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域中人都觉得祈天宫之人是天选之人,而在祈天宫内又分了几阶,真正如外人所说那般神秘且为天选之人的只有掌宫及掌宫座下弟子,其余长老和弟子都只是比寻常人要身负一些“异能”罢了,如同盛朝这方的箐余山上逾老、安请离一众人。
至于祈天宫的掌宫及其弟子便都是祈天宫那方卜天石决定的了,卜天石其上无一字一画,但每在特定的时候便会浮上金字告知天时,宴辞清和迟纭都是这般被带入祈天宫的,自也是肩负了和那些弟子不一样的使命,那便是守护盛域安宁守护祈天宫之长久,说不定有朝一日还会被天推上那掌宫之位肩负更为圣大的责任……
他们二人是在同一天被带入祈天宫的,也是数百年来头一回同时出现在卜天石上的人,不寻常必是有因,现任掌宫也就是他们的师父对二人的要求就比对另外二人更为严格。
但因着迟纭是关门弟子,又是个女儿家,便由不得对她娇养了一些,宴辞清却是被自己师父冷着脸赶下山历练许多回,一来二去宴辞清和迟纭的想法就不再同一。
那段时间争吵不在少数,直至有一日迟纭竟是说出了“天时天定,那些人那样是他们的命数干我们何事”这样在祈天宫算得上混账的话,宴辞清便也发气数落了她那么一大通,迟纭何时被这么数落过,当即便气不过打算下山去验证验证宴辞清说的是假的。
不过祈天宫的弟子下山都是有特定时候的,有些人早早便会让其下山去磨炼意志,有些人却得等他们将该学的学完了才会让其下山,迟纭便属于后者,那时离她下山还有一年,她却忍不过宴辞清这一激偷偷去开山门打算溜下山,不曾想竟是到了盛朝……
其后迟纭如何便不用再多说,而盛域祈天宫在迟纭开山门那一刻便乱了套,但已经是来不及掌宫和宴辞清一众赶到时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后祈天宫的人便又多了项事宜便是寻迟纭。
起初本以为人还在盛域之中,可是不过几日就发现人已经宛若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时众人便想起了上上任掌宫莫名消失一事,当下便是愁的无法言喻,向卜天石求告多回都是无用功,后来连同掌宫都好像快冷了心不愿再过问此事,只有宴辞清一日不耽搁的每日向卜天石求告。
终于,在迟纭消失的二十余年后,盛域天生异象漫天红霞其中隐有雷鸣电闪,掌宫和宴辞清有所察觉,却还未来得及去到卜天石所在的殿阁查清缘由就失去意识晕了过去,而整个盛域那一瞬也是死寂一片。
天之异象约莫持续了半个时辰,待红霞散尽,盛域宛若焕然一新,却又似曾相识,异象之后的盛域,是二十余年前的盛域。
祈天宫亦是如此,时间恰好在迟纭出山门之后一日,整个祈天宫的人都如二十年前那般模样,但却有几人多了二十年的记忆,就是掌宫冷黎和座下弟子宴辞清。
这便可见他们显现出来的与众不同,但他们也从未有过如此经历,这般像梦又真实,两人花了些时间才缕清思绪,而卜天石这时候也现了天告,告知了他们异象何由、迟纭所在和何去何回之法,掌宫本想亲自前往带回迟纭,但卜天石上却告知只有宴辞清才能开门去到那处,宴辞清便当仁不让领了这个任务。
宴辞清只带了自己身边一同长大的近侍,辞别自己的师父便毅然到了盛朝。却是未曾想到这扇门的出处在盛朝四皇子府的书房,而恰好那时的华沅漓也正推了那扇门,两人交错的一瞬,宴辞清到了盛朝,华沅漓则消失在了盛朝。
此般宴辞清知道一定不是巧合,便也不纠结是不是自己将华沅漓给害了,既然华沅漓消失了,他现在也需要一个身份,便顺理成章的顶了上去,模仿一个人对他来说不是难事,此后了解的越多装的也越像,也是在时不时的靠近和迟纭有交集的一些人了解她,到了现在,这些努力终于是看到了成果……
宴辞清在盛域时便知晓了迟纭的前世今生,迟纭却还有些糊涂,但听宴辞清简单说了一说便也大致了解,虽不知上天为何会如此眷顾于她,但至少此之一世她再无遗憾了。
但宴辞清的目的可不仅仅是让她知晓了便好,他来此可是为了带她回去的,如今既然相认了,接下来便不想再耽搁了。
“我来此是奉师父之命将你带回去,你看我们何时可以走?”他知晓迟纭现在在做什么,如若说立刻将其带走她也会不悦,想了想还是给些时间让她准备准备的好。
这话一听迟纭愣了愣,当初在箐余山时老祖也问过,当时得以拖延,现在才多久就再次面临,这一刻脑子里竟然满是“还未到时候”。
她想了许久,随后才试探的看向宴辞清,“师父可有给你期限?”
听她这话宴辞清就知道她还不想走,当即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师父只说让我将你安然无恙带回去便可。”来时自己师父的确是没有给期限,就像是早知道了会有这般情景一样。
迟纭闻言松了口气,随后才认认真真的道,“你既然寻到了我,应该知道我是为何顶了另一个人的身体在此,此之一世我是为了报恩而来,如今恩还没报完,师兄你看……”说道最后面上竟是带了些讨好的意思。
一见她这神情宴辞清就有些脑袋疼,盯着她看了许久,迟纭亦是紧张了许久。
终于,宴辞清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我陪你将这恩报完。”
迟纭闻言欣然一笑,“多谢师兄。”
“你啊……”宴辞清一幅不想多言语的样子,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幽幽的看着她,“不过你那恩人对你好似……不太对劲。”
闻听此言迟纭心中一滞面上莫名漫上了些许红霞,察觉到后便借着倒茶低下了头去,却未注意到宴辞清眼中闪过的落寞。
他大概和华沅漓一样,除却天边月,没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