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战意!
勉强撑着回到太医院,黄颜案硬着头皮把那块交给凤霖烨捂嘴咳嗽的丝巾连同药箱子里的药枕,还有其他布类都投入火盆子里烧化,不能烧的就用高浓度烧酒一一擦拭了。
他颓然坐下,双眼无神的坐了一刻钟的样子后,扶着后腰,耷拉着肩膀进了药典间,从一处落尘厚厚的旮旯里,翻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细细的翻阅起来。
结合凤霖烨的症状,黄颜案记录了脉案,并写下了一副医治伤寒的处方,交个药童熬药来。
待药剂熬好,黄颜案取了银针试过后,再放置于暖盒中,“我待会亲自给王爷送去。”无人察觉,他勾着的小指间落入汤药内的细细粉末。
接连数日,凤霖烨喝了黄颜案配置的汤药,果然咳喘明显减轻,渐渐的几乎不察有何不适。一直悄悄观察的黄颜案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凤倾城离开东梁东梁的事情还是纸里包不住火,被众人知晓。尤其凤维蕴老贤王,董相爷及韦闻珏诸位老臣们,更是失魂落魄。
凤倾城于东梁是何种存在,别人不知,他们还是知晓的。但事已至此,也只得打起精神,商量着下一步如何运作。虽然凤倾城留下了禅位的诏书,凤霖烨也是当之无愧的可做东梁第一把交椅。但其后问题颇多啊!
凤倾城此行,日后到底回不回来?多久回来?这还是未知数。若是她一直都不回来,或是三五年不回来的话,东梁还能中空不成?亦或是被西蜀遥控,间接领导不成?显然,这事他们不能认同。
于眼下这局面,凤倾城还是思考简单了些。她就不想着万一这帝位托付了凤霖烨,日后若是西蜀待着不舒服了,她又如何回来东梁?以一个普通外嫁女回娘家的方式,东梁当然不会拒绝。但问题是她的身份注定无法等同普通的外嫁女那么简单啊!
左思右想,难为坏来了众老臣们。凤霖烨倒是足够的豁达敞亮,“若是本王为帝,必然认下凤倾城为女,作为日后顺位继承帝位的首选,其后才是其他儿女。”
也就是说,顺着凤倾城的意思,凤霖烨接手了东梁帝位,若是凤倾城回来的话,凤霖烨可以随时归还帝位。日后凤霖烨退位后,仍会首选凤倾城接任。其后才是考虑他的亲子继承帝位。
哪怕凤倾城回来,不愿接手帝位的话,也还是长公主,有一品之封,在东梁自然不会被人小看了去。这也算是给凤倾城留下了退路了吧!
如此安排,老臣们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来,遂后筹备安排凤霖烨接任了东梁帝位的禅让大典。
而此时凤倾城已经再次踏上西去的征程。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凤倾城带着众人就地垒石为墓,捻草为香,祭奠香魂已逝的瑶光。最后她取了一只玉瓶,装上了带着血肉的泥土,贴身存放,“瑶光,若是有灵的话,就随我一同归去。有生之年,我必带你回家!”
瑶光几乎没有什么幼年的记忆,唯一记得的就是家乡的村庄外一条小河,那里到处都开满了一种紫色的花。花季来时,她就好似淹没在那漫天的紫色的香甜中。凤倾城此时忽心痛不已,这个如花般的女子,去家离国,苦难中前行,却在如花的年级香消玉殒。
“咦?见了血,女帝的眼神终于有些战意了!”远处,窥视的眼神还是一副轻慢的样子。但微微上扬的嘴角和语气,有些征伐的意味和兴致来。
“全员备战!”凤倾城站起身来,眼神不复前面的散淡,而是闪烁着淡淡刀光剑影。
身边十余侍卫们皆是低声应下,几个受伤不重是也已经包扎处理过。暗处隐藏的三十多人,也以不同方式回应了凤倾城的命令。
她内力外放,五感张开,百十里内皆在关注以内,细细分辨了方向,“九点钟,十五里!”刷!她的左侧一只小队瞬间离去。
“四点钟,五里!”右侧一只小队再次出发。
“余下去三点钟,十里。”凤倾城身边十余人立即闪去。
“我于零点,十八里,老规矩,完成任务后,于最近方向支援!一个时辰后,汇合。”凤倾城率先大步流星的走向前去。唯余玉衡紧跟其后,直接脚踏翻船和漂浮的尸体越过河面,追风踏月般,疾驰而过。
山谷另外一侧的高崖之上,早已布下了陷阱。滚石、滚木安置在了崖口,早已有人手执了厉斧,等待命令下来。
“接到了消息,听说那水鬼们全军覆没了,就说这些水鬼不成事的,他们也只是横行在海上,哪里知道和河道有河道的弯弯绕子。”一处暗哨中,有人窃窃私语。“不是还有耀星吗?总不至于一点皮毛都没事吧?”
原来那改良后的雷子叫‘耀星’!凤倾城心下暗暗的记住了这个名字。
“最多也就是伤些皮毛了,那东梁可是遍地轰天雷炸河道凌冰的,女帝怕是用雷子的祖宗了,哪里会伤亡在这雷子的手里?”另外一人道。
“那什么时候才到咱们这里?”
“应该很快吧?若是他们乘船的话,大约十里内就可进入咱们的观察范围,待到进入陷阱区的话,咱们这里一放滚石滚木,不砸他们一个肝胆欲裂,也是落花流水!”
“为何不是死伤过半之类的?”
“你傻吧?女帝是马背上出身,杀出来的武皇,哪里就能翻船在咱们这条阴沟里!”说话的带着戏谑,随即咕咕唧唧的嬉笑起来。
“都警醒着些,若是出了岔子,怕是死的谁就不好说了!”忽而有人粗粝的嗓音低喝道。暗哨里立即安静下来。
“哎呀!滚石滚木怎么打开了?”不知为何,悬着滚石的绳索忽而崩断,落石如雨,紧接着滚木层层叠叠的翻滚跳跃着冲下崖去,手执了厉斧的守卫目瞪口呆,愣在了当场。
崖下河道中数艘帆船穿行而过,被从天而降的滚石滚木砸中,船板上人立即血溅三尺,不知死活,船也洞穿倾倒,一时间,哀嚎震天,眼见沉入河道中,随水流往下冲去。
“哎!你搞啥子呢!怎么就放了滚石滚木了?”暗哨里潜藏的人爬出来指着守卫一阵嚎叫。
守卫手执了厉斧很是委屈,不知如何分辩,忽而也有人搭话道,“这是我做的,可怪不了他啊!”
众人抬头望去。就见一位身穿了湛蓝衣袍,好似踏风而来的年轻人,双眉插鬓,凤眼狭长,微微麦色的肌肤莹润若玉,她背手站在崖顶一颗古树之上,随着那迎风招展的树枝忽悠忽悠,却稳稳的矗立不倒。
“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