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琉璃满腔斗志的对因高高在上的皇妃的闯入而集体惊呆在一旁的御厨们道:
“这菜还有多久能烧糊啊?”
烧……烧糊?
御厨们集体懵逼,这位娘娘对菜的质量的要求,这么与众不同的吗???
梅花宫。
想起被某人揍得一点男人形象都没有的一幕,为了抹除曾经的屈辱,某皇深吸一口气,鼓足自己的“男子浩气”,端全自己的皇上架子,把身子挺的溜直,立立整整地坐在饭桌前。
环视了一圈四周,见主角没在,赵风像被人无声的扇了一巴掌一样,有点泄气:“那个……那个小雨啊,你主子呢?”
“好像……好像去御膳房给您,做饭了……”思及小姐那惨不忍睹的厨艺,小雨不禁嘴角有些抽搐:
皇上,您自求多福吧!
赵风哪会想那么多,听到某人亲自为自己下厨,已扳回一局似的不无得意地冲李秀挑了挑眉:“不错,道歉的态度还挺诚恳。”
见状,李秀暗暗白了某人一眼:“一顿饭就把你给收买了,还好意思说,没出息!”
随着一阵脚步声的响起,琉璃拍着粘了很多灶尘的衣服,大步走了进来:“来了啊!”看到赵风,琉璃风轻云淡地开口。
“……”某皇欲言又止。
见她说得这么漫不经心,他感觉自己又被轻视了。
于是觉得自己吃了亏的他不高兴地开口:“什么来了啊!?目无君上!”
这……这是生气了?闻言,琉璃瘪了瘪嘴,为了自己能顺利达成目的,勉强妥协道:“是是是,民女错了,是皇上来了。”
“民……民女?”某人又敏锐而犀利的捕捉到了某人的行为上让他不爽的点。
“……”这个皇上怎么这么小心眼,和个孩子似的,还有完没完了?
“咳咳咳……”琉璃打断某皇的话,假装没听到似的,转身冲门口大喊,“给皇上上菜~~”话落,一个宫女端着一盘黑木耳走了上来,然后,然后就没然后了。
“就,就这一盘菜?”见状,某皇帝瞠目结舌。
“没啊,还有两碗饭。”琉璃十分认真地开口。
“……”
上完了饭菜,赵风拿起筷子,一脸迷茫的望向坐在对面的琉璃。
“……”之所以是一脸迷茫,因为赵风长这么大,就没吃过只有一道菜的饭。
望着本该放至少五样菜肴的饭桌,而此刻却只此刻只有茶壶似的那么孤零零的一盘菜,赵风突然有种明明参加的午宴,却走进了茶楼的感觉,一时有些不知摆什么姿态吃这道菜的无措。
见状,琉璃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一脸殷勤地开口:“夫君先吃。”
虽然第一次吃这种排场的菜,而且这菜他还不认识,但看在她这么明事理的份上,自己就吃了吧。
于是,某皇上伸出筷子夹了一大块黑木耳,放进嘴里,嚼了两下,赵风皱起剑眉:“这菜是什么味道?怎么和火药似的,有点呛得慌呢?”
闻言,琉璃做认错态度诚恳的小女生状,一脸羞愧地开口:“妾身一心想着给皇上赔罪,不小心把菜炒的……有点儿焦了。看在臣妾一片赤诚的份上,还请皇上不要嫌弃……”
说罢,琉璃不无可怜地冲赵风扎了几下眼睛。
若是别人跟自己装可怜卖乖,赵风还受得了,可若是她,不知是因为这种行为和她在他心中粗犷豪迈的形象反差太大,还是别的原因,他实在是,招架不住。
阻拦似的,赵风挥筷举碗,三下五除二将那盘炒的“有点儿焦”的黑木耳全吃光了。
他这个行为,看的一旁的琉璃只恶心:这么糊您都吃的下去,人才啊!
待他全部吃完,琉璃才想起什么似的,故作疑惑地开口:“皇上,您为什么不问问,臣妾做得这道菜是什么啊?”
“不是黑木耳吗?”擦掉粘在嘴角上的菜渍,赵风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不是,是,是白木耳,”琉璃幽幽开口,然后一脸怜悯的低下头,从桌子底下拿出五盘色香味正好的菜,开始吃。
“……”赵风望着琉璃,之前的打击加上现在的刺激,让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而某人不仅吃的津津有味,还火上浇油的来了一句:“还是臣妾这些没炒糊的菜,好吃!”
“呕……”
“呕……”
赵风和李秀都不约而同地吐了。
不过,赵风的因为自己吃了被炒糊到生生变了个色的白木耳,而李秀是因为看到赵风吃了被炒糊到生生变了个色的白木耳。
李秀:这都能吃下去,我呕……
“小雨太后最讨厌什么样的女子?”气走了赵风,琉璃抖着二郎腿,意犹未尽的开口。
也不知道回去后赵风会不会因为这件事休了自己,不过为了成功,她要给自己的行为加个双保险——再去刺激刺激这管理后宫的一把手——太后。
猜到主子心思的小雨,闻言无奈一笑:“太后最讨厌行为粗鲁,不懂礼教的人。”
唉,自从遇到小姐,她以前那循规蹈矩、尊君重礼三观,就被不断刷新出新低度,她相信,这世间只有她小雨想不到,没有这个标新立异的主子做不出来的。
可是虽然无奈,但想起今天中午某皇知道真相后,眼睛瞪得比牛还大,恶心狂吐的样子,她为什么控制不住地,开心呢?而且对于小姐下一步的计划,还,还十分期待。
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大概是被小姐带疯魔了吧?
“新媳妇过门,必须拜见母后。走,给太后请安去!”琉璃起身,斩钉截铁地开口。
慈宁宫。
“回太后,璃妃拜见。”太后的贴身太监,刘福通传道。
“璃妃?”太后挑眉,不愧是母子俩,闻言,不仅露出了与赵风的同款疑惑脸,看上去还有百分之八十神似。
要说赵风忘了璃妃,那太后就更会忘了璃妃,因为她向来厌恶这个传说中粗蛮无礼的女混混,是以,赵风未成婚前,她极力反对,赵风成婚后,她自主对这个给皇家抹黑的女子,拒之千里。
眼不见为净,即使琉璃没有按宫里的礼制,在过门的第一天来拜见自己这个名正言顺的岳母,她也没当回事,可是她想不到的是,她不去找琉璃这个麻烦,琉璃这个麻烦竟主动来找她了。
“宣。”太后一脸不情愿地开口。
她虽然厌恶这个臭名昭著的家伙,但风儿既和右丞相马吉联了姻,就是要借助马吉那方势力的意思,她可以不给琉璃这丫头面子,但不能影响风儿联姻大计。
“臣妾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进来的琉璃规规矩矩地给太后行了一礼。
“免礼吧!”太后道,说罢便再不言语。虽然此时的琉璃看上去还挺有礼节的,但有之前选妃大典上她的一番标新立异和丑态百出的评选,已经在太后这里奠定了与传说中完全相符的印象。
这是她并不知道,成婚那天,琉璃不仅没让赵风圆房,还把他暴揍了一顿的事,因为赵风也是怕太后因此找琉璃麻烦,不能影响自己的联姻大计,否则,就不是现在这样这么温和的样子了。
见太后不再搭理自己,并且没有给自己赐座,琉璃站得有点儿尴尬,正想着怎么应对,又一声通报从门口传来:
“太后,皇上来了!”
“皇上?”琉璃一时没控制住,脱口而出。
虽然昨天是故意整他,但毕竟是做了亏心的事,有点心虚,何况昨天赵风一直吐了半个多时辰,肠子都快吐出来了,现在的他,一定恨死自己了。
“真是冤家路窄啊!”琉璃小声嘀咕。
“什么?”太后道,没听清。
“没、没什么……”某人摸了摸鼻子,依旧做贼心虚。
话落,赵风从门口走进来,但他好像没看见琉璃一样,看也不看琉璃一眼,便径自向正厅一旁摆放着的一排椅子走去。
对,这个昨天刚整完自己的女人,他倒是不怒,他可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男人,而且他向来目光长远,以大局为重,要是真记了她的仇,在洞房当天被他打成猪头后,他就设法报复了。
他只是被这个奇招频出的女人整怕了,只想和她保持距离,能躲就躲,能忽略就忽略。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见赵风自己找椅子坐了,琉璃也毫不见外地找椅子坐了,可能是心虚作怪,她没敢做赵风身边的那个椅子,而是坐了跟他隔着一条过道的,对面的椅子。
“皇上来此,可有什么事?”望着赵风,太后缓缓开口
这个对自己成见深重的儿子,除了公务和她主动宣召外,从来不会主动来看她。
“儿臣来此……”赵风道,目光快速扫过对面的琉璃,却是一触即回,像躲着什么洪水猛兽似的,“没有事,就不能来看母后了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闻言,太后身上一震,又惊又喜,差点一时没控制住,激动得哭出来。
这是十多年来他第一次对自己说除了政治斗争以外的事,是他第一次对自己是好啊!从未见过赵风这样的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还是那个对自己误会深重、存芥蒂的儿子么,还是那个连一个真实的表情,都不敢对自己显露出来的皇上吗?
太后怔愣地将赵枫望着,感觉眼前的一切虚幻美好的,恍如一场梦境,而这句在太后看来“虚幻美好”的话,确实不是赵风的真话。
之所以破天荒的来看找母后,完全是因为对面那个胆大包天又频出妖蛾子的,琉璃大混混。
他担心她和母后一言不合,把母后像自己一样暴打一顿,他倒不是担心母后,主要是这个妃子是自己违抗母命,承受重重阻力,大费周章娶的,就让她这么“报销”在母后的雷霆之怒下,他太亏了。
(太后:亲儿子,绝对亲儿子。)
“母后,你怎么了?”赵风的声音,拉回了太后的思绪。
她看了看说话的人,想让他再说一遍刚才的那句让她感动至深的话,但转念一想,那样显得自己太痴傻了,便什么也没有说。
刘福:您本来就不不痴傻啊……
“没事没事,”太后忙道,目光望向别处,同时抬起手,不着痕迹地抹掉从眼角滑落的一滴泪珠。
不过,这不望向别处不要紧,这一望就火了,因为她看见某人正毫无皇妃形象、不成体统地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挖鼻孔。
“你、你堂堂一国之妃,如此放浪形骇成个什么样子?!”指着琉璃,太后怒道,“难道你父母没有教过你礼仪廉耻吗?!”
“这些……”见自己成功激怒了太后,琉璃继续作:她故意一脸迷茫地挠了挠后脑勺,嬉皮一笑,“还真没教过。”说罢,还火上浇油的加了一句,“而且父亲还让我学,只有男人才会学得硬功夫呢!”
说着,早有预谋的琉璃开始比划她所知道的所有功夫中,最不堪入目的几个招式——
金鸡独立式螳螂拳,趴地式蛤蟆功,抓耳挠腮式猴拳。
比划完,在四周负责侍候的奴才,忍笑忍到快抽搐的表情下,和太后、赵风二人要被惊掉下巴的目光中,把一条腿举到眼前,当着太后和赵风的面,毫不避讳地脱掉了自己的鞋,露出没裹过的,七寸巨足:“还不让我裹脚,你们说,气不气人?不过我现在想想父亲小时候做的这个决定,真的是太明智了,特适合我爱自由的性子!”
说罢,琉璃一脸得意地扫了太后一眼,续道:“这不裹脚有好处啊,这么大个脚底板,可以做很多事呢!比如用它来——拍苍蝇!”
话音刚落,不待太后反应过来,只听“嘭”的一声闷响,琉璃的大脚已经拍在了太后身旁的桌子上。
“噗—!”本来想喝口茶水压压惊的赵风,把还没咽下去的茶水全喷了出来。
而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太后大惊失色,本来一张保养的很好的樱桃小嘴,此时张的比鳄鱼嘴还大,要是没有皮肤连着,恐怕此时下巴都可以直接扫地了,而琉璃海却“浑然不觉的”继续玩火:她抬起脚,毫不嫌弃地抠下贴在自己脚心,此时已经被拍成片片的苍蝇,一脸欢喜地开口:“小样儿,就知道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