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春日回暖
“王爷!这一刻你终于清明了!”不知何时返回的吴赢画悄悄站在外间,听闻了姬长风最后的话语,她微微仰头,任泪水潸然而下,沾满了衣襟。
随着数十条汇聚而来的滚滚冰河,肆意的破了多处堤坝,盘踞于东南,泛滥成灾,冲毁了地面上的建筑和良田、村镇、山林,自那卧云岭断开之处泄流后,渐渐沿着冲出的水道泄入海口,东南地界渐渐恢复了平静,百姓和军民得以喘息后,择日开始了重建。
济临王姬长风在东南最艰难的时刻,溘然而逝,享年三十九岁,他的逝去,令东南人民顿时失了主心骨般,茫然无措,有人甚至于坐于雪地之上嚎啕大哭,不愿起身。
王府后院姬妾们惊慌失措,却悄然无声,生怕那吴赢画此时只手遮天,把她们都给殉葬了去。好在王妃也不是那么的冷血无情,待姬长风百日祭后,放众人归还或是选择留于王府偏院中安居,以了残生。
王府的秩序井然,王妃吴赢画坐镇主院,姬应宇披了大孝忙于主持姬长风的丧礼,因着东梁还在大灾之中,一切从简,停灵七日后,葬在了姬氏族陵,其父的墓旁。姬氏一族悄然无声,悄悄旁观朝廷待王府的态度,等待下一步的作为。
朝廷得知了消息,由摄政王凤霖烨亲手撰写了悼文,着武国公孟国锋带了人快速奔赴东南凭吊,并带了去一份圣旨,着姬应宇几日承了袭,成为东梁新的一代济临王,封其妻王妃,依旧镇守东南。为此东梁朝廷休朝三日,歇了一切娱乐宴请,缅怀一代王侯的逝去。
姬氏一族由大族老出面请了姬应宇接任族长一职,被姬应宇婉拒了。想来这是得罪了他母子,心里有了介怀。不得已众人重新商议了数日后,推举了族中一出众些的姬长岭出任族长。
辽部,一美人得了消息,震惊了半晌,忽而激愤,“死了?他如何就死了?把我抛在这牲口群里,就敢撒手去了?”
“小主子,慎言!”一旁的婢女出言提醒道,“咱们现在还未完全无忧呢!”
“嗯!”美人儿勉强的收敛了表情,眉眼间戾气纵横,“算他走运,早早的就死了,若不然的话,。。。”
“一日两次的功课不可停歇,我去给你准备东西去。”那婢女身形还是于阿宛达像似,声音却有些苍老,她站起身来,从角落里取了一只罐子,摆放在了美人面前,又点了只香于旁侧。
美人儿面色带着为难,“姨娘,不能歇息几日吗?”
“歇息?你这么快就忘记了,那一点儿草粉就差点儿要你的小命了?若不是我来的及时,只怕这时候早已被丢出去喂了野狼去了。”婢女冷笑一声,“怎么说,你也是咱们的新一代的希望,怎的这样没有一点儿血性?”
本是踌蹴不安的美人儿,闻言也是面色有些懊悔来,她顿了顿,“姨娘的话,姬城记下了,这就开始功课,不敢懈怠了去!”说罢,她用布巾擦拭干净手指,取了一点儿白色粉末在手心了搓揉了起来,淡淡的异香隐隐蕴生,摆放在面前的罐子却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来。
带她双手渐渐变得红润起来,揭开了罐子的盖儿,两只玉手合在一起伸进了那罐子里,“嗯~!”顿时黛眉紧锁,咬着的牙关中挤出一丝闷哼声,好似隐忍了极大的痛楚。
随着香火的袅袅散开,那美人儿的脸色变了红,再转了紫,后转了黑,再淡淡散开,恢复了平常白净模样,身上已经浸透了汗水,鬓发湿漉漉的沾在了脸颊之上。
旁边等候的婢女紧张的看着她一点点的平息了气息后,缓缓抽出手,及时的合上了罐子盖儿,给放到了屋子一角落去,收拾了香炉和物件儿,扶了美人儿进一侧的浴房,“沐浴的热水已经准备好了!”筋疲力尽的美人儿点点,顺从的进了浴室,在那飘着不知名的花瓣药材的水里泡起来药浴来。
转眼间三月三已至,往年燕草如斯,嫣红碧绿时节,而今一望无垠的白雪皑皑之景象,但若是仔细的看,那原本高过围墙的厚厚积雪,已经悄悄的融化不少,剩余淹没了小腿的高度。若是一个好的日头儿,也许就能融化的不见了踪影。
偶有那倒卧于积雪下的大树,顽强的伸出了枝条儿,还可在上面看出已经膨大了的芽孢来。若是循着田间地头或是山坡荒野处,扒拉开了积雪,还可以找到些枯枝败叶下悄悄拱出了泥土的嫩草芽子来。
无论这极寒天气愿不愿意,春天还是款款而来!
东梁好似劫后余生般,到处都是劳作的人群,有加紧了车水的,有赶紧的忙着暖棚育苗的,还有不少人手执了铁锹,查看那排水的灌溉沟渠有无拥堵的,就是憋闷在地下数月于的孩子们,也穿上了厚实的棉衣,跟了大人出来捡些柴火和野菜的。
除了玉琴江外,凌汛已经渐渐尾声,依稀可以看到还有或大或小的冰凌自那江河之中漂然而过,却够不成任何威胁了。朝廷收回了发放各地的雷子,给销毁了去。还有那凡是经手的人,连同图纸都一并被带回一处秘密基地,无人知道其后果如何。
城镇基本恢复了热闹,到处都是在重修屋宅的忙活场景,有那结实房屋的,经过专家勘察后,还可以继续使用的,房子主人迫不及待的收拾了,重新住回了自己的家里,不能使用的就先规制规制,凑合着用,毕竟这时候请不到合适的人工,也难买到材料,只能等等看了。
值得一提的是借着天灾作乱人祸的‘奉天教’忽而销声匿迹,不见了动静起来,好似前期的轰轰烈烈都是黄粱一梦般虚幻起来。
“回禀陛下,自入冬以来至今,朝廷支出了银两八十万万两,还有借款七十五万万两,春耕的作物和费用目前实在无处可支了。”朝堂之上,户部尚书张居常怀抱了一摞的本子,一项项的惊天动地的数字,震惊的满朝文武目瞪口呆。
漫说是这么大是数目的银两支出了,就是自东梁建国以来,国库就没有多少家底子,居然可以掏出这么多少银子来,满朝文武被那‘万万’惊的各个蚊香眼,呆愣了老半日不能转醒过来,哪里还分清楚什么是借款,什么是实款。
但也有人还在清醒着,就如一位老臣督察院郑海刚,趁着众人迷茫之际,忽而站了出来,“禀陛下,微臣有奏,张大人所言不实,听闻张居常大人借着职位之便,擅自篡改账目,甚至整个账册,做下了假账,勾结某些官员,妄想中饱私囊,瞒天过海,万望陛下明察。”
“咦?居然有此事?”顿时好似一碗水泼进了滚油锅里般,噼噼啪啪的炸开了锅了,“不可能吧?张大人一向兢兢业业的。。。”
“瞧你说的,跟谁不是兢兢业业似的?这才叫深藏不露,懂不?”
。。。。。。
张居常低头不语,表情隐藏在了阴影里,看不出什么来,坐于金龙宝座上的凤倾城也文斯不动的看着下面沸腾的人群,张居常的为人和做事,她还是了解的,左不过是他的敬业影响了他人的利益。
‘朋党’之争,自古有之,这帝王之责,无非就是势力碾压中平衡取舍而已。张居常在财务方面自有一种出色的能力,也有足以傲视天下的自持。但新旧势力对撞的事情是难免的,早就有人暗示她,这样的能人不能重用,怕他恃才傲物,日后必将成为朝廷势力的一块绊脚石。凤倾城自是不会亏待了功臣,让那奸人得了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