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风波
清晨,醉香轩内便是轰动一片,挑起氛围的自是那个夏茵。
紫苏是七王爷的女人!
自从有了这一句传言,夏茵已然是恨不得将她置于死地。
才走了一个灵巧儿,却又多了一个紫苏。自己到底是背了什么霉运,好苗子又被抢了去。
“你们说是不是啊?”夏茵挑拨着厅内人的气愤,此番换了对策。
醉香轩里说什么也是老妈在当头,若能将老妈说动,让她一下子落地还是有可能的。
“对啊,老妈,我们反对。她又不是花魁,根本没有拒客的理由,老妈同意也就算了,为何还给她那么高的地位!在醉香轩里,平日里我们可是辛辛苦苦的在招待客人,她在怎么说也是晚辈,可是老妈的好待遇都给了紫苏了。”
“是啊,如今又冒出一个她成为了七王爷的女人。可是谁见过七王爷来找过她。我看啊,是她自己故意造谣生事,拿这传言好提高自己的身价吧!”
“对,老妈,你公平一点,不然我们这些姐妹可都觉得委屈,不干了!”
“老妈,究竟该怎么安置紫苏,老妈需要给姐妹们一个说法。”
人言啧啧,老妈被这样逼迫还是头一遭。今日这些丫头们的气势见长,可她老妈别以为就会妥协。
“好啊,丫头们,翅膀硬了啊,想要拆了台自己搭。老妈我在这行混了几十年,见得多了,你们以为自己还是黄花大姑娘,人见人爱吗?今日把实话告诉你们!在醉香轩里,你是女人,在醉香轩外,连条狗都不如!”
听到老妈犀利的言辞,厅内的躁动小了些。
庭芳走上前,“老妈,您消消气。随庭芳来,庭芳倒是有一计可施。”
庭芳将红婆带到了自己的屋子,让其坐下。
“老妈,您消消气。轩里的姐妹有意见也是人之常情。您别太在意。眼下最关键的是让风波过去。我觉得,不如借此机会,将紫苏关上几日。”
红婆诧异的道:“关起来?”平日里,庭芳最是贴心,也最聪慧,倒不知她这想出的是什么点子。
“对啊,庭芳昨夜想了很久。她们闹事,还不是您将紫苏当宝啊。您将紫苏关上几日,一来,首先就能将前方不满的姐妹安抚了。二来,您想啊,传言传的是什么?说紫苏姑娘是七王爷的女人。七王爷的女人?这可不是小事。之前有灵巧儿,趁机做了花魁,王爷总是前来,那是王爷真的喜欢她。”
庭芳递给红婆一杯茶,随即俯下身,凑到红婆的耳边,低声说道:“我们的紫苏姑娘呢,老妈既然敢将她关起来,就表示她不是王爷的女人。况且七王爷又不曾在大众之下来找过她,怎能证明此传言是真的呢?既然不是真的,等几日后传言淡了,紫苏再回来,以往的客人也就回来了。说不准借助此机会,客人反比以往要多。”庭芳顿了顿,谄媚的一笑,“到时候,老妈的钱袋又该增进了。”
提到钱,老妈的心便会瞬间改变。无论如何,只要能鼓起她的腰包,什么事情只要死不了,她也敢做。
庭芳便是很好的抓住了老妈的这一点,所以庭芳从不吝啬。虽然她要报仇也需要钱财来打点,但以往从客人那里拿到了什么赏钱好处,多多少少会给老妈送些。说是孝敬,实为笼络。借此,庭芳的话总能说进老妈的耳里。
“这……”老妈犹豫着。
“老妈,难道您觉得以紫苏的独特,传言过后会没有客人吗?”
红婆想着那日刺青的惊艳,笃定道:“应该不会。”
“这就对了。不如这样如何,紫苏被关的这几日,我连带紫苏妹妹的那份钱也交出来。”
“好。”老妈应了。按照庭芳的办法,她的财源也不会少,关上紫苏几日也不是不行。
“那庭芳就去办了。”庭芳嫣然一笑,得了首肯便走了。
在红婆去平息厅内的骚动时,庭芳悄悄地来到了紫苏的屋子。
“兮儿,你家姑娘呢?”
屋内只有兮儿在练字,没有紫苏的身影。
“紫苏姐说她去后院走走。”兮儿道。
“我去找她。”
醉香轩的小院,是从醉香轩后院隔出来的,几乎没有人来,也很少有人过来整顿打扫。只有几丛花草,几棵大树,无屋亭,无桌椅,身侧一道栏门,头顶一片天空。
倒不知是何人何时在最粗最壮实的枝干处,吊起了秋千。简单的一块板子,两条粗麻绳,也没有人来荡。因为紫苏在第一次发现的时候,板上还积着一层尘土。顺着大树,沿着麻绳生长的花藤,成了秋千的装点。如今被她稍作打扫修整,到成了一处不错的地方。
“你果然在这里。”
紫苏正静坐在秋千上,头倚在挂绳,缓缓荡着,不知想着什么。听见声音,她回头看向前来的庭芳。
“庭芳姐,你找我?”
“嗯。知道厅里的事情吗?”
“知道,清早起来的时候,便听到了厅里的动静。”紫苏目光低垂,忧戚之色。
“你想好了吗?”
她不语。
“还没有想好?”
她兀自沉默。
“看来是真的。既然你还没有想好,那就按我的方法了。”
紫苏施施点头。她们昨日已拟定了一个计策。
她需要在众人面前上演一场苦肉计。
“要不要再想想?”
庭芳将自己的方法告诉了她,但决定的还是她自己。
“不用想,就这样吧。”她紧接着说道。
庭芳松下一口气,不知是心里上的放松还是感叹。
“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就算听到世间最难听的话,就算受到世间最大的侮辱,你都要忍气吞声。知道吗?”
“嗯。”她应声。
“那好,这就看你的了。”庭芳言。
她荡起了秋千,摇曳的发丝,摇曳的珠坠,摇曳的衣裙。
“庭芳姐,这秋千是谁吊起的?”
“是檀香儿。”庭芳回答道。“……是她走了的那年吊起的。”
“原来是她。”
又是檀香儿,她再次听到了这个名字。那个在青楼中唯独保身的女人,那个白首不相离的女人。
她的手指抚弄麻绳粗糙的表面,每一不平的触感,仿佛都将自身同其融合。她恍如看到了十年前,一身白衣在秋千上回荡的影子。
“庭芳姐,回去吧,我在这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