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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身着绮罗锦绣华服的官眷坐在会客大帐中,三两个一桌边喝花茶边聊家常。中间两排官帽椅相对摆放,西面这排依次坐着淑贵妃、惠妃、兰妃几位宫中妃嫔;而太子妃坐在东面一位,她旁边还空着两个位子,近门帘这边坐了几位王妃。
官帽椅中间留出三米宽的空道,空道前方一张紫檀牡丹纹宝座,此时还未坐人。宝座前的木桌,早已摆满小食。
正在此时,门帘打开,俏丽的宫女将门帘收拢一边,一美艳大气的夫人缓缓走来,金色凤冠便是身份的象征。配上细致妆容,面容艳丽,秀眉尾部微挑,眼线跟着上扬,凤目透着威严与凌厉。身着深红广袖曳地对开长袍,金线绣凤凰,缀珍珠、玛瑙等饰物于袍后。腰间系大带,挂汉白玉配,层层叠叠的裙裾随着走动如同海浪翻涌,一双宝蓝色高台云头履,上绣五彩瑞鸟衔牡丹,绣工精湛,随着走动时隐时现。一路走到宝座前,女眷纷纷屈身行礼拜见:“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陆后在女官的搀扶下陆后落座,一旁的宫女帮其摆好凤袍,陆后摆手。女官双手交握端放置于小腹上方,目视前方高声说道:“起身,赐座。”
陆后巡视一周,看到离她很远的一桌坐着华贵锦服妇人,妆容妍丽,双眼角微微下垂,透着无辜感,眉中却带英气,眼瞳泛着深褐色,别样风情,高贵中一股慵懒的气质。面容倒是保养适宜,竟瞧不出年岁,看着就像新婚小妇人一般。此人一直随意的坐在那里,不曾起身过,那便是昌荣长公主。而她正对面是一位丰腴的夫人,眉眼包含柔情,此人是温阳郡主菁明。
“茗月怎么不到这边来坐?离那么远,说话都不方便。”茗月乃是昌荣长公主的小字,是明皇胞妹,太后嫡女,身份高贵,与温阳郡主倒有些交情,二人坐一处。公主年少时与陆后二人相互认识,不过不熟,那时陆后还是陆姑娘,连给她做伴读都不够格的。
昌荣长公主剥着果仁,笑意不达眼底的说道:“难得我与她同来猎场,我二人说会子话。”温阳郡主辈分高,比昌荣长公主李茗月和陆后还大了一辈,算起来是她的堂姑,故陆后亦要敬三分。
陆皇后听她这般推辞,亦没再说什么,轻笑着端起茶盅,抿了小口,斜睨了眼下方端坐在那的太子妃,说道:“太子妃今日瞧着气色比上次憔悴了些,身形也越加单薄,可是身子不适?有空寻太医瞧瞧。”
太子妃面色一僵,垂首回道:“谢母后关心,只是睡眠不好,没什么大事。”
“女人这身子娇贵,万不能大意,你还年轻,好好调理一番,与良娣二人再为桦绱添几个弟弟妹妹,东宫就热闹了。”陆后笑意盈盈的说,还命身后的女官一会务必给太子妃召女医瞧看一番。又与几位妃嫔、王妃、各国公府、侯府夫人、命妇一一见过,闲聊几句。突然瞧见坐在离她极远的一处角落里有个气质娴雅、容貌清美的妇人,瞧着有些面熟,是她!刚要开口,帐外传来一阵对话声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询问。
“去瞧瞧何事?”侍女丽娘刚要去问,还未走两步,帘外的宫女带着一个小太监进来求见。
小城子一脸焦急的跟着冲进来,抬头看到端坐的陆后,上前几步‘扑通’一声跪下,转头瞧到太子妃娘娘急忙跪着前行一步,声音颤抖:“娘娘,娘娘,不好了。”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这是做什么,没规矩!”太子妃看清来人,是桦绱身边的小城子,好端端地这是做什么?蹙眉瞥看了眼陆后那方向跟小城子使眼色,双手攥着绣帕,神色尴尬又着急。还能是桦绱闯祸了?心里这样猜想着。
陆后一挑眉,面上有些冷淡的问道:“出什么事了?”东宫的规矩,真是散漫的不成样子了。
“回,回娘娘,小公主坠马了。”小城子也知做的不妥,好在皇后娘娘问了,赶忙回道。
“什么?余儿。”太子妃一手捂着胸口,霍然起身。顾不得仪态,提着裙裾走了两步,又想起来转身朝陆后屈身拜别。还不等皇后说什么,就跑了出去。
陆皇后垂了眼睑,瞧不清情绪,只是端起一小碗茶细品。倒是下方坐着的淑贵妃说起来:“这女娃娃家家的,骑什么马?”
“我也不大喜,不知道这马什么时候发起疯开,控制不了,怪吓人的。”兰妃年轻,圆脸弯眉,眼睛不大却自带媚意,颇受明皇宠爱。
“也不能这么说,我朝历来君主皆崇尚文武兼治,不曾有一刻对武学、兵力的放松,近些年女子习两套拳法、或精进骑射亦是我朝新风尚,并不是什么罕见之事。”昌荣长公主捏着个瓜子皮,眼神幽冷的望着面前的紫砂壶六瓣茶盅,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
“昌荣说得有道理。”陆皇后笑着回道,倒是令兰妃面上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