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回，归9
枭顶着一脸‘我理解，我了解，我懂’的神情，让墨尘看的牙口一酸，他垂在衣袖里的双手忍不住捏了捏拳，手痒，想朝那张脸上打一拳怎么办？
哼，理解？理解个头啊！
墨尘朝着枭的方向翻了几个白眼，心里冷哼了一声，对枭的自说自话不做表态，神特么的理解，我都还没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你说理解，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你理解了什么了呀？
作为一个被忽悠成伪神级修为的修士，墨尘表示已经被这个号称神修的神魂糊弄过一次了，他不想在被糊弄一次，是以他对枭说出的所谓事实，表示半信半疑。
但，转念一想，有些事情还是经不起推敲的，回想当初在晋川城救下孟小子的时候就已经有迹可循了，只是当初自己的注意力不在此，自己便也没有过多的追问。
唉——娇养的女儿精的猴似的，他怎么就被糊弄过去了呢？
墨尘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脸上莫名的有些疼，一直觉得自己掌控全局，没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自家闺女也是对自己毫无隐瞒。
喝！
墨尘忍不住想报一句粗口，艹！！！！
然，这事儿是他家宝贝闺女隐而不报，他能怎么办？总不能把气撒到女儿身上去吧？想想都不可能，女儿是他娇养的，他自己可不忍心呵斥上一句，可是一想到女儿对自己隐瞒的事情，他一时情难堪，心堵，气不顺。
“难道就没有办法做点什么？”墨尘像是自己呢喃，可实际上他在问枭，毕竟枭好似对这种事情知道的比他多得多，解释呢勉强算是详尽的，所以他先问一问再想想他下一步要做什么，怎么做。
枭：......真当我是百事通了啊？！
没有很快得到枭的回答，墨尘也不急，现在他还需要点时间来捋一捋，很多事情他还要好好想想，比如孟小子曾经的口误，比如女儿和小莫对前世一事总是遮遮掩掩的样子，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他自己心太大了，怎么早没怀疑呢？
墨尘心里摇了摇头，回忆当时孟小子确实有过口误差那么一点点就要说出来了，结果败在了自家闺女的一个眼神之下，还真是...果然男人不可靠啊！
嗯？当然，除了他本人。
话说当时所谓‘前世’一事是翻篇了，可现在翻不了，待他回去得好好叨叨，哼，这事就翻不了，墨尘对灵筱瞒而不说很是介怀，当然，他是不会跟女儿‘算账’，但可以跟另外一位算啊，背锅的人不是就有现成的，他不找他，找谁？
话回当下，墨尘只要一想到自家徒弟有异性没师性的本性，心里的火气有点居高不下，虽说帮助的对象是自家闺女，可只要他一想到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家宝贝闺女竟遭受过这样不公的待遇，他心气难平。
除了想要将这里所有亏待过女儿的恶人给惩治一遍，他更想要找人发泄。
唉——想他一世英名啊，自诩能看穿世事，却连自家闺女的问题都看不出，脸疼，牙酸，真是不好受啊！
捋顺了一些事情，某些真相自然而然就浮现到眼前，墨尘一想到自家徒弟对自己的‘阳奉阴违’，对自家女儿一事的隐瞒，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郁气来，“这事儿还真是......”
虽说这事儿的主要‘祸首’是自家闺女，可是作为一个女儿怒的墨尘，怎么可能会把错加到女儿身上了，错的都是别人家的孩子，要说孟若轩当初没点别的心思，怎么会顺了灵筱的意思对他说谎，千错万错都是孟小子带坏了灵筱。
宠女思想强大如墨尘很快为自家闺女犯下的错误找到了一个强而有力的理由，一口锅妥妥的背到了孟若轩的身上，当然这是第一口锅，却不是最后一口锅。
“那个...我虽然不太通人事，但是我觉得吧，既然他们当初想要隐瞒你，不让你知道真相可能是为了你好。你想啊，以你家女娃娃对你那紧张的程度，她肯定是不希望你知道前世她生活的不好，再者......”
“啪！”
枭：他做错了什么？
枭捂着被墨尘拍红了的手，整个人都是懵的。
什么情况这是？
“抱歉，手痒。”墨尘淡定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袖，面上风轻云淡，仿佛刚才打手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
枭：“......”不是，我这是招谁了？
枭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被拍红了的手背，又看了看刚才行凶的某人，他感觉自己是做梦了，话说他只是一个才凝实的神魂，本该是一个看得到摸不到的存在，怎么突然就有五感，会觉得痛呢？莫非是因为这里是幻境的缘故？
还有啊，为毛墨尘能够打到他，手背还真红了，这不科学啊！
然敢怒不敢言的他只能吞下要骂人的粗话，转而手指了指朝西的方向，问道，“那，那这个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说着，心里免不了在想自己是不是被困住太久了，所以自己的心态开始佛了，这么风轻云淡的揭过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办？我也想知道啊！
墨尘顺着枭手指的方向，看看早已消失踪迹的马车，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心底不由得生出些怯意，他踌躇了，害怕了。
“墨兄，你说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只要这个幻境世界里的‘你’不出现，你都可以随时代入角色成为那个‘你’，只要不被幻境里的人物发现基本是不会对这个幻境有所影响的。”
角色？代入？那是什么玩意儿？
“什么意思？”墨尘惊讶的问。
“这个说来比较复杂，我尽量捡简单的说。”枭本来想要故作一番深沉，但在墨尘斜瞟了一眼之下，话锋一转立马怂的没边了，讪讪的朝他笑了笑，意思在说，我精简的来。
苍了个天了，为毛他就是见墨尘怕呢？
枭一边心里抹泪，一边给墨尘普及一下关于幻境的常识，哦，对了，是上古时期的幻境，不是现在的。
“上古时期，修真一脉各式各样，比如人族，兽族和妖族修习的是灵力，冥族和魔族修习的是玄力，神族修习的是神力，这些都是大同小异，然有一个名为巫族的种族以巫医和幻术为名，他们虽是人族却与人族修真方式不同，人族一贯以修习灵力为主，哪怕是医修还是武修，皆不过如此，但巫族以灵力为媒来只修炼幻术，这种秘术专门是用以成型幻境为用，虽没多大的攻击力，但是却可以将入境者围困在幻境中不得自由，杀人于无形，这便是幻术的妙用之处。”
“一开始，巫族的修士从来都不主动与外界种族交流，甚至在他们栖居之地布满了大小幻境用以阻拦外人进入他们的族地，但是这并不表示他们完全与外界隔绝，总会有少部分的修士在外历练，然后发生这样那样的纷争，而以幻术筑成的幻境就成了他们最后保命的底牌，大大小小，品级不等的幻境，再加上或早已陨落在幻境里的修士，又或被遗落在幻境里的灵器神器，以致那些没有被破的幻境最后也演变成了后来的传承秘境。”
枭说着说着，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正因为如此很多人会误以为幻境便是秘境，其实不过都是人为所致罢了，只是世人皆醉我独醒，唯我一人看破不说破。
“然，当初能启幻术筑幻境者皆在那场大战中陨落不少，余下的皆是小打小闹之辈，不足以幻成境，这才让世人以为幻境皆秘境，殊不知所谓秘境遗迹不过是被围困在幻境而不得出的先者遗留下来的遗物罢了。”
墨尘挑眉斜瞟：所以呢？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许是墨尘看过来的眸光实在太过强烈，枭放弃了长篇大论的演讲，单刀直入直接跳到重点，“以幻成境不过都是虚的，其间所呈现在世人眼前不过是人心构造出来的幻象，随心之变而变，不是一成不改的，而时光回溯却截然不同，回溯的幻境是真实发生过的，就好比人重温一回过去那样，不能更改过去已经发生过的，是以我们眼下这一出，你可以认为我们这是在经历前世今生。”
“而依我对回溯所了解的，这里若真是你家娃娃记忆里的过去，那么你家娃娃大抵是经历了什么才得以轮回归来，而且时光回溯回溯的是神魂记忆，以你家娃娃的神魂与身体相当契合之下，也必不是什么大能夺舍。墨兄，你尽管放心，你家娃娃还是你家的，况且这种轮回之事在修真界本就稀疏平常，算不上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墨尘：这还叫不是大事？！
墨尘听着枭的说话，震惊的不知自己要给个什么样的反应才比较适合，感觉自己被刷了三观了，怎么破？
等等，现在先什么都不要说，他想静静。
静静。
现在这种情况，他最需要的是冷静，然后捋好思路，想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别是到最后仅仅只是臆想出来的，这里根本就不是女儿的前世呢？万一自己在这里有所行动反倒弄巧成拙了怎么办？
事关灵筱，墨尘是如何都不敢妄为，至少在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之前，他觉得自己还是按兵不动的好。
“其实还有一种办法可以让你知道这里是不是你家娃娃的前世，不过可能你未必想那么做。”枭突然敛起神色，肃然的面朝着墨尘，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可愿意尝试？”
“什么办法？”
“吞噬你在这里的自己。”
“......”
“只有吞噬了这里的你，你才能在炼化那个你的神魂之后感同身受这里的一切，到时候你就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你家娃娃的前世了，比现在这样置身事外猜来猜去的好。毕竟，真真假假，总要切身体会了才好辨识”
“可有何后顾？”
“呃......”不会真要试吧？枭有点怀疑自己听到的，虽然是自己提出来的意见，可他并不想让对方接受。
“说。”
“这个可能有点损阴德，会受到天责的。”枭说的自己都想打退堂鼓了。
“嗯？”墨尘挑了挑眉，看着枭略略有点心虚的样子，他怎么就不太相信呢，“说清楚点。”
“好吧，我说了啊，做不做随你，到时候你可别怪我就是了。”枭挺了挺胸，好似自己下了什么大决定似的，殊不知他这种行为在墨尘眼里不过是多余的，他才不管什么损阴德还是天责，只要能让他知道‘真相’，让他做什么都不带后悔的。
“我说假设这里真是你家娃娃前世记忆真实的事情，那么这里有你家娃娃，也是有‘你’的，只是此刻这里我们并未发现，若是你能将这里的‘你’给‘吃了’，消化这个‘你’在这里的所有记忆和感知，你自然能分辨出是真还是假，然后你亦可以成为这个幻境里的‘你’出现在你家娃娃身边与她交流，看看是不是这个娃娃是你家现在的那个。
当然，如果你妄想通过这个‘你’之手想要改变些什么，那是不要想的。哪怕你真做了，最后的结局还是不会改变的，该是怎么样的还是怎么样，除非你想要让现实中的娃娃消失，那么你尽管去做，最后违了天道，不止你自己要受罚还会累了外面那个可就得不偿失了，你在行事好好掂量掂量。”
墨尘：“......”我还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还有啊别怪我事先不说清楚，一旦你真要吞噬这里的‘你’，以后你在修真道上要走的路可是更要艰难了，特别是真正进入神级之后，但凡你晋级都会遭受比以往都要翻倍的雷劫，这个你可要想清楚了，雷劫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好可是要命的事。
不过说实话，我其实挺想看看你遭受成倍雷劫是怎么样的，我活了这么久，还没真正见过雷劫是怎么回事，说来也是怪可惜的。”说着，枭眯着眼，摸着下巴，一脸猥琐笑的看着墨尘，“真想看看啊！”
墨尘：“......”总觉得这丫怕不是烧了，说胡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