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彼岸脱衣服,宋岩当然不会看,上次他看她的身子,只因为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如今情况不同,宋慈然不会看,对选择性强的他来说,看其他女人,就是对自己心上人的背叛,他绝对不会这样做。
不过,他也不会因小失大,自己此举的目的一定会努力达成。
听到彼岸入了水,已经开始撩拨水花洗澡之后,宋岩小心翼翼的转过头,看向彼岸的肩膀处:
一个蝎子尾巴的图案,赫然印在她的肩膀后面,在皎洁月光的照亮下,十分清晰。
这次接近彼岸,宋岩并不是毫无章法的,之前通过和彼岸的接触,他偷看过她的手臂,发现她的手臂上并没有蝎尾图案,这才又想出了这种,通过洗澡偷看她肩膀的办法。
因为那个暗探告诉他,赤尾帮的人会把他们的标志刻在手臂或肩膀,这两个位置上。
看到了彼岸肩膀上的图案,宋岩便知道赤尾帮的人,真的已经被大夏的暗探,大换血了。赤尾帮是一个存在了很久的门派,看来大夏那个隐秘的阴谋,已经筹谋了很久了。
“男女授受不亲,你先洗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宋岩道,也不管彼岸同不同意、一个人在这片人迹罕至的树林里害不害怕,转过身,直接离开了这片树林。
既然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就不想继续和彼岸做任何纠缠了,何况,去骗一个身世可怜的人,他的良心也会受到一定的谴责。
是的,虽然立场不同,代表的阵营不同,但他还是会对这个和自己有着同样悲惨身世的人,有一抹不忍,因为她是个女人,是个拥有和自己一样悲惨身世,但是却比自己艰难一万倍的女子。
阴山县。
“受灾的百姓们,是我马吉无能,救不了你们,在这里,本官跟你们致歉了!”回到阴山县,马吉带着自己手下的官兵们,来到一处高台,对台下的百姓们道。
马吉的声望在百姓们当中是不言而喻的,他来到阴山县,不用派手下刻意召集百姓,几乎所有的百姓听到他来了都像见到救星一样,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高台下面就围满了人。
这看似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但县里面还有几十个乡,乡里面还有无数个村,所有的百姓聚集起来,能有近万人之多。
“您这样说,不是折煞我们么?您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听到他这句话,百姓们中有一个胆子大些的,大声道。
对于朝廷里的那些尔虞我诈,他这个局外人是不懂的,他们唯一倚仗的,只有面前的这个官员。
此时,他告诉他们他已无能为力,而且他们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马吉帮不了他们,生存的本能让他们无法不去怨天尤人,但他们也知道马吉的为人,知道他肯定已经尽力了,所以如此说。
他的看法,几乎代表了所有的百姓。
他们是地位最卑贱、受苦最多的人,他们从未得到过公正的对待,在这个关乎存亡的关键时期,马吉知道,即使他们怨恨马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谢谢你们愿意体谅我,不过,我不能解决你们现在的困境,也不能让那些如狼似虎的贪官,继续害你们!”
在刘元这个贪官的带头之下,底下的很多官员纷纷效仿,对百姓们的压榨剥削,简直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他如今,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无法解决百姓当下的困境,但他可以把刘元对百姓们的伤害,降到最低。
说完,马吉率领自己手下的官兵们,点燃火把,向刘元在这里正在筹建的,大型避暑山庄走去。
之前他来这里查看灾情状况,就发现了刘元违反大豊律例,私自筹建避暑山庄这件事。他没想到,他在京郊建的避暑山庄对自己没收了之后,竟又来到这个掩人耳目的地方继续筹建。
而且,还抓捕百姓做免费劳工,其中有很多都是未成年的少年,这不是让本就极寒交迫的百姓们,雪上加霜吗?
“孩子们,你们可以回家了!”到了已修建到一半的山庄,马吉对那些少年们说,然后命令所有官兵将正在里面的劳工全部疏散了出去,在所有百姓的目光下,用火把将诺大的山庄,化成了一片废墟。
“丞相英明!丞相万岁!”被救了的苦工们和他们的家人,齐声呼喊,振奋的声音震动九霄。
“马吉,你疯了?!”收到通知,刘元急匆匆的赶过来,冲着马吉吼道。
因为之前马吉放出了话,要跟他对抗到底,怕马吉做出什么威胁到自己的事来,刘元也来了阴山县。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向遵纪守法的马吉,竟“发疯”似的,一把火将自己废了好几个月才建出个雏形的避暑山庄,给烧了。
“是啊,我是疯了,可是我再疯,哪有你这种丧心病狂的人疯?”冷哼一声,马吉道,抬手指了指刚被他们疏散出来的,那一群还没成年的孩子,“这才几岁的孩子啊,你都下得去手,真当天高皇帝远,你就是这里的土皇了吗?!”
事已至此,马吉也不想给自己留什么退路了,反正,即使留了退路,他也除不掉刘元,救不了受灾的百姓。
“好哇,你有种!”看着自己费了那么多心血,马上就要建成的庄严就这样被马吉付之一炬,刘元被气的头发都竖了起来,“马吉,你给本官等着!!!”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回京了。
“马某能为百姓做点实事,问心无愧!这条老命,你和太后要是愿意来取,本相就给你们!”知道刘元这一去,自己不会有好结果,马吉也不怕,冲着刘元的背影喊道。
他是知道大豊律例的,以私人的名义烧毁朝廷官员的庄园,顶多是赔上一条性命,不会涉及家人,他马吉,当了清官这么多年,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怕死了。
他一个人的命而已,太后要要,他便给了。
“原来,他是这样一个人。”见到这一幕,赵风不由自主的脱口道。
铮铮铁骨,不畏权势。怪不得,当初他执意要做他的辅政大臣,他真的是,把大豊当家,把大豊百姓,当自己的家人。到现在赵风才知道,马吉当辅政大臣,真的只是辅政,是为了帮助自己更好的治国安邦,并非是有不臣之心。
“马吉,朕原谅你了,之前你给朕的那个下马威,和如今身体力行的这阵刻骨铭心的大大的下马威,朕,接受了。”望着此时立在风雨中,身子却挺拔如松的马吉,赵风露出敬佩的目光。
果然,估名钓誉的人,是换不来百姓的口碑的,而只有百姓的口碑,才是这世上最实至名归的,荣誉勋章。
京城,早朝。
“太后,右丞相马吉以赈灾为名,销毁皇家筹建的大型庭院,还私自调动官员官兵,到其他城镇越界干政,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请太后严惩!”拿着厚厚的一叠子奏折,刘元对太后道。
这些奏折,可是他和他的同党们为了彻底除掉马吉处心积虑编写的,里面还罗列了各种虽然都是真实的,却不算证据的证据。
因为他们说的那些事,马吉确实都做了,只是做这件事情的出发点,却是为了赈济灾民,而不是被他们扣上的,“不臣之心”。
“竟有这等事?”闻言,太后也有些难以置信。
不知道这件骇人听闻的事,是两大丞相一如既往的党争,还是真的确有其事。
马吉身为一国丞相,手里是有一定兵权的,何况他可以调动自己的部分属下。
此时正值五王爷赵南柯蓄意谋反的特殊时期,如果他们上报的这些事都是真的,那马吉极有可能是被赵南柯收买了,并且打响了谋反的第一枪。
“把奏折都给哀家拿上来!哀家要一本一本的看!”太后也顾不上这是在早朝之上,直接毫不顾忌形式的,让手下将那些奏折拿上来,赶紧过目。
赵南柯正式开始起事可是大事,一瞬也耽搁不得。
一本一本的看下去,太后越看脸越黑,越看心里的那个猜想越明确。
她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马吉和刘元之间的党争,已到了如此你死我亡的程度——
她拒绝了马吉让自己严惩刘元的启奏,然后马吉就投敌了,想通过加入赵南柯的阵营,不仅是自己的哥哥刘元,连自己这个太后,也一同推翻。
当确定了马吉私自调动兵马这件事是真的之后,太后心里如是分析道。
颤抖着放下手里的奏折,太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色沧桑的开口:
“今日的早朝,就到这里吧。”
说完,她努力直起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力气都像被抽空了一样的身体,扶住身旁的刘福,缓缓的走下了大殿。
虽然和马吉之间发生过很多事情,甚至可以说,她们之间已经不合很久了,可是太后她并不是个昏君,她知道,马吉只是太过忠诚正直而已,忠言逆耳,所以才会和他们这些领导者起冲突,她虽然生马吉的气,但也知道朝廷需要这样的官员,所以无论之前多么生气,她都并没有免去他的右丞相之位,让他继续坐在这个高位上,为大豊的繁荣安定,贡献自己的力量。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像马吉这么忠诚正直的人,竟然会做出这种,投敌谋反的事来。
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马吉这种可以左右朝廷时局、可以左右这次大战成败的重要人物,会投敌。
如果赵南柯此时彻底造反了,那她的胜算,可就由以前的七成,因为马吉这一个人,一下子骤减成了四成。
这种改变,既是意料之外,又是可以致命的。所以,太后不可能不受刺激。
“去给哀家查,”刚回到慈宁宫,太后便叫来自己的暗卫,拍着椅子的扶手痛心疾首的大喊,“马吉和五王爷到底有没有关系,他到底是不是五王爷的人!!”
这个变故太突然,而且根本不符合马吉的特点,虽然因为这件事备受打击,但太后还残存着一丝理智,她在所有官员身边都安插了自己的人,问一问他们就知道,马吉做的这些令她匪夷所思的事,到底只是他的个人行为,还是他投靠了赵南柯之后,为赵南柯的谋反打的先锋。
“喏!”闻言,暗卫领命而去。
“希望你不是!”望着暗卫飞快离去的背影,太后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
阴山县。
“这次,务必要完成任务,手刃赵风!”一个骑着马,仅露出自己的眉目的黑衣人,对身边一群黑衣人,命令道。
但此人身材修长,眉目如画,一看就是个美男子,
“喏!”闻言,黑衣人们领命而去,剩下四个留在原地。
“我们,去抓琉璃!”男子再次开口,旋即那四个人跟着他,驱马向正在受灾的阴山县飞驰而去。
在一条街道中央架起的大锅旁,一群受灾百姓正一人拿着一个碗,围坐在大锅四周吃饭。
因为粮食严重短缺,每天的一日三餐,吃的都是几家人一起,艰难凑起来的米面和野菜。
新鲜的蔬菜是没有的,因为发生水灾是在秋季,粮食还没有收成,就被暴雨冲毁了。
如今,马吉派人送来的那些粮食蔬菜,有的人家已经吃光了,能去挖草根、野菜、甚至扒树皮充饥。
“师姐,给你,我已经吃饱了。”郑云飞盛了一碗只有零星几个饭粒,剩下全是草根的饭,走到琉璃身边,递给了她。
虽然所谓的饭里面真正的饭少得可怜,但对这些如今粮食已经少得可怜的老百姓来说,里边能有那么多可以吃的草根,已经算是特别丰盛的一顿饭了。
“小胖子,谢谢你。不用了,你留着吃吧!”抬起头,有些感激的看了郑云飞一眼,琉璃道,“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当初在师门的时候,我帮助你,只是我愿意锄强扶弱而已,何况我那么能打,帮你也并不费什么力气,你不用因为这件事,一直照顾我。之前对我那么好,你欠我的,早就报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