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晏说语气中带着十分认真,七分歉意:“嗯,孩儿不是有意推辞,实在是——”
晏夫人摆了摆手,让他不必再解释。放下茶盏起身,缓缓走近,抬手替儿子整了整官服,说:“那忙去吧!没事,母亲不急在这一时,你公务在身也是没办法。可是,来日方长。”说到最后四字,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
晏说尴尬的笑着,点头佯装乖巧的道别。
母亲说的宴会,是徐太傅与父亲还有两位大人订在晚上的小酒宴。当然不是让他陪着长辈饮酒那么单纯,母亲的意思是要让他去徐公面前露露脸,谁叫他家有正值妙龄待嫁的小姐呢!这意思就不必明说了。
晏说面对谁都难有落下风的时候,唯独在他母亲大人这里,永远施展不出他的聪明才智。
“哎——对了,有些东西你顺道送去你姨姥姥府上。”晏夫人叫住儿子,最近她姨母身体抱恙,这不表弟媳也没敢来,上好的药材,用不用得着另说,总归是份心意不是。
“好,将马车驾去西门。”晏说吩咐小厮去办。为了方便,女眷皆从西门进出。
一处幽静地儿
徐谣停下脚步转身等堂姐走近,忍着泪,问:“姐姐,你刚刚为何拉着我?”
应该是阻止了两次,一次是徐谣看清那人是长乐长公主,鼓了勇气刚要抬脚走过去,堂姐突然擦肩而过,从后面走上前跟两位公主请安,衣袖摩擦间,堂姐拉了下她的手臂。第二次是离开的时候,长乐公主朝她看过来,她欲走过去,姐姐却突然告退,过来拉着她就走。
徐绚缦叹了口气说:“怕你日后后悔。”
才过了一晚,就将顾大人与公主夜游的事传的满园皆知,流言如洪水啊!议论时还牵带上了顾小姐与徐谣,不见得都是善意,指不定有平日嫉妒的人,寻着机会往人身上泼脏水,曾参杀人,还不知要被传得多难听。
徐家小姐是否喜欢顾大人,都只是众人的猜测,只要徐谣不当回事儿,还像往常一样与顾小姐结交,众人觉得没趣,流言过几日就平息了。再说顾太傅是叔父的恩师,徐谣与顾小姐结交也顺理成章。
“我不问才会后悔!”徐谣说完看向一旁,咬唇情绪依旧激动。
徐绚缦看着她,冷静的问:“问什么?”
是啊,问什么?问他喜不喜欢她?这样一想更是难堪,因为顾大人从来没有这样表达过。是笙歌的鼓舞,哥哥的帮助,母亲的默许,让她以为她跟顾大人能促成姻缘。
徐谣内心难过,大小姐脾气上来了,口无遮拦:“当年的事,重显太子”
徐绚缦清秀的面上满是严厉,压低嗓音喝:“住口!”
“姐姐。”徐谣不是没深浅的人,只不过今儿发生了太多不如意的事,真是糟糕透顶的一日。
徐绚缦皱眉问:“这是你能说的话吗?谁给你的胆子敢评论明皇与重显太子!”
况且还是在这里,隔墙有耳。叔父如今高位,看着百官礼让拥戴,可谁敢说在阴暗处没有宵小正寻机会使绊子?这不是将机会送到敌人手中。
“我。。。”徐谣怎么能不懂这些道理,可是她难受的没了理智。经堂姐提醒,也后怕,抬手用宽袖掩面,缓缓蹲下身趴在膝上哭泣。
徐绚缦心有不忍,却还是得提醒她:“谣谣,徐家士族门第,长辈都是文人雅士,家风严谨,言行段不能丢了礼数,让别人嗤笑。你说你要问公主,可是以什么身份呢?即使殿下与顾大人之间横着太多问题,可是他们有婚约在。”他们还两情相悦,这句徐绚缦没有说出来。
过了会儿,徐谣抬起头,满面泪痕,红着眼说:“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没法想这么多,你没有喜欢过,怎么会懂我的心情?我是真的喜欢他。”徐谣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这是她的初恋。
“是啊,顾大人的容止、才学、武艺样样出众,有一样就够令姑娘心生爱慕的,偏偏占齐了,都到他一人身上了。可是,你只看到他美好的一面,那你有没有想过他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伤痛、仇恨,不是你能懂得。”不适合,这样复杂的顾大人并不适合娇美的小妹。
“道理我懂,可是姐姐,我还是难过。”徐谣说完起身就走。
徐谣的丫鬟走了两步,一脸懵,没主意的问:“三小姐。。。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追啊!”徐绚缦无语极了,小丫鬟忙转身去追徐谣,她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远远看着徐谣出了东门,怎么一转眼就没了踪影?迎面还来了几名相熟的夫人小姐,徐绚缦表现出等人的模样,点头与她们打过招呼。
等这些人走了,徐绚缦才带着丫鬟找了一圈可没找到人,心中担忧不已。
“徐小姐?”
“晏夫人。”徐绚缦一转身看清来人忙施礼,反应过来身后的马车是晏府的。
“怎么出来了?”晏夫人问,瞥了眼徐姑娘身后的小丫鬟,正四周瞧望,一脸焦急的模样。与她对上眼神,小丫鬟急忙低下头。
“哦,我要跟妹妹”徐绚缦正想扯个理由,却突然听到有女子的哭泣声从马车中传来。
在马车中落泪的果然是徐姑娘,正控制不住情绪痛哭出声。须臾,她面前多了一方灰色的手帕,顺着修长的手指向上看去,一年轻公子身着官袍,优雅的坐在窗边。五官精致,浓眉长眼,有些内双,容貌嘛!的确英俊。只不过徐谣不喜欢他的眼神,好像能看透人心,坐在那里歪着头审视她。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觉得此人诡计多端,是个狠角色。
晏说本闲适的倚靠在马车里面,闭目养神,忽然一阵风吹进来,有人上来掀起帘子,以为是小厮来放药材和礼品。可他缓缓睁眼后,却见一名哭得眼红肿的小姐坐在他的马车中,这小姐不受外界影响,坐门口专心哭泣,只是怕有人听见,她用力捂着嘴。
晏说挑起了车窗帘一角,一群夫人小姐从不远处走过,他了然放下帘子。
恨不得将马车淹了的徐小姐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晏说很舍不得从袖中拿出帕子,这可是他才洗的呢!递了过去。
徐小姐一怔,盯着方帕看了好一会儿,才泪眼婆娑的拿过去捂脸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