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宋岩来跟他们说这件事的时候,因为琉璃躲在了屋子里面,他们所以并没有想到去查幕后主谋这件事。宋岩走后,琉璃一心想查,而且看上去很有把握,于是在琉璃的双方点火下,他们三个决定通过暴力的方式,问出这个案子的幕后主谋。
他们先跟踪了这个杀人一段时间,确定了,他身边护卫的人数,然后才设计了这么一出中捉鳖的戏,成功在上人口中,获得了情报。
所以,查案这件事,是他们临时起意,并没有告诉宋岩,宋岩并不知道。
“哦。可确定,那个商人说的是对的?” 听到“打了一顿”这句话,宋岩并不觉得惊讶,而是略一思索,有所顾虑的开口道。
在打人方面,宋岩也算是老江湖了。虽然不会亲自上手,但在他明明已经知晓了真相,而这个真相已经板上钉钉道不容质疑,而对方还在咬牙狡辩的时候,宋岩就让自己的护卫“往死里打”,打到他招供为止。
“确定,琉捕差点把商人打死。”回忆了一下刚才的过程,赵风底气十足的开口。
“竟然是一直默默无闻,谦恭自省,与世无争的五王爷?”闻言,感觉敏锐,心思深沉的宋岩,立即觉察出了这件事背后并不简单。
在社会最底层的黑暗生活,和一年多的查案历练,宋岩养成了不会完全相信任何人,对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包括所有的传言,都保持怀疑的,查案态度。
茶庵最忌讳的,就是被感情舆论,或者其他人的看法,左右理智。所以,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确定了这个案子的背后主谋是五王爷赵南柯,它就不可能再相信他在外人面前,或在传言中表现出来的那种,谦恭自省,与世无争的假象了。
如那个商人所言,一个人表现的越完美,说明他的心机越深沉,他要做的事情越恐怖。宋岩也是这么想的。
身为皇族人,已经拥有很多权利的王爷,会努力掩藏真实的自己,那只能说明,他要求的东西,比如今的王爷职位,或者王爷之位所拥有的那些,更多更大,所以,他若真的在实行什么阴谋,一定是一个,可以震惊整个大豊,平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阴谋。
所以,我王爷赵南柯这件事,他势必要查。不过,这件事,并不能急于一时,而且就算着急,这件大案子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查的出来的。既然唔王爷赵南柯一下子感触这么大的手笔,就说明他已经充分做足了盐市、把一些是合理化的准备。
而如今的大豊,吏治腐败,民不聊生,积弊深重,他现在手中还有一些,近在咫尺的案子,需要他抓住机会,及时查证,万一打草惊蛇,就功败垂成了。
想把什么东西暂时放下一样,宋岩叹息了一声,将自己有些混乱的思绪,强行拉回来。
“琉捕?”想起刚才赵南柯说出的这个名字,宋岩有些诧异,终于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这个名字,是宋岩我见到的那个,女子的名字吗?听上去,很与众不同。”
“是的。她是女真人,刘不只是他的简称,他的全名是,琉捕朱九芳受。”闻言,会议一肖,赵风耐心地解释道,脸上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
现在,琉璃是他的心上人,所以琉璃之前胡诌出来的那个,长长的,比较不好记的女真人的名字,他用心记住了。
赵风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他若喜欢一个女人,定时会竭尽全力,了解她的一切,记住她的一切,每天都会打听和她有关的事,恨不得把她的八辈祖宗,都给挨个认一遍。
虽然他负责打听的对象,因为是琉璃本人,差点把琉璃烦死,因为别人根本就不了解琉璃,而唯一了解琉璃真实身份的郑云飞,又努力替琉璃掩饰身份。
“哦,那琉捕姑娘,是姓琉喽?”闻言,宋岩恍然大悟,沉默片刻,问道。
不知道为何,他对赵飞兄弟口中这个叫琉捕的姑娘,异常感兴趣。可能是她太神秘了吧。
“不是,他们女真人的名字,都是复姓,他姓琉捕,单名珠九芳兽。”赵风继续一脸得意的解释道。
一副对琉璃无所不知的,琉璃家人的模样。
可他就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样子,在知道真相的一些人看来,他的这个自欺欺人的样子,反而是和琉璃最为陌生的。
因为之前在皇宫里,某人留给赵风的恶劣印象,让赵风虽然觉察出琉璃和面前这个女真女子琉捕,身上有一些相似的地方,但坚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固执如赵风,一直坚信,面前这个一直努力帮助别人,看上去善良正义,大局为重的女子,不是那个心如蛇蝎、飞扬跋扈的女子。
虽然这两个人在行事风格上都风风火火,但下意识的拒绝什么似的,赵风坚定的认为,这只是同样会武功的人,会表现出来的一种赤子之心而已,这两个性格看上去还有那么一丝相同的人,绝对不是一个人。
“哦哦,原来如此。如果有机会,在下一定要认识认识这位,洒脱大气的,琉捕珠九芳兽姑娘。”闻言见状,感受到赵风脸上那,明显到快要飞出来的骄傲,宋岩微微一笑,道。
“谢大人,大人真是心系百姓,造福一方的好官员!”二人正说着,百姓响彻云霄,异口同声的感谢声,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听到那个嗓门大的官兵的宣告,百姓们喜出望外,立即感谢那位坐在马上的官员道。
“大家谢错人了。”那马上的官员,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道,“你们要感谢,就感谢唐朝的右丞相,马吉马大人吧。这些盐,是他筹集的,否则以本官这低微的职位,有限的俸禄,是弄不到这么多盐的,本官不过是借花献佛,一个跑腿的罢了。”
马吉的朋友,都是清官一类的人,两袖清风,翩翩君子。虽然这些炎并不全是马吉筹集,他为了解救百姓疾苦,自己也竭尽所能,筹集到了一部分,但他却十分谦虚恭谨,把所有的功劳,都给了丞相马吉。
他们这类人,都不是估名钓誉之徒,尽自己的力量为百姓做好事,恪尽职守,无愧于心就好,至于那些浮名虚利,从来不在乎。所以这功劳是谁的,对他来说无关紧要,只要百姓能过的好,便是他最大的成就。
“大人谦虚了,右丞相对百姓的好,百姓们心里都知道,但能拥护右丞相的决定,并且如此身体力行、不辞劳苦的为百姓谋福祉的您,也是位大仁大义,爱民如子的好官!”闻言,百姓们忙道。
“马吉不是野心勃勃,贪赃枉法的奸臣吗?”见状,赵风一脸诧异的开口,看一下这个官员的目光,也多了一抹怀疑和探究。
难道这个好官,也是马吉的党羽?还是被他逼迫,不得不说上他的名字,用来沽名钓誉?或者说,这个好官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虚情假意,这场垄断盐市的阴谋,背后的主使就是马吉,他监守自盗,就是为了收买人心……
抛去他野心勃勃不说,之前那个抢粮案,他可是刻骨铭心,正是因为那件事,他一直是马吉为大奸大恶之徒,想等他日作为王位,一定要先除掉这个奸臣头领,以肃朝纲。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宋岩刚正的声音,打断了某人的胡思乱想。
宋岩望向赵风,一脸呼之欲出的疑惑。凡是在民间的人,几乎无人不知道右丞相马吉的大名。
因为他所在的那个柳城,离京城特别远,马吉确实没怎么插手过柳城的事宜,所以他并不知道马吉的贤明,因此在柳城的那件抢粮案的时候,才会以为误会,差点杀了马吉。
后来,经过自己四处查案,发现马吉竟然是人们口中无所不知的,爱民如子,刚正不阿的清官,才知道自己对他误会深重。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个远离京城,和马吉从未谋面过的人,会那样误会马吉,而这个居住在京城边界的英山县的赵飞,按理说应该最了解马吉的百姓,竟然也会这么误会他。
“据说柳城的抢粮案,他就是草菅人命,谋取私利,又设计制造一团,欺上瞒下的罪魁祸首吗?”面对自己最信任,最敬重的宠臣宋岩,赵风也没隐瞒,将心中的成见和盘托出。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闻言,宋岩垂下双眸,若有所思。
当初他们查这个案子的时候,案子的过程和真相,因为牵连太广,只有内部的人知道,并没有泄露出去,后来皇上派刘牧继续查案,已经证明了抢粮案与马吉无关,并且将这个真相告知了天下。
按理说,一个普通农民,没参与整件案子的查访,他所应该知道的,顶多只是皇上向天下宣布的结果,可是他却可以精确地形容出来,草菅人命,谋取私利,欺上瞒下这种涉及案件细节的事?
凭宋岩长按多年练就的敏锐直觉,面前这个人的真实身份,恐怕不简单,而和他长的一模一样,又身份不简单的,只有那一个人了……
有一个惊人的猜想,从心底浮现,让宋岩整个人如同受到当头一棒,震惊不已。不过,对于这个惊天的猜想,宋岩并没有行之于色。
必定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猜想,这个看上去和皇宫里的那个人,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的普通农民,身上还有他没有解开的疑团,一直奉行有足够的证据,才能下定论的宋岩,无法确定这个猜想的确定性。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宋岩继续刚才的话题,再次一本正经的开口:“经过在下的多方查证,已经确定,抢粮案,是有一个古老的江湖帮派,赤尾帮,受一位朝廷大员的雇佣,设计制造的一桩专门为了铲除马吉的大案。在下,现在已经大概能确定,那个真正的幕后主谋,是谁了。”
闻言,宋岩也很震惊,但他的震惊,不单单是因为知道了这个案子的真相,更多的却是因为,他一直坚定不移的认为,是大豊奸臣之首的马吉,竟然是无辜的。
“你确定吗?”赵风质问道,脸上带着明显的鄙夷和难以相信。
如果满级看到赵风这副样子,估计会一口老血喷出来:这什么女婿啊?别人的女婿都是千方百计讨好自己的岳丈,这个女婿是千方百计坐实自己对于岳丈的邪恶猜想。
遇人不淑啊!
“现在还无法完全确定,”宋岩认真开口。
宋岩查案是十分严谨的,哪怕只有一根头发丝那么大的不确定,他都不会直接断定案子的真相。人命关天,曾在社会最底层长大的他,知道一条人命,对于一个家庭的重要性。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人物的爱恨悲喜,虽然不会影响到太多的人,却是所有大人物的真实写照。
可赵风不知道啊,听宋岩这么说,本来就对马吉成见深重的他,就直接以偏概全,明明只有最后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宋岩还不确定,而他却偏偏以为,所有的事都是宋岩的猜测而已,尤其是,抢粮案不是马吉干的这件事,所以,某人就再次顽强不屈的,认定了这个抢粮案的真凶,就是马吉。
不错,不愧是亲女婿,在坑自己岳丈的方面,就这么倔强,且不含糊。
估计,对于这个死心眼到无药可医的女婿,马吉除了认栽,也别无他法了。
大理寺。
果然不出所料,一听说自己阵营中的人,被抓进了大理寺,刘元立即赶过来了。
白柳这个门下侍郎,可是个正二品,对他来说,可是一个无论在政治上,还是在结党营私上,一个得力的臂膀,他怎么能允许别人轻易把他拿掉?
“白柳,你可认罪?”惊堂木一拍,作为此案主审的大理寺丞曹云,一脸威严的开口,不复白柳在集市中见到时,那个一身便衣,随和谦恭,一副百姓气质的自己。
看到与曾经一身便衣,形成鲜明对比的曹云,跪在堂下候审的白柳,只觉得一口血憋在胸口,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无处言说的憋屈。
“下官……”
“不认。”白柳刚要开口,就被刚走进来的刘元,不容分说且气势汹汹的,打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