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慌了
隔壁小院里。
皇甫明琛正愁眉不展的坐在书房里，目光痴痴的透过开挺的窗户望着墨家小院的院墙，心里忐忑不已，他叹息着，一声接着一声。
“爷...”蔺晨和蔺风两人怯生生的站在皇甫明琛的身后，低头等待着皇甫明琛的怒火。
等待是煎熬的，特别像是他们这样等待被宣判的。
皇甫明琛目光依恋的看着墨家小院的院墙，仿佛能透过院墙看到墙后面的那个人儿，他在蔺晨蔺风二人煎熬的时候没有回头，只轻敲窗台的手指顿了一下，说道，“你们跟了本王多久了？”
“爷，属下二人跟随主子已十年有余。”蔺晨如实回答道。
“十年有余了，很久了。”
皇甫明琛仿若只是感叹一下，只是其中的意味却让蔺晨蔺风二人不由得打了个颤。
“是本王了残了所以你们就可以欺上瞒下了吗？”皇甫明琛好似只是在那里低低嘟囔着，实际上他的声音足够让这个房间里的人，包括隐在暗处的人听到。
“你们瞒而不报却让本王在这里痴痴等了两年之久，甚至......”之后有可能会被扫地出门。
后面的皇甫明琛不敢深想，他想想自己到这里的目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悲凉来。
两世啊，前世自己蠢的没救了那是没办法了，可是今生呢？他早早就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却不想到了被自己的手下人给拖了后腿，在未来泰山大人面前没有讨到好不说，更是在自家人儿面前也没刷到好感，甚至还被赶了出来。
革命尚未成功但却有被拒绝的风险，现在想想皇甫明琛心里就呕的慌，思及此，他狠狠的转头瞪了一眼站在那里等待挨训的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爷......”蔺晨哭丧着脸，“属下错了。”只要您能消气，您想怎么样都行。
“哦，错了？本王可没看出来你们哪里错了。”皇甫明琛侧过身，一手搭在窗台上，一手搭在腿伤，眸光冷冷的盯着蔺晨蔺风二人，他哼了哼厉声呵斥道，“说，说清楚你们都干了什么事？本王要你们事无巨细，全部说清楚，要是让本王知道你们有所隐瞒，你们知道本王的手段。”
“爷，属下不敢。”蔺晨低垂着头，双手抱拳拱了拱身，面上忐忑，心里叫苦连天，悔啊那叫一个深刻。
本来么他是没觉得什么，这么多年了自家主子身边从来没有哪个女的可以近身，除了刘御医的孙女刘小姐，是以他们这些个属下总在暗地里想着他们以后的女主子是不是就是刘小姐了，久而久之，他们很多人都默认了这样的说法，所以......
事实就是他们确实做了背主的事，不论大小。
“爷，当时属下与风在雾山一带执行任务......属下却有疏忽之处，后来得了消息赶到晋川城时，巧遇从秦都而来的刘小姐，听了刘小姐的话，属下们这才没有细查......”故而与墨神医二人错过了身。
蔺晨没有任何隐瞒，从他们接了任务到雾山一带查访，小溪村到过了，甚至连晋川城也去了，就连不医馆的门口都徘徊过了，可他们愣是让墨尘父女俩走了。
是的，就是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走了。
越听皇甫明琛的脸色越冷，越听他整个人的气息越发的阴沉，“喝！”
“刘小姐？本王倒是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如此听命一个外人的话，连本王交于你们的任务都能疏而不顾，嗯？”皇甫明琛铁青着脸，颇有一副暴风雨即将来袭的架势，整个人低沉的气压向蔺晨蔺风铺天盖地的袭去，压得他们直冒冷汗。
蔺晨蔺风心凉的听着自家爷的话，整个人不由得颤了颤，心里突生出唯一一个念头：药丸。
“你们倒是好样的，我蔺家军辛苦将你们这些个近卫培养出来结果却是为外人做了嫁衣了，本王真是没想到......”皇甫明琛眼神犀利的斜睨了蔺晨蔺风一眼，脸上满是冰冷到极致的笑意。
“爷，我们不是......”
“嗯，不是？不是什么你们倒是说说看，说你们不是将本王的消息泄露给了一个外人？还是说你们不是一仆事二主，执行本王交于你们暗查的事情告知一个外人？”
“呵，本王的近卫啊，在外居然让一个女人支使来支使去的，是不是你们觉得本王平时对你们太过随意了，让你们有了可以怠慢的错觉了？嗯？你们说说看，说啊！”
连着发问，皇甫明琛说的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急促，显然他是被气狠了。
而挨训的蔺晨蔺风二人，听着砸向他们的指责，他们百口莫辩，说他们没有擅自泄露自家主子的消息给刘小姐？说他们没有擅自听从刘小姐的吩咐？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他们无从辩驳。
“本王什么时候给了你们那样的错觉，竟然会觉得一个御医的孙女能爬到本王头上为本王做主了？是本王承诺过了还是那位下过圣旨了？”
对于自己手底下那些个爱脑补的属下，皇甫明琛很清楚他们心里头在想什么，且这样的事情在前世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他没有想到在他不认为是件大事的事儿上，竟让他栽了个跟头，虽然不大，却让他硬生生与他的人儿错过了两年，本来他们可以早一点遇见，本来他们可以不必错过，本来......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蔺晨蔺风，以及隐在暗处的暗卫听到皇甫明琛急声历喝的话，不由得倒抽一口气，他们齐齐看向皇甫明琛，一脸的惊懵，然后便是恍然。
细思极恐，如今回想过去被他们刻意忽略的，他们不禁生出一身寒意，是啊，主子身边从未出现过一个女人，哪怕是身边服侍的宫女都不曾有过，他们到底是哪来的根据说......
身为属下，特别是主子身边最亲近的，他们最主要且唯一不能做的就是背主，可是他们做了什么？
阳奉阴违？擅离职守？疏忽怠慢？什么都占了，这是一仆事二主，他们怎可以如此糊涂？
想通了，然后蔺晨蔺风顿时心凉不已。
“爷，属下甘愿受罚。”
忽的，蔺风接下腰间别着的长刀双手托着，“咚”的一下双膝下跪，“属下决无怨言。”
与他一样跪下的还有蔺晨。
“怨言？听这话你们还有过怨言不是？”皇甫明琛冷笑着，“这些年本王身边从未有过女人，只除了每次跟随在刘御医身边的刘小姐，所以你们便就觉得以后刘小姐就一定能入了本王的后院？”
皇甫明琛看着低头跪着的两人，不用他们回答他就知道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前世他身边的人一直就是这么觉得，然后在筱筱入府很长一段时间里，就被他的这些个身边人变相的怠慢着欺负着，而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蹉跎着他的人儿。
现在回想起来，他不光是生他们这些个人的气，更是在生自己的气，只要一想到他曾经自己对筱筱的漠视，放任自己的属下对筱筱的不敬，他的心犹如被刮了一般痛。
这一刻，皇甫明琛的心，痛了，更是慌了。
前世圣旨赐婚，江家李代桃僵将筱筱送入府中，那时的筱筱好似没什么反抗却也没有接受这门亲事，现在赐婚时间还没有到，他追来了，可是筱筱好像很排斥自己，甚至......
“哈哈哈......”皇甫明琛突然闭目大笑了出来，然后一抹清泪从脸颊划过，“原来本王做人竟是如此失败......”他想到自己今早被赶出墨家小院的画面，一时悲从中来。
“筱筱，我该拿你怎么办？”
皇甫明琛四十五度抬头望天，他沉浸在自己忧郁的世界里，好似可以预见到他被他的人儿抛弃的画面，整个人阴沉沉的，已经忘了房中该跪着蔺晨蔺风二人，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转头说道，“你们自己去鬼门领罚吧，之后便去外围，本王这里就不要来了。”
“爷！”蔺晨蔺风惊恐的抬头道了一声，他们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家爷，想要看看爷是不是在跟他们开玩笑的。
可惜了，皇甫明琛脸上至始至终都是不容质疑的表情，爷的命令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他们这次逾矩了，踩到了皇甫明琛的底线，甚至还让他想到了前世身边的叛徒，虽然人不是他们俩，可他们现在所为的确是不能再留在他身边了。
隐在暗处的暗卫一旁观的很清楚，蔺晨蔺风所作所为往重里说是背主，尽管他们没觉得主子损失了什么，可是主子的事情从来都不是他们这些为人属下的该擅自妄议的，他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多年来主子的宽厚倒是养大了某些人的心了。
“暗一。”皇甫明琛朝房中的某个方向睨了一眼说道，“你亲自送他们俩去。”
“属下遵命。”
闻言，房中出现一道黑影，很快便一手提着一人从门口消失。
一下子，书房里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爷......”候在门外的鬼影对于房中刚才发生的一切，从头旁观到尾，他垂首向皇甫明琛拱手，想要替已经被暗一提溜走的两人求情，可是话到嘴边，他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鬼影，你该知道本王的脾气的。”皇甫明琛冷冷的看着鬼影，心里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其实他早就知道的不是吗？！“你去鬼门寻鬼刹，亲自为他们二人执法，时限一个月，可知？”
“是，属下遵命。”鬼影迟疑了一下，转瞬间立马改口应下，他不是不想为蔺晨蔺风二人求情，只是眼下这样的结果，说他们是咎由自取亦不夸张。
先前他已经不止一次的提醒过他们了，甚至连卫衡都知道，亦是提醒过阻止过，可惜他们俩依旧故我，一意孤行的结果便是如此，只他们多年来的感情不是白处的，求情？那是一定要的，只是不是现在。
主子现在尚在气头上，除非隔壁那位，不然谁来都是直撞枪口，讨不到好不说，说不定连自己都会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