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闻言,众老臣方如梦初醒, 这才知道自己中了这小皇帝的“移花接木”之计 。
即使是一个强壮如牛的小伙子,在全国最差的行刑官手下,挨上五十大板也会没了半条命,何况还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儿,在全国最精干的行刑官手下?
画面太惨,只这么一寻思,众老臣就出了一身冷汗,何况当事人。只见王兆业两眼一翻,“普通”一声栽倒在地,昏了。
众臣见状,又惊又气之下,虽然嘴张得老大,却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说什么?说皇上,要不,咱们再重新商量下?还是说皇上,臣刚才是胡言乱语的,怎么罚您定?
众人无语凝噎,第一次深深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既然王翰林身体不适,”见状,赵风再次开口,诡计得逞的他,此时看上心情十分的好。
闻言,众老臣黯淡下去的眸子重新燃起了火苗,却浑然不觉此时的自己已被之前那个从未放在过眼里的儿皇帝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那就等他身体好点儿了再行刑吧。”
“……”老臣眼中的火苗瞬间熄灭。
“柳城大旱,庄稼颗粒无收,朕欲命一德才兼备之臣,赈灾安民,以彰天恩,众爱卿可有推荐的人选?”赵风悠悠开口,气定神闲。
“……”有了刚才的教训,众大臣这回可长了记性,嘴巴一抿——三十六计,闭嘴为上计。
“既然无人举荐,那朕便自专一回。”
松开紧闭的嘴巴,众人如获大释。
“记得朕初登大宝那日曾夸过右丞相仁德爱民,廉洁无私,那这个建功的机会,就给右丞相吧。”
纳尼?马吉一激动,差点无师自通地飙出了日语。
刚吓晕以下犯上的王兆业,就点名之前给了他一记下马威的马吉,众人都知道这个小皇帝来者不善。
但马吉不知道。
因为他压根就没觉得自己给过赵风下马威,所以对赵风突然做出的决定有点诧异。
不过,毕竟在官场摸爬滚打了数年,临朝经验也算丰富,于是上前一步,道:
“谢皇上隆恩……”只是臣最近身体抱恙,行动不便,恐难当重任。
“那就这么定了!朕等你的好消息哈,退朝!”不待马吉说完,一串疾如骤雨的话将马吉的口型定在“只”字上,竟是赵风抢先开了口。
这一串话不仅快,而且字字如雷,一听就用上了吃奶的劲儿,而龙椅上的人也“不出所料”地喊红了俊脸。
为了成功打断马吉的话,赵风也是拼了老命,此时他才发觉,说话拼的不仅是计谋,还有速度和嗓门儿。
这一串惊雷,让殿下众朝臣猝不及防大惊失色,更有年纪大了的老臣捂着胸口,有了告老还乡的冲动:
剧情起伏太大,咱的小心脏受不了啊。
另一边的李秀的嘴角则再次不可抑制地抽了抽:皇上,“退朝”是奴才说的,您不能抢别人台词啊!那是官方语言,官方滴!
而退朝的“朝”字刚说出口,某人已经先跑为敬,那疾风一般的速度,好像殿下站着的不是马吉,而是吃人的大尾巴狼。
望着那个迅速远去的背影,马吉差点把自己委屈哭了:
皇上怎么……怎么不按套路出牌?皇上,你让我出去赈灾,那谁留下来保护你啊喂?!
“小家伙,你怎么掉下来啦?”琉璃正要回房,只听呼啦一声响,一个东西从树上掉了下来,走近一看,竟是只羽毛还未长全的小喜鹊。
“你的家应该就在这树上吧?”抬起头,树上酒瓮大小的鸟窝映入瞳孔,琉璃扬起嘴角,纵身一跃,飞上树梢。
她脚踩树枝,一只手攀着树干,一只手举着小喜鹊,努力将失足的小鸟往窝儿里送。
因琉璃站的地方与鸟窝有些距离,所以送得有些吃力,刚要触碰到鸟窝边缘,院子里陡然响起马吉的怒斥:
“谁叫你们站在这儿的,守门的就站门口吗?天天站门口,天天站门口,是不是脑袋有包?!你瞅瞅你们长得,长得……额……两个眼睛两个耳朵一个鼻子一张嘴,磕碜死了都!还天天站门口炫世,王府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大惊之下,琉璃脚下踏空,连人带鸟从树上跌了下来,好巧不巧,正好摔在刚进府的马吉脚边,刮掉的枝叶将马吉淋了个“枝繁叶茂”。
而正撒气撒在兴头上的马吉却浑然不觉,话语不停:“瞅你们两个和二愣子似的,看什么看,不认识我了咋滴?!还笑!你们特么的……”
正要发火,只觉有人在拉扯自己的头发,一回头,正好对上琉璃近在咫尺的脸,只见她双手放在自己头顶,笑得一脸谄媚:“爹,头上有东西,孩儿帮您拿下来,嘿嘿……”
“什么玩意儿?”马吉道,手不耐烦的扫过头顶,只听唰啦啦一阵响,不知哪里来的断枝碎叶掉了一地。
瞥了眼地上的枝叶和蓬头垢面的琉璃,又瞥了眼被琉璃握在手中的小鸟,马吉立即猜到了原委,本就阴沉的脸色又黑了几分:“你个小王八羔子,都十八了还特么掏鸟窝,冥顽不灵,死性不改!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闻言,被莫名其妙地骂了一顿的守门侍卫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脸不情愿地走了过来。
“想将功折罪吗?”
将功,折罪?
是本本分分地守门有罪?还是长得像个人似的有罪?二人不约而同的用看强盗的目光看了马吉一眼,感觉自己是史上最可怜的守门侍卫。
“……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叫咱赶上主子心情不好呢,思及此,二人认栽地开口。
“把那棵树给我砍了。”说罢,马吉甩给琉璃一记冰冷的眼刀——
看你以后还往哪儿爬。
这头琉璃脖子一缩,像遇到天敌的乌龟,下意识的用攀树的动作去攀小雨,不料却扑了一个空。
某人一边后退,一边望着已经被斧子架在脖子上的树,避之不及:小姐攀树,老爷就砍树,小姐要是攀自己,老爷还不得把她给砍了呀!
扑了空的琉璃一个趔趄差点儿和地面来了个亲吻,望了眼避自己唯恐不及的小雨,腹诽: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你主子我还没失宠哪!
“阿爹,你这是要去给女儿找赵公子吗?”见马吉收拾行李,琉璃道,那期待的小眼神儿,比青楼里的歌妓还要花痴上几分。
在心里暗暗鄙夷了一下女儿,马吉慢悠悠地开口:“奉皇上之命,去柳城赈灾安民。”
“真的?”琉璃挑眉,半信半疑,这小老头儿不会一看寻人不易,想找借口开溜吧?
“你说呢?”把收拾好的行李往琉璃面前一摆,马吉道,眉宇间尽是无奈。
这么拙,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嘿嘿,我这不是跟你闹着玩呢嘛!”见状,某人讪讪地掩饰道。
“……”蔑视了琉璃一眼,马吉决定不跟这个没脸没皮的人计较,背上行囊准备出发。
“阿爹,遇到什么麻烦飞鸽传书给女儿,路上保重!”琉璃道。
她知道父亲爱民如子,定会将赈灾之事处理妥当,只是官场险恶,朝中难免不会有人想借机生事,给父亲暗中使绊子,不得不防。
“嗯。”会意一笑,马吉坐上马车,一声鞭响,马车驶离相府,向数里之外的柳城奔去。
“那个老匹夫,不是不可一世吗?那朕就让他到那偏远贫瘠之地,贫困混乱之乡,好好修炼自己的心性,知道什么是,忠君爱民。”出了太和殿的赵风放慢脚步,一边走一边道,对成功把马吉派去赈灾这件事感到十分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