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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只是想,好好道别

  天家封邕王摄政,就说明天家清楚王爷的才干能力,但能力是一回事,继承大统依然得是自个的儿子才行。也不想想如今这局势,想想皇子们年幼的智龄,若是故去的太子和二皇子也就罢了。算了,等邕王回宫吧!

  不过,世子回来可妥当?郡王没有天家命令是不得私自离开封地,可是行臻是世子,不算郡王。再者,为了葳璟,怎么也得回宫一趟。

  “世子回京了?”卓一走近问,还不忘哄委屈巴巴的小葳璟。

  “他们抓我——呜——”伏在行臻肩头的小脑袋缓缓抬起来,控诉那些人的罪行。卓一问的是行臻,可是委屈不已的小葳璟以为问他。

  这回答,包含太多讯息。行臻与卓一对视了眼,默默地将话岔开。

  “可伤着了?”得多害怕吧!行臻软了心,问。

  “。。。”小葳璟捂着胸口,皱着嘭嘭的小脸蛋,哭得好不伤心。

  伤着了,被他老子,被他祖母伤着心了。

  行臻乐了,这娃可真是个小精灵鬼。

  正此时,身后一位宫人走近,对着行臻三人低头说道:“泾王殿下,娘娘召见。”

  四周果然传来更大的议论声,这紧要关头,泾王竟然回来了。可是,要让众人失望了,行臻抱着小葳璟转身,诧异说道:“小叔并没有回来。”

  行臻不光替他七叔见着儿子了,还见着亲娘了。

  一进门,就觉出气氛透着紧张,宫人们皆屏气敛息,如同木偶一般。

  夏日风都是暖的,可行臻冷汗涔涔,神色惊慌的忙上前请安。真想随香炉冒出的那缕青烟一样,化为虚无,总好过在这恐惧煎熬,自小就有些怕陆太后的。

  果然陆太后满面怒容,细眉飞挑,凤眸斜睨,脸色铁青,吓得行臻垂首不敢多言。陆太后一瞧是行臻,就明白过来什么意思,瞪着跪地的身形,眼神令行臻不寒而栗,他觉得差一点太后手中的茶盏要飞过来了。

  他不是七叔,太后也没有要放他出来的意思,将他整整念叨了一个时辰。为七叔扯谎,努力扯得圆一些,扯到最后,实在是无能为力了。行臻除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不知还能做什么。

  ——

  桦绱醒了,看一眼窗外,天色尚早。

  可能夜风太凉,也可能几日经历的太多,总之发烧了。好在昨儿傍晚就退了,但也是耽误了一日行程,他要急着回永州的。

  一睁眼,就明显感觉出眼皮的厚重,肿了,不用照镜子也知晓。

  “殿下醒了?可要洗漱。”织锦姑娘放轻脚步进来,本想看看有没有再发烧,没想到公主今日起的这么早。

  明明昨日生了病,嗓子沙哑已经出不了声,又发了低烧。睡了一觉,瞧着精神头好些了,就是眼皮有些肿。

  “。。。好。”桦绱安静坐在那,气声应了个字,点了下头。嗓中像是有沙子一般,红肿疼痛,难受极了。

  冰冷的水拍在脸上,好像清醒了些。漱口洁面,坐在桌前,她真的没有胃口。

  织锦姑娘一边盛饭,一边说:“殿下要不休息些时日再启程。”身体重要,又没有旁的事。

  又想起一事:“昨日晚上,齐大人来了一次,不过公主正深眠。大人站在外间屋子看里间许久,跟奴婢吩咐了句,‘好生照顾公主,’然后才离开的。”

  桦绱没说什么,忙拾起筷子,低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织锦姑娘:“反正大人先启程了,咱们也不急。”

  桦绱一顿,仰头瞧她,问:“去哪了?”说的艰难,你若是不仔细听根本听不着声音。

  织锦姑娘舀着粥,回道:“哦,齐大人说,他先回永州,让公主——”

  “何时走的?”桦绱猛地站起身,一股昏眩袭来。起的急了,未用膳又病才好,身子发虚,按着桌子缓一缓。

  织锦忙放下碗扶住娇躯,被桦绱轻轻摆了摆手,无碍的。

  “刚刚,也就刚刚吧!”织锦侧头看门外天才亮,能走多早,城门还未必开呢!这话才说完,公主便跑了出去,织锦姑娘诧异跟着追了出去。

  桦绱提着裙裾往大门口冲去,夏日衣裙皆单薄,裙裾随着奔跑飘扬起,微风吹拂过轻纱,像云烟一样缥缈。

  “你家主子呢?”因焦急奔跑,桦绱随意别着的墨发披散开来,也顾不得了。

  门口碰见丛申正牵着小黑,好像刚刚回来的模样。她冲到他的面前,平复呼吸,吃力的问道。

  “。。。殿下,我家大人刚走,说让——哎,公主,您去哪呀?”丛申看公主的神情以为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惊,忙回道。可才说完前半句,被抢了手中缰绳。

  丛申不敢夺回,小步上前问道,公主已翻身上马,往城门口策马行去。小乙、织锦追了出来,寻了马匹紧随其后离开。丛申被他家大人留在此处护送公主回袁州,自然要紧随公主脚步,所以也上马追去。

  慢一些,求你走的慢一些。

  还没有跟你好好道别,等等我。。。

  桦绱心中起伏,默默祈求。好在天色尚早,行人不多,策马急行到城门口,远远瞧见县令衙役在送他们一行,他身边只有七八名随行兵将。

  县令大人作揖歉然道:“下官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齐大人拱手回礼:“王大人客气。”

  县令大人:“齐大人一路顺风,下官定会照顾侍奉好殿下。”

  齐大人:“劳烦。”

  相隔百米,她下马,将手中缰绳塞给守城侍卫。静静站了会儿,水眸望着那道身影不曾移开,靠近每一步,都要耗尽全部力气。他是她心中不可触碰的存在,感情远比想象的更沉重。

  她举步朝他走去,可没走几步,只见他已经跟县令道了别,转身利落跃上马匹,轻喝一声策马急行。此番动作一气呵成,没给桦绱靠近的功夫便绝尘离开。

  王大人听着身后传来脚步声,收回目光。瞧清来人忙作揖:“公主。”

  可是好一会没听着免礼二字,只觉得一群人从面前跑过。瞧瞧抬头一看,公主刚刚站的那处已无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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