,跟着就又嘤嘤地哭泣起来了。
看到自家女儿那份万分委屈又难过的样子,御史夫人心理也不好受,于是就望着自家当家地就又试探性地问道,“侯爷,难道就没有办法了么?你忘了她可是我们唯一的嫡女啊,从小我们可是花了大价钱去培养她的啊?难道你就真甘心啊?”
提到这个他也恼恨,可不是么?他们当初培养她可不是这个目的,至少也要嫁一个身体健康的皇子吧?
哪知老皇帝一封圣旨下来,就直接葬送掉了他们的打算!
想到这他的语气也极不耐烦了起来,“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不甘心又能怎么样?那可是圣旨,圣旨!不是同僚之间的书信,违抗圣命是要杀头的,咱们家几百口的人命,难道你要因为她都葬送掉吗?”
“可那汝南王他就是个火坑啊?”御史夫人依旧不甘心,“你让阿樱嫁过去,那就葬送了她一辈子啊?”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抓住曹寅的胳膊就一脸激动地道,“侯爷,要不这样,你去跟陛下说,就说阿樱她得了怪病,没法嫁给汝南王可好?”
曹樱听到此,随即便停止了哭泣,跟着就一脸期翼地望着自己的父亲。
曹寅看到她们这神色,脸上就挂起了一抹复杂的神色,跟着就一甩衣袖叹息道,“你们以为皇宫里的那些御医是摆设还是死的?
要是让他们查出来了阿樱是装病,你们有没有想过回是什么后果?你这是公然地嫌弃皇帝的儿子!
一条欺君之罪降下来,不要说我们府里的这几百口人了,就是整个家族,甚至是九族都要受到牵连?
咱们的这位陛下向来就杀伐果决,他狠起来,连自己的妻子儿女都能舍去,更何况几个臣子,及臣子的家眷?”
“啊?那,那该怎么办啊?”母女俩听罢,皆是一脸的菜色,显然是被吓到了。
曹寅就到,“能怎么办?就好好地备嫁吧?”
说完他就一甩衣袖出去了,独留下母女两个互相看着对方。
一会儿之后,御史夫人也就开始劝慰起自己的女儿来,“阿樱,要不你就认命地嫁了吧,母亲刚才也仔细的想了一下,那汝南王除去身子骨弱了一些,其他方面的条件也还是挺不错的。
你看他,都二十岁了,身边也没有个通房小妾什么的,你嫁过去了,你就是她身边唯一的女人。”
听到这里,曹樱就赶忙打断道,“二十岁了,身边还没有个通房小妾什么的,那不就更能说明问题么?说明他身体方面不行!还说我嫁过去不是守活寡?”
听到她说的如此孟浪的话,御史夫人就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我的小祖宗,你看你这都是说的什么浑话,在那儿学的这些不三不四的言语,这些话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该说出来的吗?
这要是让外面的人听到了,他们会怎么想你认为你?你想过没有?那口水都要把你掩埋的?以后可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知不知道?”
经自己母亲这么一提点,曹樱也后悔自己刚才的一时图嘴快,在又加上她母亲的几个狠瞪视的警告眼生,曹樱赶忙点头,表示她以后不会再这么说了。
御史夫人松开她的嘴,然后又接着道,“再者,那汝南王现在也得陛下青睐,不仅被封为了亲王,而且封地也不小,那汝南郡可是一个富庶的地方,你嫁过去,王府里的里里外外都是你打理,不比嫁一个什么人强啊?
这女人嫁人啊,可不就是图的这些么?”
曹樱就嘟哝着嘴道,“我在家也是不愁吃,不愁穿,不愁没人伺候的!”
御史夫人就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那能一样么?”
说着她便站起身,交代道,“好了,你就好好的想想吧?”
待她离去之后,曹樱就又嘤嘤地哭泣了起来,此时她觉得愈发地伤心委屈了起来,她爹叫她嫁,现在她娘也逼着她嫁,她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她好恨啊!就因为对方是皇帝的儿子,即便她再不喜欢,再不待见,她也要嫁?
凭什么?
她不喜欢萧越!她一点也不喜欢他!
她不认命,她绝不认命!
她恨恨地捏紧拳头,眯起双眼,然后就对着一旁的侍女道,“秋燕,你待会儿出去帮我送一封信给辽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