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分赃’
十万辽军进犯东梁,好似磨盘大的石头,投入了深井,遥遥的一声“咕咚!”就再无声息。
辽国王庭上下多少耳目忽然就聋哑了,斥候军无论如何也打探不到边境的战事如何,只能远远望着东梁的兵马日渐强大,巡边的将士由百人组上升到千人组,一刻钟一班人马巡查,给边境封锁的滴水不漏。
究竟这十万人马为何忽然消失在视线里了?王庭上下震动不已。十万人不是小数目。什么样的能力可以一口吞下,还不带打嗝的!但不难猜想,他们凶多吉少!
因着新王上位一事,在王庭里闹翻天的东院大妃愣了半晌,忽地调头向新王耶律贤磕头求救起来,“王!求你看在兄弟的份上,救救两位王子们吧!”
这大王子、二王子都是她所出,为何她坐镇宫廷多年会这样硬气,有两个英武出众的儿子,就是她的底气。
原本以为一旦儿子们顺利拿下东梁,这王位,哪怕耶律贤坐上了,也还是得乖乖的让出来。现今不料一战未闻,十万人马就沦陷东梁,这还了得!
原本支持二位王子的势力也是如若失去了主心骨,他们噤若寒蝉,一致缄默不论。新王耶律贤请出了老辽王耶律萨哈颤颤巍巍的坐于王位上,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们敢一意孤行,也少不了你这个额娘的歂掇,不仅是你的儿子落入东梁的手中,还有咱们草原上的十万儿郎,他们难道不无辜?你们必须得负这个责任。”
怎么负责?东院大妃看着咳嗽连连,上气不接下气的老辽王,有些懵了。
耶律贤此时心里既有欢喜又有震撼,原本想借着东梁国的手削弱二位兄弟的势力,日后难以再次与他争锋。
想不到一个照面,东梁边军就吃下了辽十万骑兵精锐,难道以前不出手,是因为扰境的散兵游勇不够看的?还是故意示弱,引诱辽军大部?
这东梁到底还是有着难以估量的实力,看来日后与东梁外交政策还是不能轻视,以和为贵最好,但望他们不要记仇才好。
他摆出了一副沉重的表情,“父王息怒!也是二位王兄沙场轻敌了些,这样吧!孤王着丞相和令於部落首领商议对策,大妃稍安勿躁啊!”
三大部落之一的令於部落首领巴宪羽是东院大妃的胞兄,二位王子的舅舅,这样用人,大妃也是稍稍松口气,看着气急的老辽王,她只得暂时告退。
辽军十万人马进犯东梁的事情,被他国一直关注着,但悄无声息的被东梁边军拿下的消息还是很快传了出去,各国高层坐不住了。有人感慨“想不到东梁这样歹竹出好笋了呢!这江陵王还真是个军事奇才。”
东梁这几年了,频繁事发,现今内战仍在持续,燕京连个当家作主的人都没有,就是汝阳王也只是挂职摄政王,留着皇位虚位以待不知何意。这些无不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气息,但此事一出,江陵王凤璟霖的形象忽然就高大神秘起来,引起了他国高层的关注。
东梁的东北境内,除了早期边城民众被辽军侵扰,其他人家不仅获得了官府发放的免费土地、房屋、牛羊、还有奴隶。多少妇女走出家门,去了羊毛厂子工作,挣钱比男人们都多。男人们更是做手工、做搬运、做运输的,忙的不亦乐乎。
家里收入涨了,当然是备上余粮和棉衣,边城的百姓也过了一个安心的暖冬。尤其的羊毛线编制的衣物,基本上人人一身,贴身保暖,用毛线不过百十文钱,置办一身就是花些功夫而已。
还有羊毛的织布,也厚实挺阔,耐穿且耐看,百姓们看着边城驻军身穿军服,很是英挺帅气,男人们嚷嚷着家里的女人也给备上一套,当然不同的颜色和款式,要不然,被人当做逃军就不好了。
这一现象被小六儿看到,他灵机一动,动手设计了几款男装,平肩立领,宽腰带长袍,下摆开叉的平民服装,尤其搭配了活动毛领子,既有军人的直线流畅,又保暖舒适,还便于做事骑马。成衣店打样出来后,被人疯抢一空,没有购得的一脸遗憾的留下订单,约着日后拿货。
没有想到,做的最大的不是牛马的生意,居然是这个不起眼的羊毛!它带来的不仅的巨大的利益,还有近万人就业,现在还局限在辽城这块地方,日后,产量上来,就可销往各地去,随着与辽人互通往来,以后还会做的更大更多。
东梁军‘捡获’的马匹,十万多匹,俱是宝马良驹,尤其二位王子的坐骑,更是罕见的汗血宝马。
江陵王甚是喜爱,他端详了多日,最后还是忍痛割爱,派人送了一匹汗血宝马和三万神俊给东津府东津王,另三万马匹送到燕京交付汝阳王凤霖烨使用。吉霖王那里,他想了想,派人把那想留给自己的一匹汗血宝马送了去。
剩下的就补充到自己军中给自己人来一场大换血,替换下老马和残马来,退役的马匹发放到民间补充民众的劳力。
这一役不仅没有打垮了东梁的边军,甚至还空前的补充了东梁边军的战力,就如留下的四万多的良驹,武德帝在位近十年,给予的总数也不及,这是任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小六儿和杜先生二人也是‘分赃’分的愉快,草原上的牛羊和吃有关的,除了留给江陵王的,其他的杜先生归入东津王帐下包销了去。
羊毛厂子的管理就留在了辽城,交付于凤骥昌管着,它已经成为上万人的经济来源,如果加上运输,看管、账务等,则是更多人的就业途径,与东北大部的经济、生活息息相关起来。小六儿留下来了羊毛产品和一系列相关制品的经营权,还有油毡、毛毯,奶牛这一块。
一开始,杜先生不明白如何处理这人人不看好的羊毛,奶牛,但没几日,看到东北大地上的人们从生产到受益,除了可以做出布料,编制线衫,还有下脚料的羊毛油脂,也拿来制作了好用的润肤油。杜先生才懊恼的拍着大腿喊了句,“乖乖!谁能知道羊毛做的比羊肉还有赚头!”
油毡被用来做了帐篷和雨具,和毛毯一起送到各地杂货铺子售卖,销给各地的行商最好。
十余头奶牛送到东津府去了,因为小六儿和小雨儿两孩子念叨着,“咱兄长喜欢喝牛奶,他在东津府!”杜先生心里的所有好奇立马灰飞烟灭了,“得!东津府还是受益的!”
夜,寒泠泠的月光似霜若雪,寂寥的草原偶有衰草枯枝脆裂的细小‘噼啵’声,远处狼王仰着脖子冲月嚎叫,引得狼群嚎叫之声此起彼伏、久久不停。
一位老者手执拂尘,衣玦飘飘,悄然出现在这边境上,他凝重的望着远处起伏的丘陵山岗,“十三应该就是死在这里!到底是什么原因?”
一甩拂尘,这人盘腿打坐于地上,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如果近身细看的话,他仅仅是悬浮于地面上半寸,好似坐于衰草尖上。
直到黎明将至,东方泛白,这位老者才睁开眼,“九重深锁!想不到会再现世上,果然精妙啊!老夫只是旁观,就差点陷了进去。十三既是他杀,也是自杀!不知何人有如此功力,布下此阵!”他叹息一声,身影随风离去。唯独留下那一片干草地,证明这里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