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逯畯果然不出戚容珩所料的率了全军人马前来呼战,他们以为会打戚容珩一个措手不及,却没想到戚容珩和张勋还没半个时辰就立阵在了对面。
今日戚容珩依旧是点了如昨日一样多的人马,只不过是将孙承绪留在了营里以防那闾丘裕使阴招,张勋也将王彬留在了营中身边带了个名叫姚贵的中郎将,亦是其麾下心腹干将,昨日因王彬随战他便留在了营中防守,今日倒是能大展一番拳脚了。
铁屏军是打着要大胜一场的主意来的,除了逯畯和昨日才负了伤的牧炳连伤还未好全的闾丘裕也是随战左右,戚容珩和闾丘裕是打过照面的,不过闾丘裕那晚并未将戚容珩相貌看得真切,戚容珩却是实打实的借着那漫天火光看清了,今日瞧了眼他的脖颈面上便是带了些笑意来。
这一抹浅笑自是被一直在看着戚容珩的闾丘裕注意到了,当下心中便是无明业火陡升,中间的逯畯一看戚容珩的位置和那身气度样貌便知其便是那位定国公,能胜任一军主将的人绝非是无脑之人,他看戚容珩应战如此之快便是知晓人家是早有准备,心下便是又对戚容珩高看了一眼。
对面的人都是带着怒气来的,张勋他们也没有再去激怒他们的意思所以并未多话,今日的目的也再明了不过只是要拼尽全力将铁屏军打回禄关,铁屏军一直也只有大败盛军夺下阖关的想法,所以那些个废话在这杀气腾腾的战场上便是多余得很,只听两方皆是一声令下,随后便是杀声四起震动了这方土地。
戚容珩的终风出了鞘迎上了逯畯那柄金背刀,只相触的那一瞬间两人的虎口皆是一震,随后便见逯畯目中如当初的陈浦一般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同陈浦一样暗叹戚容珩如此年纪便有如此造诣,高手之间的试探其实就那么简单,但逯畯不知晓的是戚容珩这才用了七成力而已。
那厢闾丘裕的武艺不及牧炳二分之一所以便由了姚贵一人与之对战,张勋和潘兆军依旧迎上了牧炳,牧炳昨日可是右肩中的箭,他惯常是右手使刀,今日便是不得已用了左手使刀,但想来他平日里也预想过右手不能使刀所以定也是习了左手刀,不然不会如此就那左手来应对二人了,张勋瞧着他那依旧流畅的刀法倒是心下还真生了些佩服来。
一经交战逯畯才发现盛军没有所想的那般措手不及,也没有逯畯所想的那般弱不禁风,戚容珩也不是逯畯所想的那个只会玩乐的纨绔公子,这身武艺和对敌自如都让逯畯醒了过来。
盛朝哪怕是有天灾人祸却也还有这样的人在,还有这样上下一心的军队在,只要有这样的人在这盛朝便是坚不可摧外敌不能破入分毫,今日这一战自己这方是早已落入了对方的快速结束战局的算计中,但现在发现已经是晚了。
兵家有言上兵伐谋其次伐交,从一开始逯畯的想法就被戚容珩一猜一个准,这输便也是不奇怪了,但逯畯这时发觉也并不会让其投降自己退回去,他是一心想要踏平盛朝的殷圳麾下,是一直对北州虎视眈眈的魁林王麾下,如今就算发觉自己的计谋被戚容珩一次一次被戚容珩识破也只能奋勇往前,他既接下了将令便只能持刀向前走,因为他后背同样是被刀尖顶着的,只有向前走他才能有活路。
这样的念头一经形成便再无杂念,只几个呼吸间戚容珩便发觉逯畯是带着拼命的心思开始出招,可这也正是他所要的,他与人对战要得就是对方用尽全力,如若怕生怕死有所保留他反而不屑与之对阵,当下手中剑势也顺而凌厉了起来,观瞧着这二人一时还有不了一个结果,但和牧炳对战的两人却是有了势头了。
昨日那一箭终究还是有所影响的,张勋虽也因为伤势稍不比昨日,但潘兆军却是还未来得及大展身手的,而他比之孙承绪的招式更为粗莽,对上差不多的牧炳那兴致可高的很,潘兆军也是使刀的,他是柄银合刀,看着是比牧炳的宽背大刀稍势弱些许但杀气是分毫不减。
这牧炳纵使平日里有习左手刀终不是日日都用左手的,不过一会儿便是被张勋和潘兆军打的节节败退,身上也添了不少新伤,但纵使如此牧炳依旧给张勋也添了新伤潘兆军也不例外,如此便也可瞧得其真实猛莽无疑了。
不过伤情之下终究难敌,交换过一个眼神后潘兆军举刀作势要朝着牧炳的头砍下,牧炳举刀扛潘兆军的刀时张勋瞬势攻下抬腿朝其膝盖猛然一踢,牧炳吃痛跪地间张勋便和潘兆军便换了招式一刀一剑相继攻去,这是蓄力的最后杀招,只一个呼吸间便一左一右架在了牧炳的脖子上,继而张勋持剑猛地向其左肩刺入,这回牧炳便是站不起来也再提不动刀了。
盛朝对敌军有先俘再杀的规矩,像牧炳这样的当是要压回去以振军心民心,所以张勋和潘兆军都没将兵刃挥下去,但盛朝有规矩北尧也同样有规矩,北尧军中都有的一条军令就是绝不为俘,牧炳已经知晓自己再无还手之力,往依旧在和戚容珩奋力对战的逯畯看了一眼后便蓄了最后的力气猛地一扭头用潘兆军架在他脖子上的刀送了自己最后一程,之后带着笑倒地,像是在庆幸自己没有违抗军令。
这一切不过就在几个呼吸之间,张勋和潘兆军都是一愣随后皆是有些不知言何,潘兆军看了看自己刀上新添的那道血迹也是心下有些莫名,这一刻他对牧炳还是有些敬意的,张勋沉了口气将牧炳的刀放到了他的身上,这也是于对手的敬意,末了两人相视一笑,之后便是各自再次杀入了阵中,要想大胜现在还可是不够的,他们没理由就这样歇下,敌军不退他们没理由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