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桦绱环顾四周主座面东,后面墙壁绘着巨幅锦鲤图。女眷都坐主座南侧,也有公子北面坐不开,安排坐南面靠门这边。瞧到李乾成坐席紧挨着的那一桌,桦绱一怔。那不是四公主?盛装华服,妆容细腻,却眉眼带着骄纵,可不就是她,还真是令人意外万分!
四公主下首边是小皇姑、朝歌、世琳,这几个皇女身后各世家小姐依次落座,有段时日不见的妍月也来了,还带了她的堂妹婉月。在小皇姑与朝歌席位间还空着个位子,她二人隔空与她招手,一落座朝歌眸中带笑的朝桦绱斜睨过来。那边顾公子礼让张公子先坐,皆在对面依次入座。
朝歌望了眼她正对面的顾公子,英气俊逸果真令人赏心悦目不假。又瞧了桦绱粉嫩嫣然的小脸,在他二人间轮流观看数次后,倾身附耳问道:“近日,瞧你二人颇为有缘呀?”
“什么?”桦绱不明所以跟着朝歌的目光一看,瞬间小脸又粉上三分。端上正经的神色,剜了她一眼,娇声回道:“不知你在说什么。”话还未说完,唇角便上扬露笑。
“讲什么美事?也说给我听听。”朝歌另一边的小郡主世琳靠过身,不知她二人为何嬉笑不止。也想听听趣事,却不巧看见几桌前的四公主那傲慢的神态。瞬间没了兴致,撇了下嘴,翻了个白眼。
桦绱与朝歌瞧着她这神情,也猜到是谁,瞬间敛了笑意,桦绱轻声低语:“没想着四皇姑会来。”
“她自己来的,坐的那位子还是八叔留给你的,你看那桌上的膳食,都是你爱吃的。”世琳忍不住一吐为快,真好意思,唐突的出现,八叔又不好拒之门外。可是谁不知晓,八叔做东,这下首第一位自是桦绱的,她蹭蹭坐过去,只得按着身份排列。他们这群人平日可不讲究身份家世的,果真不是一类人,坐在一起也聊不到一块儿去。
又想起什么,接着说道:“才听说她宫中走了个宫女,说是病逝,鬼才信。她宫中病逝的宫女可不止这个数了。”拉起宽大的袍袖,伸出手掌,空中虚晃了两下。
“没事,她又不常来。我坐这离你们更近些,不是更好。来来来,喝些果酒,平日母妃不让我畅饮的,今日正好一醉方休。”桦绱接过婢女姐姐的酒壶,说她们三人一瓶就行了,剩下的给其他人。
席间推杯换盏,听着曲乐,畅所欲言。还玩着游戏、行酒令、骨牌,或她们三两个一组聊着小姑娘间的悄悄话。桦绱听着施雯说着趣事,忍不住嘻嘻笑意不止。已经连饮五杯,头正开始昏眩,却并不难受,微醺的状态也挺有趣。一抬头,撞进斜前方一双深邃的黑瞳长眸里,吸引着她,移不开目光。
“殿下是红鸾星动了?”朝歌端起酒杯与桦绱手中的玉杯‘叮’的一碰,桦绱收回眸光,转过头来幽怨的看着她,要揶揄她到何时。
“你别瞎猜。”桦绱嘟起嘴,脸红扑扑的真想捏一捏。朝歌就是这么干的,捏着嘭嘭的小嫩脸,暗叹了句手感真好。
“余儿公子得给封口费,才行的。”说完一挑眉,戏谑一笑,饮了杯中的果酒。
桦绱都忘了她今日一身富家小郎君的装扮来着,见她一饮而尽,哪能不喝也对饮喝下。到是将后排之凝、施雯她们的目光引来,摇着头说:“真是不得了了,二位殿下是要拼酒不成。”
桦绱与朝歌饮完酒,酒气上涌微醺,脸透着红粉,眼神迷离。她二人对视一番,痴痴地笑着。这果酒最忌吹风,可是桦绱想去解手,一有此意瞬间觉得等不得了,深深权衡了下起身要离席,还被朝歌一把拉住,不怀好意的问道:“小余儿,这是要去哪呀?”
桦绱叹了口气附耳说道,解手啊,小姑奶奶,少喝些怕了你了,便起身离席。
这解手房中燃香,桶刷得勤,并无难闻异味,还有专门的人打扫。精巧的摆件、柔和的灯盏、细腻的手纸。。。一应俱全,皆为雅致。果然细节决定成败,盛名不是凭空就有的,确实费了心思,实至名归。
方便完后,一开门,引得风扑面而来,五层楼颇高,风自是要比平屋大些。此房向来要开小半扇窗通风除味的,桦绱连饮了七杯酒,微微上头,又不小心吹了冷风,一时昏眩,头自动转着圈圈。
扶着一旁的墙走,墙壁上一尾月白色锦鲤,头顶一抹红色,哎——怎么与她养的一点红如此相像,你瞧那尾鳍也像是穿了轻薄绢纱才会有的曼妙。它刚刚一动,桦绱觉得神奇,紧闭了双眼再看,鱼儿是静静地停在那。她养的一点红也是这样,时常定在某处发着愣,懵懵的美感,真是一模一样。桦绱想伸手碰碰它一触,哎?原来是墙壁,又想起在哪,闹了个笑话,她真的有些醉了,好困。
“殿下?你此身进女子净手房不合礼数的。”莫不是忘了身着男装,本是揶揄之意,却未有反映。
桦绱抚着额头呆站在墙边,低着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面壁思过呢!闻声努力睁着迷茫的眼眸歪头一看,顾琰羲。。。便扬起唇角,娇憨地傻笑。
不远的拐弯处传来走动言语声,顾公子一皱眉,还不等她要说出什么,拉着她一起闪进旁边最近的小屋关上门。桦绱经顾公子一拉疾步前行,脑袋更晕了。进了屋软软的坐在门边一把圈椅上,努力召回神志,她需要缓缓才行。
顾公子环视四周这应该是一间储物室,锦鲤灯的光微暗。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里面装着香茗。角落架子上摆着巨多香料、蜡烛。收回目光,走到桦绱面前,斜睨着她有些不适的模样,轻声问道:“殿下?”低沉微哑的声音缓缓而起,甚是悦耳的。
“嗯——嗯!”桦绱一手撑头,安静的坐在那里,乖巧得很。
“那日留在在下园中的画筒还在,殿下。。。走的过于匆忙。”顾公子绞尽脑汁想了个不令桦绱尴尬又解围的形容,含蓄的表达。深邃的长眸染了笑意,继续说道:“殿下打算何时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