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万幸
端王别院
仪宾大人今日休沐,早早洗漱完毕坐在书桌后方,拿着本兵书翻阅。他斜对面,承荥郡主坐在窗边榻上,认真的将瓜果削皮切成小块,期间不时的盯看读书入迷的仪宾大人。
江佑勍努力忽视前方灼烫的眼神,翻阅手中兵书,片时,黑影袭来,再也无法忽视她的存在时,不得不将书合上。视线一点点上移,暗红丝裙轻轻飞荡,墨发垂在身后,夹杂着阵阵幽香。抬头看去,樱红的唇微扬,杏眸闪亮,即使她是背光站立,也影响不了满目星光闪耀。
“我削好的水果,你吃一块。”嗓音甜甜像加了蜜糖,末了还狡黠的眨眨眼。
江佑勍好整以暇的向后靠去,盯着她挑眉说:“你近来倒是热情的很。”
承荥做一脸惊讶状,将玉雕葡萄小碗放下,黑圆明亮的杏眼灵气的眨动,半带欣喜的说:“你可算是看出来了,不枉费我一番努力。”
“。。。”江佑勍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盯着承荥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他少年时家中遭难,险象环生,备尝艰苦,好在熬过来了。自幼军营中长大,江家出事后更是扎根在军中。曾经在战后,放下长刀,拖着一身疲惫与伤痛,同堂兄弟们月下席地而坐时,也幻想过妻子的模样。只是认识的姑娘并不多,能想象的也有限。想如母亲那般温柔贤淑,或同昌荣大长公主般高贵优雅,想了一顿,也没有料想到,最后配给他的是这一款。
江佑勍忍不住笑了,自然笑意中多有无奈,终究忍不住问:“你,是不是与世子生错了性别?”世子嵘启反倒是比她文静端庄些。
承荥点头赞同:“嗯,母妃也这样说我,我自幼顽皮。除了模样乖巧些,骨子里就是个纨绔。”
江佑勍被她噎的说不出反驳之言,觉得王妃娘娘所言甚是有理。
承荥用叉子插起一块瓜果,隔着桌子举到江佑勍面前,黑黝黝的眼瞳专注的望着他,那架势好像他不吃就会一直举着一样。
“郡主,郡主——”丫鬟不分时候的冲进来,撞见她家郡主与仪宾甜蜜喂吃瓜果的画面,停住脚步,犹豫不知该不该上前。
兴致被打断,承荥回头不耐烦的问:“作甚!”
丫头眨了眨眼,小心回话:“连翘姑娘求见。”
“连翘?桦绱来了?”承荥欣喜万分,将举着的瓜果放到自己口中,然后放下叉子走过去。
绸缎曳地长衫随着走动在身后飘扬,轻轻抚过如同水面一般光滑明亮的地面,身姿真是说不出的婀娜窈窕。
承荥去了正堂,一迈进屋就问连翘:“你家公主呢?可是来了长安。”
“郡主安康,公主并没有来。”连翘起身上前拜见。
承荥疑道:“那你是——”
桦绱没来,身为贴身婢女的连翘怎么出现在这里?
连翘语气中带着些焦急,说:“奴婢来是求郡主一事。”
仪宾紧随其后,穿了外袍过来,承荥与进门的江佑勍对视了一眼,心中猜测。
连翘直接说起顾笙歌被人带离府,以及之后发生的事,他们一路追来长安,本想让仪宾大人帮着打听,就听承荥道出顾笙歌就在此处。
“我就说嘛!桦绱怎么会让顾姑娘独自来长安,原来如此。不过,那晚我遇到她时,她身边并无旁人,但的确是请我帮她找同伴来着。”承荥将那晚上的惊险大致说了下。
连翘听后,虽面上没有太多表情,但心中还是忍不住稍稍埋怨气恼。这些年,公主恨不得将顾姑娘捧在手心中,就怕有一丝一毫的闪失。可姑娘与尉迟先生,未知会一声离开公主府来了长安,又遇上这样的事,也不想想公主知道了得多担忧。若是顾姑娘有个闪失,公主还不知要怎样自责难过。
好在有惊无险,竟然在承荥郡主的府中,又有江将军保护,实在是万幸。
“想来是被追杀时,分开了。”江佑勍分析道。
“去请顾姑娘。”承荥对门口的丫头吩咐。
连翘忙说:“郡主,不必了。公主说,知道顾姑娘下落,报个平安即可,姑娘既然选择离开,公主也没有强留之意。”
承荥看向江佑勍,示意他。少顷,仪宾大人说:“顾姑娘的安全,你们不必担忧,我定会护她周全。稍等,我写封信,你带回去,也好让长乐公主放心。”
连翘:“多谢仪宾大人。”
承荥拉着连翘一边往内院走,一边问:“连翘,你快跟我说说,你们来长安的事,多久了,住在哪里?”
连翘跟着郡主夫妇进了书房,没多久丫鬟来禀报:“大郡主仪宾回府,往这边来,说是有事要跟仪宾商议。”
承荥起身问:“出了什么事?”
承荥刚问完,就听姐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等宜兰郡主仪宾进门,疾步走过来对他二人说:“出事了,可是出大事了。”
不等承荥与江佑勍有所反应,命屋中丫鬟退下,急着端起一盏茶喝了口,茶凉但也不在意了。一转身看见连翘,不像是自家丫鬟,还不等着问,承荥解释了句:“哦,这是长乐公主的贴身侍卫。”
连翘知晓宜兰郡主仪宾是有事要同承荥郡主夫妇商议,所以起身告退:“郡主,江将军,夜深了我先离开,明日我再来取信。”
“也好。”毕竟信中要说的事还不少,姐夫又有急事要议。
仪宾王淼诧异问道:“等等,长乐公主?你是长乐公主身边的?”
“是。”欲出门的连翘停住脚步。
王淼犹豫着说:“你,你等等。”
承荥不解:“姐夫,怎么了。”
王淼:“你家公主近来可是从龙葵商行,取走了当年杜大人存在那里的证据?”
他刚刚与友人约着去酒楼浅酌,酒吃了一半听到席间同僚说的这件事,大惊,寻了个理由匆匆赶回来。妹夫是江家人,也听宜兰说了那晚救顾姑娘的事,虽然宜兰说不管这事儿,可到底是一家人,他既然听到了,怎么能不过来通个气。再说他即使不理朝堂事,也是知道个轻重的。
承荥微张着樱唇,一脸吃惊:“姐夫,你说什么呢?”
王淼:“这消息都传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