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王蔼华通过打听，得知妻子消失前出现的最后一个地方，就是那座屋子。

　　随后，王蔼华上门询问。

　　只一问，他便被盯上了。

　　幕后人花钱，雇佣黎耀森旗下的团伙将王蔼华做成人彘。

　　即便被百般羞辱，双腿被打断，王蔼华都不曾屈服。

　　直到那个雇佣者将淑真被掏空的尸体丢在王蔼华身前，王蔼华才被彻底击倒。

　　他崩溃了。

　　他恨自己，恨妻子被当做货物买走，惨遭杀身取子时，他却不在。

　　他恨自己，知道真相后却无能为力，为妻子复仇。

　　他恨自己，沦落到这副模样。

　　李药老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他被誉为国医圣手，可短短几天，他就发现自己的能力有多么不足。

　　“世上最难医是心，

　　实在无药可医啊。”

　　轮椅上的王蔼华再也站不起来，失了魂的他对外界任何的信号都无动于衷。

　　看着昔日意气风发的好友沦落至此，吴诩心中抑郁。

　　他报官。

　　得到的却是官府令他做的一系列繁杂的手续登记，要他回去等候消息。

　　王蔼华一家三口皆死。

　　家中老母得知噩耗，也随之而去。

　　举家无活口！

　　谁还会费力，去为他们讨个公道呢？

　　以往，最是痛恨以权压人的这个读书人在深夜敲响了首辅的门。

　　他一身酒气，意识却无比清醒。

　　“师父，儿徒心有不平。”

　　吴诩跪在首辅跟前，闷声道。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吴诩，你这是做什么？”首辅皱着眉头，看着心爱门徒如此落魄，仿佛信仰都崩塌的模样，这个老头心中亦无比郁闷。

　　他当然知道，横在此事上最大的阻碍是哪座大山。

　　黎家节度使——坚定的太子派！受皇后青睐，权柄滔天。

　　“此事我会施压，让他们给个交代。”首辅长叹了一口气。

　　他当初看中的，便是这门徒不畏权势的模样。

　　什么时候，他仅仅为了求个公道，也要动用自己的权势了呢？

　　首辅沉默。

　　心中思索着，如果需要惩戒的对象真是节度使的独子。

　　吴诩所求，能有所得吗？

　　念及此，首辅心中更加郁结了，想了想，他挥退吴诩，动身打算前往祁王府。

　　只是刚出门，一只浑身纯白的游隼划破长空垂落。

　　这种游隼名海东青，以速度与杀伤冠绝，乃天空霸主，是某个部落的图腾。

　　游隼降落在轿子檐飞，小跳后落在首辅的跟前，仔细看去，其脚上绑着信。

　　信上的印记，是自祁王府出。

　　“此事，祁王府管了。”

　　首辅轻念信，蓦然间仿佛回到了那个寒冬，还是书生的他立志为生民立命，为天地立心。

　　为往圣继绝学，为盛世开太平。

　　什么时候，他开始变得权衡利弊，而令信念让步呢。

　　这一日，首辅的腰身微弯。

　　……

　　沈清月压抑胸中的怒火，接过黎耀森递过来的钱包。

　　“想要了结此事，不难。”沈清月淡笑着，看向黎耀森的眼神就像看死人。

　　“真的吗？”黎耀森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