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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玉佩之谜

灵缘九渊 云陌锦 10652 2024-07-11 19:43

  虽然早早就被闻闲按回床上休息,可云溪灵并没有真的睡过去。她歪头凝视着屏风上的倒影,从心底深处升起丝丝心安。或许是因为她现在发着低烧,脑子犯浑,不然无情如她,又怎么会允许一个男人和她共处一室呢。

  都说生病的人会变的十分脆弱,以前云溪灵不以为然,毕竟自重生以来,她大大小小的伤都受过,比这更严重的病也生过。所有的不顺和痛苦,云溪灵都默默的忍了下来,她从不会觉得自己脆弱,更没有过像今天这般复杂的心情。也许是因为这次,身边有个人在陪伴她吧……

  呵,果然是有些不同了……

  云溪灵自嘲的笑起,她不笨,自然知道自己对闻闲的存在已经开始慢慢习惯了,习惯接受他的好,习惯了忍让他各种无聊的要求,也习惯了他在自己身边时不时的晃悠。

  这样习惯发展下去,一定会成为无法戒除的瘾!

  闻闲这样的人太危险了,她真的很怕自己会重蹈上辈子的覆辙,尽管云溪灵也很清楚,闻闲与秦沐风是不同的,可她始终过不了心底的坎,至少目前是这样!

  云溪灵将自己半边脸庞埋入柔软的枕头里,闭上双眼,强迫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去想。甚至有些逃避的将心底那抹悸动刻意无视。

  坐在屏风后的闻闲,自是不知就那么短短的时间里,云溪灵差点就要跟他划清界线了。他此刻比较在意的是,那天晚上是谁将他和小丫头带去山洞中?还有,他意识朦胧间恍惚听到的笛声,这两者间必然存在着某种联系。

  实际上,闻闲并没有告诉云溪灵,在救了她的那时,虽然自己因噬心发作,而疼的眼前阵阵发昏,但他的意志却还是清醒的。可怪就怪在,当笛声响起的一刹那,他的脑海中仿佛被什么东西猛的闯入,顷刻间就将他的神志完全摧毁。否则强大如闻闲又怎么会允许自己在敌人面前失去意识,把自己的生命交给无法预知的可能性。

  究竟是谁?

  一时间,闻闲快速将有可能的人,统统在脑中过滤筛选。可是却没有一个能对上号,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碧色玉盏,目光深邃如渊。突然,闻闲回头看了看屏风后,那人正安静的睡着。他放轻脚步走到窗边,压低声音,“夜二。”

  话语一落,身着黑衣的夜二就出现在他面前,头微低垂,一副恭敬严肃的模样。闻闲面无表情的问,“交代你的事办的如何了?”

  “已经把所有痕迹清理干净了,那边的事墨莲大人也已安排妥当。”夜二认真的回话,闻闲微微颔首,”还有呢?”夜二脸上露出几分犹豫,最后还是如实答道:“那天的刺杀可以确定是那人的手笔,不过爷让属下寻找的,那个小女孩尸首不见了。”

  “不见了?”闻闲重复了一边他最后三个字,低沉的声音里带着诧异。

  夜二点头,“是,属下多次寻找都没有找到。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闻闲叹了口气,挥手让他退下。自己凝视着片片翠竹,心思百转千回,小满不过一个普通的罪奴,她的尸体怎么会莫名消失呢?

  方才看那丫头挺在乎小满,才想说找人将她的尸体好好埋葬,也能让云溪灵心里稍微好受些。结果尸体又不见了。算了,这件事还是瞒着云儿比较好。

  这样想着闻闲抬手轻揉眉心,突然他眼神一沉,会不会那笛声的主人将尸体带走了?这个念头在闻闲心中一闪而过,可很快又被他自己推翻,那人根本没理由带走小满的尸体,大概是他想多了。

  临近傍晚,天空铺满了色彩斑斓的晚霞。徐徐霞光的笼罩下,翠绿的长竹也镀上了暖橙色的外衣,随着晚风轻摇枝叶。

  屋中悬挂着的素色帘纱也缓缓舞动着,清风扶起闻闲墨色发丝与淡紫衣角,在一片淡金色的光芒下,闻闲俊美绝伦的轮廓显得有些朦胧,脸上那一抹极轻的温柔更加醉人心神。

  霞光下,竹林前,人与景相互交融又相互衬托,就仿佛天地自然而成的画卷,雅致奢美。

  云溪灵睁开双眼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她感叹的看着闻闲,突然想到古语中的‘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一句,虽说是用来形容女子容貌绝世的话语,可云溪灵却觉得,此时此刻用在闻闲的身上,不但没有丝毫违和反而极为贴切,更甚者他完全诠释了这句诗的含义。

  “我是不是长的很好看啊?”耳蜗处有温热的气体,闻闲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云溪灵面前。锦被稍稍滑下,露出云溪灵精致的锁骨,她平静的将自己缩回被中,“嗯,很好看。”

  如此大方的承认,让闻闲的心情顿时从刚刚的烦闷,变为喜悦,他勾起薄唇,“算你有眼光,怎么不睡了?”

  若不是云溪灵顾忌到,在她看不见的四周,定然隐藏着不少闻闲的属下,她真想给闻闲一个白眼。

  云溪灵内心深吸一口气,轻抿唇瓣,“现在睡不着。”说完停顿了一会儿,又道:“之前杀你的那些人是?”

  闻闲本勾起的嘴角微微往下降了些,道:“你那两个小丫鬟炖了些润喉的吃食,看时间也该弄好了,我让她们先端过来,你吃一点。”说着拿过她放在一旁的外衣递给云溪灵,示意她先把衣服披上。

  云溪灵接过,看他不欲回答自己的问题也没有追问,她很明白,闻闲不想多提刺杀的事情,那她又何必刨根究底,反正和她又没多大关系。

  于是,两人均沉默不语。

  这时,门被人打开,同时传来画颖清脆的笑声,“溪灵,我来看你啦。”

  画颖大步就走了进来,视线转到卧房的瞬间就呆在原地。

  天知道,她根本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闻闲!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正在和皇帝等人应酬吗?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啊!!!

  “呃,九千岁好。”画颖笑的有些僵硬。

  闻闲轻轻瞟了她一眼,在看到画颖手中端着的的东西后才淡淡开口,“有劳郡主了。”

  画颖本就是应该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刚刚只是对撞见闻闲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很快就能回过神来。她不客气的走了过去,在闻闲冷飕飕的眸光下坐到床边,“溪灵,快喝一点尝尝。”

  云溪灵接过,余光看到闻闲的脸色忍住笑问,“你怎么过来了?”

  “那边太无聊了。刚巧听青浅说你回来了,我就帮她把这个带过来。”画颖说着指着她手中的瓷碗,又道:“对了,今天御哥哥捡到了一块奇怪的玉佩,现在估计正在和我哥还有烨墨商讨呢。”

  “玉佩,那里捡的?”云溪灵看起来挺感兴趣。

  画颖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打了个响指,“就是在猎场靠南的方向,听说他本来是循着笛声过去的,结果半路上经过一片草地,上面全是尸体,那块玉佩就是在尸堆中发现的。”

  “你说什么!”

  闻闲和云溪灵不约而同的看向她,二人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情都出奇的相似,画颖冲他们眨眨眼,“你们干嘛一惊一乍的?”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云溪灵轻咳一声,闻闲则淡然的把视线移开。

  随后,云溪灵缓缓平息自己的心情,望向画颖的眼中异常认真,“颖颖,这件事你能详细的和我说说嘛?”话落,与闻闲的视线有一个短暂的交汇。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当时并不在场。详细的过程我也说不出什么。”画颖看她和闻闲似乎很重视这件事,于使提议道:“这样吧,我现在去把我哥他们叫过来,大家一起讨论讨论。”边说还边小心的看了一眼,坐在云溪灵身边沉默的闻闲。

  云溪灵想都没想就点头,“就按你说的办吧。”

  画颖见闻闲没有反对的意思后才站起身,“那我去去就回。”

  走到门口,突然脚步一顿,回头望去。刚好目睹了闻闲帮云溪灵整理鬓发的一幕,心中更加确定了之前自己的猜想。

  等了近乎一盏茶的时间,这座幽静的小院中迎来了几位新的客人。温御和画子息面面相觑,觉得甚是意外。

  肖烨墨随意扫了一眼无人看守的小院,心中不知在想什么。倒是画子息平静的说,“小颖,你确定是千岁让我们过来?”

  画颖郑重的点点头,“嗯。”溪灵说可以闻闲也没反对,那就是可以。画颖转头看向从一开始就保持沉默的温御,“御哥哥,你怎么都不说话呀?”

  温御俊美的脸庞含笑,看似无意的回答道:“看风景呀,这里的长竹长的不错,布景也极好。“他淡笑的迈入房门,在见到那一躺一坐的身影,脚下微顿,压下心中一丝怪异的心情,体贴的将放于桌上的炖品端了过去,“灵儿,感觉好些了吗?”

  闻闲冷漠的看着温御走到床的另一边,见他将碗递到云溪灵面前忍不住说道:“她不会……”话才说到一半,就见云溪灵淡笑的接过碗,慢慢喝了起来。

  闻闲瞬间脸色沉了下去,看向温御的眼神里也带上了几分冷意。

  温御依旧保持着笑容,任由闻闲拿自己练眼力,坦然的拿过椅子坐到云溪灵身边,“来的时候颖颖都和我们说了,你对这玉佩也感兴趣?”

  温御的声音一如他的名字一般,如清清泉水、温和自若,让人听着就十分舒服。只见温御修长的手指从怀中取出一块色泽上好的玉佩,道:“就是这个。”

  闻闲粗略的扫了一眼,可当他的视线触及到玉佩上的图案时,眸光一凛,“把玉佩给本督。”

  说完就拿过温御手中的东西,指腹慢慢的描绘着上面的纹路,身上的气息也越发冰冷。整件屋子的气温似乎都因为他的关系降了不少。

  云溪灵怪异的看了闻闲一眼,不是很懂这人又怎么了。

  画颖坐在肖烨墨身边挽着他,低声问道:“我怎么觉得有点冷。”她的声音很小,也就只有与她靠的极近的肖烨墨听见,他拍了拍画颖挽着自己的手臂,“别闹。”

  画颖不是很高兴的撇了撇嘴,肖烨墨宠溺的看着她。画子息对此倒是见怪不怪,他看闻闲将玉佩一直握在手中,神情莫测,不由的问,“千岁爷看出来什么?”

  闻闲抬眼,脸上的神色又恢复成以往的慵懒和邪魅,“是看出点有意思的东西。”

  这话说的半清不楚,完全就是在吊人胃口。就在众人的视线集中在他的身上时,闻闲又不肯接着往下说了。

  墨色的流光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低磁的嗓音慢悠悠的响起,“都说御小将军头脑睿智,这小小玉佩中的秘密,应该瞒不过御小将军才是。”说完,视线就落在了温御的脸上。

  温御笑容不改,平静的说,“在千岁面前,温御那敢班门弄斧。”

  “哼,御小将军未免太过谦了。”闻闲懒洋洋的说。

  明眼人都看的出,闻闲有些针对温御。

  画子息左右看了看,最后还是选择保持沉默。画颖则一脸好奇的盯着玉佩看,似乎没有发现屋中那无声的硝烟。

  肖烨墨则是内心无奈苦笑,在这群人中,他算的上是与闻闲接触最多的人,对闻闲的脾气多少也是了解的。只是他不明白,闻闲今天何为会那么不待见温御?他应该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气氛呢?但是他好像说什么都不对啊。

  最后还是云溪灵看不下去了,她放下手中瓷碗,“那块玉佩到底有什么秘密,您能明说嘛?”

  听到她的声音,闻闲挑高眉峰,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玉佩上的暗纹,来自南秦。”说着玉佩直直的落入画子息手中,“仔细看看,你们应该见过这东西。”

  画子息接住,闻言拿着玉佩仔细的打量起来。画颖也凑了一个头过来,看着那似龙非虎的纹路,她眼睛一亮,“呀。这个图案和老爷子上次带回来的古玩上的图画一样。”

  画子息显然也是想到了之前岳老爷子带回的古玩,他沉下声冷静的说,“没错,我还记得爷爷说过,那是他从南秦特意买回来的。”见他们只是单单把玉佩的来源弄清楚,似乎并没有想到这图纹真正暗藏的含义,闻闲凤眸微眯,也没有刻意去引导他们。毕竟,有些事情知道太多,是会引来杀身之祸的。现在情形还不稳定,他绝不能让云儿也卷到那些危险的漩涡中!

  这个险,他冒不起,也不敢冒!

  闻闲心中所想无一人知晓,就连云溪灵也只是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闻闲神情有些严肃,但等她想在细看时,却发现闻闲神色一如既往的邪魅冷淡,好像刚才的那一幕是她的错觉。对此,云溪灵虽有些奇怪,但终究没有问出口,也错过了一次发现他秘密的机会。

  而提到‘南秦’二字,大家脸上的神情各异。温御轻笑着抚上自己的额头,“凤忆初都已经离开了,怎么还会有南秦的人冒出来。”说着眼神淡淡看向斜躺着的闻闲。

  闻闲嗤笑道:“照御小将军的说法,是在指本督吗?”

  “呵呵,千岁爷多虑了,御并没有这个意思。”

  温御将像是一团棉花般,让闻闲有气都没法出,加上云溪灵就在他身边,闻闲不想给云溪灵留下不好的印象,于是只好拿着温御练眼力。

  眼看这两人又开始交锋起来,画颖急忙插到二人中间,“哎,你们之前说的笛声是怎么回事?”她的话成功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于是画颖再接再厉,“那笛声被人说的玄乎的紧,是不是真的?”

  画子息和肖烨墨对视一眼,摇了摇头道:“那笛声我隐约也听到了些,音色清脆干净,连绵不绝。不过要说它控人心智,我有点不相信。”

  肖烨墨赞同的点头,“嗯,那些侍卫说,听了笛音就失去神智,本宫也有点不相信。那笛音最多也就是让人心情平和,怎么可能像他们传的那样。”

  画颖蹙起眉头,煞是可惜的摸着自己的下巴,“你们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可惜我没听见。”

  对于他们之间的交谈,温御叹了口气,“恐怕……没那么简单。”

  话落,除了云溪灵和闻闲外,其余三人都不解的看着他。

  温御轻轻一笑,“那些说笛音会让人失去神智的侍卫,就是同我一道的人。别说他们了,当时连我自己都差点中招。”

  他的表情严肃,语气诚恳,十分的有说服力。

  闻闲淡淡勾唇,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云溪灵的发丝,“还算有脑子。”说着手臂突然被人拉了一下,他顺势看去,就见云溪灵蹙着眉,示意他不要为难温御。

  可闻闲却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故意当着几人的面大摇大摆的一个翻身靠坐在床上,将云溪灵抱在怀里,手臂一挥,瓷碗就回到了桌面上。与其同时,叠的整整齐齐的锦被就盖在了他们身上。“累了是不是,本督抱着你,乖。”

  云溪灵一张俏脸沉的可以滴出水来,刚想拒绝却发现自己无法说话。她当即眼神骤冷,身上的低气压一点人都不亚于闻闲。

  这边的动作并没有被人注意,在温御等人的眼中,就只看到云溪灵乖顺的窝在闻闲怀里,看上去甚是依赖他。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云溪灵一口银牙磨个不停,眼神更是冷的吓人。

  画子息摸了摸鼻头,“你们见到那个吹笛的人了吗?”

  温御摇摇头,“我顺着声音追过去,但是晚了一步,那里除了满地残骸外,空无一人。”说着又看向闻闲,“千岁爷见过了吗?”

  或许是抱着云溪灵让闻闲的心情愉悦,他没有在对温御咄咄相逼,几不可见的摇头,幽幽若琴弦的声音响起,“本督这边也没有见到。”

  说罢,只见温御感慨的笑说,“这样一来,那个吹笛之人还真是不简单。”手轻抚衣领,“我看我们还是先着手于玉佩吧。”

  画子息点头,“可惜爷爷不在,不然他应该能告诉我们些线索。”画颖伸了个懒腰,“算了吧,老爷子那人一年三百多天,有一半多的时间是不会呆在家里的。”画子息没有否认,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无奈,说道:“这块玉佩不如就先放在我这里保管。”

  温御点点头,余光瞥见慢慢暗下的天空,也不好在过多打扰,“既然这事已经有了眉目,那我们就先回去。”

  其余几人也纷纷和闻闲告辞,等他们全部离开后,闻闲才解了云溪灵的哑穴。

  “你说过不会干预我的!”云溪灵满脸寒霜,语调中透这几分不悦。

  闻闲不在乎的将一只手枕在脑后,“我没干预你啊。”话落他就见云溪灵那双古井般的眸中染上了怒意,他又道:“反正你想问的都已经问了。”

  云溪灵一时语塞,突然觉得和闻闲说话真是件费力的事情,干脆把视线移开,“那玉佩属于南秦,你们要怎么查?”

  “你是在关心我吗?”闻闲歪着头凝视着她的侧脸。

  云溪灵心中翻了个白眼,“我在关心我自己。”皮笑肉不笑的道:“既然是南秦的东西,御小将军和画世子他们,应该会联系忆初哥哥的。”

  “忆初哥哥。呵呵……”

  耳边响起闻闲诡异的笑声,云溪灵一个晃神,心中懊恼,刚刚她又下意识的喊凤忆初为哥哥了。

  清冷的视线稍微往闻闲那边移了几分,果然看见那位爷此刻正笑的灿烂,那绝美的笑容在别人眼中或许是醉人心神,可在云溪灵的眼中,就有点毛骨悚然了。她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的说,“你是不是知道有关那个玉佩的其他事情?”

  这次换闻闲诧异的看向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云溪灵见话题被自己成功转移,心下微微松了口气,“直觉吧。”

  闻闲淡笑不语,慢悠悠的把玩着她的头发,“比起玉佩,我更想跟你谈谈那个‘忆初哥哥’。”说罢,猛的靠近云溪灵,俊颜瞬间放大,在他的注视下云溪灵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干脆躺了下去声音清冷,“我有些困了,先睡了。”

  说完也不管闻闲什么表情,大被一拉就遮过头顶,一个转身让自己背对着闻闲。这一系列动作做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闻闲被她的动作弄的哭笑不得,干脆自己也钻进被中,将背对着自己的人揽到怀里,下巴搭在云溪灵头顶轻轻磨蹭,慢慢的也闭上了眼睛。

  而云溪灵在他抱住自己的时候,身体僵硬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其他的动作,才缓缓放松。

  事实上,云溪灵心里很清楚,闻闲嘴上没有继续追问凤忆初的事,并不代表他真的不在乎。恐怕这人是在等她先开口吧……

  想着想着,云溪灵居然把玉佩的事儿给忘到了脑后,迷迷糊糊间就睡了过去。甚至连自己转身缩到闻闲怀中都不知道。

  少女恬静的睡颜落入闻闲的眼中,他似无奈又似感叹的把她搂的更紧了些,唇瓣微启,“只有睡着了才会乖一点。”说着像是想起什么,又咬牙切齿道:“下次再让我听到什么‘忆初哥哥’,你就给我等着吧!”

  不过,这个凤忆初到底是谁?云儿为什么对他总是那么特别呢?等等,凤忆初……名字怪耳熟的,在哪里听过来着……

  南秦,凤王府

  皎洁的月光洒落庭院,为朵朵桃花铺上了莹莹水色,稀疏的倒影落在地上,不时卷起的微风吹散了满地落花,轻柔的挽起落花在夜空中飞舞。

  清新的空气中含着淡雅的桃香,盏盏摇曳着的灯笼泛出暖暖的余光,照亮了这一方天地。

  月下柔花盛放,流光卷动落花齐飞;花间蝉鸣阵阵,暗香扑鼻疑似幽谷。

  “阿嚏——”

  这美妙宁静的夜晚瞬间被这煞风景的声音打破了。凤忆初狠揉着自己的鼻子嘟囔,“谁啊?是谁又在念叨本少爷了!”

  坐在他对面的岳老爷子笑着捏起一颗棋子,“我看是你衣服穿少了,有些着凉。”

  凤忆初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帅气的脸庞上扬起张扬灿烂的笑容,“才不是呢。”说着他将手中的棋子抛上空中又稳稳的接住,“肯定是小灵灵在想本少爷了。”

  话落,笑容更加深了几分,配上他周身清贵肆意的气息,好一个鲜衣的翩翩少年郎。

  岳老爷子忍俊不禁的大笑出声,一手拍了拍站在他身侧的少年,“听听,听听,你相信他的话吗?”

  少年看上去十一二岁的模样,白净的小脸上还没带着些童真,但他表情冷淡,黑白分明的眸子平静一片,水润的小嘴抿成一条直线。

  黑色的头发一丝不苟的,用一条绣着纯白玉兰的发带高高束在脑后,修剪得体的淡蓝色锦缎袍子着身,衣领袖口上用银线绣着朵朵玉兰,白色的靴子轻轻动了动。少年如溪水般清澈干净的声音响起,“姐姐才不会那么无聊呢。”

  没错,这个贵气的小少年,正是离家近一年多的云霖。

  云霖轻轻看了凤忆初一会儿,就移开自己的视线。目光集中在院中棵棵桃树上,冬日过去后,桃花纷纷绽放,也不知道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看这小家伙说了一句话后又变成闷葫芦,凤忆初用手狠狠的蹂躏着他的头顶,把打理整齐的头发弄的乱糟糟的,“云小霖!小小年纪不要那么老成嘛,来给你忆初哥哥笑一个。”说罢,手指将他的下巴挑起,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云霖拍开他的手,像一只小兽似的瞪着他,“你!不要乱弄我头发!!!”

  “哎呦,还挺有个性啊。”凤忆初这人有个坏毛病,你越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越是要做什么。这不,云霖才说完凤忆初就把他轻松的抓到手中,继续揉他的头发。

  云霖一张小脸气的通红,他想要挣脱。可武功又敌不过凤忆初,被他像拎小鸡一样的逮在手中,余光瞥见他得意洋洋的笑容,云霖突然眉头轻抬,放弃了挣扎。紧接着,在凤忆初惊讶的目光下,一字一句道:“你再捉弄我,我回去一定会好好跟姐姐汇报。”

  “呃……”这话相当的有用,话落凤忆初的手顿时一僵,在云霖含笑的大眼睛下,松开自己的手,“多大的人了,还喜欢告状。羞不羞啊?”

  “哼,在姐姐面前我就是孩子。”所以,不羞!

  云霖一脸你奈我何的对他挑了挑眉毛。

  凤忆初挫败的低下头,但很快又恢复小脸掐了一下他白嫩的小脸,“云小霖你一点都不乖,枉你忆初哥哥平日里对你那么好。”

  这次云霖没有躲开,只是噘了噘嘴。

  岳老爷子摸着自己的胡须,眼中溢满笑意,看着云霖这孩子的身体,一天天的好起来,性格也开始变得像他姐姐一般沉着冷静,在外人眼中跟个小大人似的。

  不过,在他们这些熟悉的人面前,性子可比以往开朗了不少,更何况这孩子天资聪慧,学什么都快。有他在身边陪着,也为岳老爷子增添了不少乐趣。“这样我也能和溪灵丫头交代了。”岳老爷子低声笑着,目光扫见迎面走来的一个女孩,对她招招手,“岚丫头,你怎么过来了?”

  穿着一身青色绣梨花的女孩回答道:“岳爷爷!我从北越带了些特产,爷爷让我送些过来。”说着她慢慢走近。

  这是个生的极为漂亮的姑娘,面如美玉,柳眉弯弯,新月似的眼睛闪动着光泽,琼鼻高挺,樱桃般的小嘴微微弯着。

  长长的头发上带着精致的梨花对簪,长长的流苏顺着她的发丝垂落于肩,随着她的走动,头上的发饰相碰,发出铃铃脆音。

  凤忆初闻声望去,脸上的笑瞬间有些尴尬,“老爷子你喊她啥?岚…岚丫头?”岳老爷子淡然的点头,用视线询问他:怎么了?

  凤忆初摸着自己的头,“岚老头儿的孙女?岚语嫣?”

  “你是?”岚语嫣转身看去,当她看清说话之人容貌时,俏脸瞬间冷了下来,“是你!好啊,早上的事本小姐还没找你算账呢!”

  这话引来了岳老爷子和云霖的兴趣,云霖跑到岳老爷子身后探出半个身子,有些幸灾乐祸的打趣道:“你又干什么了?”

  凤忆初轻松的避开岚语嫣朝他打来的绸缎,湛蓝的衣袍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轻若鸿羽般的身子落地,几缕发丝擦着他俊美的轮廓而过。“小霖别听她胡说,你忆初哥哥是这种人吗?”

  “哼,你还好意思说!早上的时候,就是你这个登徒子,差点害本小姐从马上摔下来!”岚语嫣冷冷的将手中绸缎收回。凤忆初扯了扯嘴角,“明明是你当街横冲直撞,差点把本少爷撞飞了,现在来倒打一把。”

  话落,岚语嫣白玉般的脸庞上微微有些尴尬,有些底气不足,“你坐哪儿不好,偏要坐在那个冰品摊的旁边,还一副大爷似的躺着,把路占了一半。”越说底气越足,“撞死也是你活该。”话一说完,又觉得自己说的太过分了,于是把脸扭到一边支支吾吾的说:“那个,我也不是要咒你死,反正就……”

  “哈哈哈,你这丫头也挺有趣的。”凤忆初笑着走近她,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好吧,之前算是本少爷错了,不好意思咯。”

  听到他的道歉,岚语嫣的脸色晴朗了不少,她大方的挥挥手,“算了,我也有错还差点撞到你,对不起。以后我保证不会再在大街上骑那么快了。”

  岳老爷子哈哈大笑的点头,看向岚语嫣的目光中带着赞赏,“岚老儿教的不错啊。”说着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空位道:“岚丫头坐下,来和我老头子下盘棋。”

  “啊?我下棋?”岚语嫣急忙摇头,“我可不擅长这个,岳爷爷你还是和他下吧。”手指指向凤忆初,可能是因为她方才收回绸缎用力过猛,一张折成正方形的纸顺着她的袖口滑出,刚好落在云霖脚下。

  云霖好奇的拾起,“岚小姐你的东西掉了。”

  闻言,岚语嫣摸了摸袖袋,“谢谢啊小弟弟。”

  “这是什么?”岳老爷子问。

  岚语嫣也不买关子,将纸张打开,上面是一副图画。

  夜月下,茂密的树木上端坐着一个玄衣男子,他的容貌被一双白色如同鸟类翅膀的东西,遮挡住了大半,只堪堪能看到那人高挺的鼻梁下,蜜色薄唇微微扬起,两片唇瓣间横放着一支白玉长笛,月光下那人矗立在林间。

  幽冷的月色,零零散散的坠落在他的衣摆上,他遮住双眼的羽翼上,微微浮动着细小的绒毛,如瀑的长发随风围绕在他的四周。

  整幅画面感由简单的颜色构成,却给人的冲击极强,尤其是画中的吹笛人,恍若神祗,高贵清冷!

  凤忆初仔细的品赏,“空谷翠竹,玄衣纷飞;冷月寒光,清笛悠扬。好意境!”边说他边把视线集中到画中人的身上,“岚小姐是怎么想出画这样一个人的?”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人的身形似曾相识啊。

  岚语嫣轻抿红唇,“不是我想出来的,这幅场景是我亲眼所见。”

  “哦?那这位公子定是位好音之人,周身气质清冷如雪,高贵神秘,绝非寻常人。”岳老爷子分析道。却不料岚语嫣微微摇头,“那个,其实这幅画里我并没有将那日情形全部画出,若是我画出来,你们肯定就不会那么认为了。”

  三人被她说的兴致勃勃,岚语嫣回忆了一会儿,慢慢对几人讲述起那日的所见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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