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剿匪
魏玉琪依言躺下,现今养伤是头等大事,实在急不来。又过了四日后,他身上的皮肉伤好了不少,肉芽和疮疤每日里痒痒的,还不能抓挠。
窦天参每日里照料魏三的起居和医药,也时有别的少年过来陪着他聊天解闷儿。铺子里每日特意熬煮了汤药,补血汤子和药膳,为他添补。
这处和别处不同的是,少年们都极为友好、平和,丝毫没有嫌弃魏三伤情和困顿,甚至连他家住哪里?还有什么家人都没有问及。
这世道,兵荒马乱的,能落魄成这样的,几乎能想像家世如何了,何必再揭人伤疤呢!就是窦氏兄弟,也不是流落街头后才有缘分结识的吗?
这日傍晚,院子里忽然热闹起来,魏三竖起耳朵,听到好多声音叫着‘小清!’的,看来就是那位回来了。
魏三的心忽地‘咕咚!咕咚!’跳的强烈,他捂着胸口,挣扎着想爬起来时,房门打开了,数位少年拥着一位个头不高,丹凤长眼,飞眉入鬓,五官舒朗,皮肤微黑的少年阔步端方的走了进来。
少年头发结成单髻,身穿普通棉布衣服,走在人前,他唇角微微抿,好似万千情绪都敛在了心底,双肩端平,一手背在腰后,削薄的身架自有着一种宽怀寥廓之风;一手扶在身前,仿佛缆万千谋略在怀;他抬脚,清风微扬,举步如腾云;回眸一瞥,细雨和风,望穿寒凉不胜。
魏三一眼看到这位少年就再也移不开眼,心跳的激烈,强烈的感觉涌上心间,每个细胞都叫嚣着,“就是他!就是他!”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这样的感觉!
“咦!天参,你照顾的不错啊,魏三哥都能坐起来了。”窦月栀拍了拍笑语盈盈的窦天参。
“魏三哥,快躺好!我给你扶脉看看!”阮清也很是惊喜,她跨步上前,仔细的扶着魏三躺好,顺手掖了掖被子。
魏三这时候看起来真的是好了很多,他身上穿的是干净的棉布薄袄子,头发已经清洗的干净整齐,束发在脑后,一字浓烈的横眉,架在凹陷的鹰眼之上,微微褐色的眼睛凝结一种穿透世情的慧光,颌下胡须也剃了去,露出淡红的薄唇和消瘦的脸颊,却生机浓浓。
魏三盯着阮清,眼睛一眨不眨,好似神魂出窍,他老老实实的躺下后才觉得不妥,“不不!魏三的贱命是主子给的!魏三要给主人磕头!”
阮清一把抓住魏三挣扎着的双手,严肃道,“什么主子、奴仆的,魏三哥不要说这些了,咱们得好好的养伤,好好的活着,其他的日后再说。”一屋子知道少年无不应是。只有被挤得不得上前的于诚看了几眼这个鹰眼高鼻的‘魏三’,心头似有狐疑。
魏三也只得好好躺着,看阮清给他把脉。
阮清坐在榻前,仔细的给他手腕下垫上小枕,三指轻压脉门,闭目凝神,仔细的感觉这手指下的震动,“嗯!是好了不少。但魏三哥受伤太重,又错失了救治的好时机,导致气血失养,身体亏空的厉害,但好在你年幼时候将养的极好,现在好好的养着,日后必定会大好。”
“是了!现在铺子里每日都有给三哥单独开了药粥和补血汤,小清,你放心吧!”窦天张微笑的道。那日里几人狼狈的出现,可吓坏了他。
阮清慎重的把一个没有人模样的苦力交给他,听说甚至连自己保命神药都拿了出来,他立即明白了此人的分量,每日里亲自把关,仔细的照料着。
“小清,给咱们、也给魏三哥说说打土匪的事情呗!三哥受了这老些的苦,都是拜土匪所在赐啊!”窦天参嫉恶如仇的道,没法子,每次换药看着那些伤都是一种刺激。
“也没啥!土匪和东宇叛军搅和在一起,祸害咱们东梁百姓,这咱们可不答应。”阮清淡淡的说。
“哎~天参,你看不出魏三哥需要休息吗?”九儿极为有眼色的拉住他,招呼着大家赶紧散去,别耽误三哥养伤了。
自舒兰山回来,时常眉眼弯弯、嘴角含笑的她就变得有些沉默、阴冷、凌厉。目睹露天墓场那一幕的几人,都有意避开相关话题,生怕触及了阮清的脆弱。
但阮清还是变了!她沉默了数日后,迅速制定剿匪的作战目标和方案,传达到各处。
明面上张伟海伙同五城军一起,三万人马分头出动,就在各处‘起义军’集结时,准确的出现、围剿、牵制和削弱‘起义军’的主力。
暗地里潜伏东五城各处的东津军,利用精准快速的情报,出手稳、准、狠的击杀了落单的匪军。
严控舒兰山内外的消息通道,把守各处关卡、要道、河流、码头,埋伏无数的机关和暗哨,一旦土匪有小队人马出动,势必在三里内击杀殆尽。
这内外勾结,鱼龙混杂的匪军就好似一条千足蜈蚣,阮清钉住他的头和尾,一刀一刀的砍掉这无数手脚,给它削成了棍。
短短十余日,舒兰山的匪军人数损失严重,消息中断,基本失去控制‘起义军’的途径,某人在舒兰山的根据地里急的团团转,“这是怎么回事儿?庄文韬忽然就掌握了咱们的眼线和手段了?”
“王爷,不然咱们兄弟去杀了他?”一位眼神阴狠的汉子出声道。
宇文津眼神狐疑的看向他,去暗杀?使得东五城失去首领?这也不失为好办法!但是。。。
“本王至今,亲卫就余下十人,你们兄弟,失去一个我都舍不得。”宇文津说,“咱们本是借着姬长风互相援助,若是在这里投入太多,岂不是有些本末倒置?”
“王爷的意思?”那汉子有些不明白了。
“再看看,不得已,咱们还有一千左右的东梁人在手里呢!”宇文津是答应了姬长风帮他控制盐道,清洗东五城,但没有道理完全用自己的人马和势力是吧?
“王爷高明!”汉子竖起大拇指,嘴角诡异的弯了弯。
一个傍晚,舒兰山外,张家院落,“张爷爷!好汉!我来看你们了!”挎着一篮子馒头的阮九青欢快的给晒太阳的张老头和赖狗好汉打着招呼,“喏!还给你们带了吃食。”九青取出还微微热着的馒头递给张老头,好汉得到的是一串儿带肉的骨头。
“呵呵。。。九儿怎么自己来了?”张老头接过馒头,珍惜的凑着鼻子闻了闻,这小麦面粉的馨香很是沁人心脾。
九儿扭头左右看看,俯首贴着他的耳边小声说,“张爷爷,我哥让我来给你打个招呼,这几天,你找个地躲起来,听说六个镇子的‘假义军’被拿下了,三日后官兵大军要来剿匪了!怕会伤到你和好汉。”
他把篮子递到张老头的手里,在张老头目瞪口呆中离去。
张老头瞪着大眼,愣怔了一会儿,甩手丢了馒头,起身就进了院子,直接奔进了后院,取了纸条,快速写了几个字,夹在了一盏莲花灯里,放入后院下水道中。
莲花灯随着水流出了院子,流入旁边的河道里,被一只白净的小手伸手拾起来,“嗯!官兵三日后进山剿匪。这个张老头真是改不了了!唉!”他看了纸条后又给塞了回去,莲花灯再次放入河道里缓缓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