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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独我昭昭

却恐云霞未似君 勤小漾 2332 2024-07-11 19:43

  若要问起安请离为何一开始就知晓迟纭的存在,那还要从眀曜二十九年说。

  那时迟纭离开祁安时刚好安请离来找逾尘,偶然擦肩而过,他当时看着迟纭便觉她的眼神和举止不符合她的该有的年岁,随后便向自己的师父一问究竟,逾尘倒也跟竹筒倒豆子一般都跟他说了。

  起初他也徘徊在信和不信的边缘,可听完前因后果,便只觉这四海之大无奇不有,心中再无半点犹疑,自己师父的话他是再信不过。

  他也没想到,人那极致的执念,竟真能带着人回到遗憾的开始……

  但安请离知道的这些是逾尘嘱咐过不能与戚容珩说道的,所以他在说完那句话后并未言明当时的来龙去脉,只告诉戚容珩一句和逾尘说的一样的话后便回了驿馆。

  “缘来缘去,终将有解,何苦急于一时?”

  此理戚容珩知晓,却还是有些不厌其烦,但也只能作罢,心中只觉得迟纭周身蒙着一层又一层让人看不清的纱,无处得解,只能抛开这些思绪着眼于眼前。

  此次华明渊中的那一箭是戚容珩亲手搭弓拉弦射出的,他不得不承认,一开始他对准的本就是华明渊的心口,本想直接一击必杀,可后来又觉得让他直接就这样去见自己的父母兄长和外祖也太便宜,所以那箭,便偏了几分。

  这一箭要不了华明渊的性命,却也不会让他好过,毕竟东宫暗造的箭矢,可不是那寻常的箭……

  宫里也不知是谁走漏了帝王遇刺的消息,不过半个时辰便阖宫亮起了烛灯,后宫妃嫔以皇后为首匆匆赶往帝王老太后的康寿宫,这个时候了,自也都不忘让人去传唤东宫的太子和宫外的皇子们前来侍疾。

  至于这满宫妃嫔和那些皇子们是不是抱着侍疾的心思来的,便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了。

  寻常这会儿康寿宫已经万物静籁,谁也不敢出些什么大动静来吵扰老太后安寝,可现在确是跪了一偏殿的人,有些没眼力见的还哭哭啼啼的掉着眼泪。

  内殿里头亦是跪了一地的太医,榻上躺着面色苍白的华明渊,榻边坐着面容憔悴的老太后,自己的孩子到了这岁数还要受这样的罪,想必这心里头也是难安的。

  自殿外匆匆走进一个小太监,到了殿中跪地禀道,“陛下,太后娘娘,左卫赵将军请见。”

  “宣。”

  自榻上传来稍显虚弱的声音,小太监应了是又匆匆出了殿,绕过众皇子妃嫔将殿外候着的禁军左卫将军领进了殿,正是之前与云朗缠斗过随后捡到那枚令牌的赵将军。

  左卫将军入殿之后有意无意的往人群中看,待看跪在前头皇后身边华沅峻时稍稍停顿了一下,便低下头跟着那小太监入了内殿。

  帝王为何先召禁军将军而不召皇子妃嫔众人心中都有数,无非就是怀疑他们这些人里头有刺客罢了,所以现在见着这情况倒也不觉奇怪,只皇后察觉到左卫将军停留在太子身上的那一下目光,心中便顿时生出不好来。

  “今夜你在何处?”皇后片刻不犹豫的微微侧头问身旁的华沅峻。

  “今日宴散后儿臣便回了东宫,随后一直待在姗儿那”,华沅峻微蹙着眉回答,“母后何有此问?”

  哪知皇后只是冷哼一声,“但愿如你所说,此次若是牵扯到我们母子,便什么都完了,你要时刻谨记你是东宫之主,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要时刻牢记。”

  华沅峻自然知晓其中利害,低声应道,“谨遵母后教诲。”

  饶是如此,皇后心中还是有所不安,之前左卫将军那一眼,实在是不该出现在现在这般时候……

  内殿之中左卫将军立在殿中,身旁太医一个接着一个走向外头,等殿门关上,他才单膝跪地抱拳回禀。

  “陛下,臣无能,未能抓到那些刺客,他们实在狡猾,恐怕……还有内应。”

  远处榻上响起一阵轻咳,随后又响起一声“接着说”,左卫将军这才接着忐忑的回禀。

  “臣是在东宫附近将人跟丢,但臣在地上发现了此,想必是那刺客身上掉下的,不过臣不敢妄言,还请陛下过目。”

  说完左卫将军自身上拿出那枚之前拾到的令牌呈了上去,小太监接过后送至了华明渊和老太后面前,那纹路字样一入眼,两人皆是心中震惊,老太后目中不可置信非常,华明渊则盯着那令牌不放良久,忽而眼皮猛地一翻昏了过去。

  之前出去的太监又鱼贯而入,殿外哭声也愈来愈大,连老太后都有太医在旁把脉,场面乱遭的很,谁也没注意到旁边那低眉顺眼的小太监在进殿出殿之时与人群中的贤妃交换的那一眼……

  宫里头一乱,宫外那些个喊着抓贼人的禁军死士自然都撤了回去守皇宫了,送完迟纭回府的云十三几人先回了思南阁,随后云十三独自前往国公府回话。

  将茗云馆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自家主子,又将迟纭要自己带的话给带到了,这才安安心心的回去了。

  别人不懂迟纭那话的意思,戚容珩却入耳即眀,这是要他明日也装一装那重伤之人呢……

  他倒是一点不奇怪迟纭能猜到他要去当刺客,反而觉得他们俩这般“心有灵犀”甚好,他无意要迟纭担心,谁知那小姑娘早就猜到了,非但不见担心,反而还借此成自己的事,倒是他高看了自己……

  再回想起先前那个意外却让人莫名有些回味的吻,他一时有些分不清自己是真的对那小姑娘起了心思,还是平时作假作惯了,让那时本不该出现的心思行为反而出现。

  戚容珩这会儿忽然觉得迟纭那句“独我昭昭”放在现在的他身上,还真是不太适合,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连自己的心思都有些弄不明白了?

  这样下去于他而言,并不是个好兆头,亦或者说,并不是他所希望的,那么,他最初的那个决定,是对,还是错?

  或许,是对的也说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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