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哀怨什么,又在憎恨什么?
原来她也不是表面上的那么云淡风轻,她也是在意的。是啊,谁也不愿意成为一个让人摆弄的棋子。不管是为了什么,想必她对那个做这个决定的人,也有些怨恨吧?
我们越来越近,眼看就要重逢了,院子里依然是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有所行动,似乎所有人都在专心致志地等着我们走到对方的那里去。
我不知道前方等待我的是什么,我无法知道,也猜测不到,我没有选择,只能向前走去。
“二十八,二十七……”经历了漫长而又煎熬的折磨后,我们终于重逢了,丽妃就站在了我的对面,我们只有一步的距离了。
丽妃看着我,脸上的笑意没有了,但脸色依然淡然平静,只是那份平静却显得有些刻意,似乎在强忍着什么,她的憔悴在我眼里也愈加明显。
她朱唇轻启,声音有些嘶哑,“你等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我立刻也道:“我也有话对你说!”
她愣了一下,皱着眉思考了一下,道:“你先说吧!”
我也顾不上跟她客气,急忙说道:“花飞雪让我将我身上的绳子给你系上。你若是想去找豫王,那我现在给你系上,如果你不想,你就假装同意,我先解开,解开之后,我们一起跑过去,他们是不敢追上来的。”
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只要我们两个一跑动,邹琦的人会立刻冲上来,要不去追花飞雪,要不来保护丽妃,花飞雪这个时候首先想的应该是逃命,不可能跳出来和他们厮杀。如此,我只要跑几步停下来,等着他们去追花飞雪就好了,不用真的跑过去。这样一来我还是有可能活命的,丽妃也不用真的走过去了。
丽妃听了微微一愣,向着我的身后看了一眼,道:“好,你走过来点!将绳子解给我吧!”
“啊?”她这样说,我反倒吃了一惊,“你真的打算要去找豫王?”
她笑道:“是啊!”
她这样说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既然她愿意,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成全她吧。
我开始解身上的绳子,花飞雪怕我中途解开绳子跑了,将绳子系得很结实,我无法立刻解开。前后方的人,似乎都很沉得住气,都安静的等着我解绳子,没有任何人出声,也没有任何人有所行动。
丽妃站在我的旁边,静静地看着我解绳子,忽然道:“你知道皇上为什么会同意,用我来换你吗?”
我一边解自己身上的绳子,一边道:“我不知道。娘娘,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娘娘,你可想好了,若是真的跟着他们走了,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丽妃对我的置若罔闻,继续道:“他是为了我把派到豫王身边去。”
“哦!”我表面上在安心地解着绳子,心里却十分吃惊。我猜了半天,担心了半天,却没有想到真正的原因居然是这样的。难怪皇上会同意换人,而且还只派了这么少的人来了。难怪丽妃会那么憔悴,甚至有些怨恨。如此看来,丽妃爱的是皇上而不是豫王,否则,她不会怀有怨恨,而应该是高兴才对。只是,皇上这一招会有效吗?如果丽妃到了豫王身边,却为皇上做事,那对豫王来说是致命的,但万一丽妃因为恨上了他,不按他的命令做事,他岂不是赔本赔大了?
不过这是他们的事,和我无关,我现在最关心的是我的小命。
我一边想着一边解着绳子,费了半天的劲,终于解开了,递给丽妃。
丽妃看了看,没有接过来,而是道:“你给我绑上吧?”
我点头,“好!”
我拿着绳子从丽妃的腰间穿过,丽妃很是配合,她一边看着我绑绳子,一边道:“其实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你想知道吗?”
我立刻道:“我不想知道,丽妃娘娘,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说这些了。”
丽妃道:“你不想知道,我也要告诉你。另一个原因是,皇上想让我……”
“什么?”我只是下意识地问道,其实心里并不想知道,也没有在意她说了什么,一边系着绳子,一般提防着周围。
丽妃的瞳孔缩了缩,脸色的笑意更弄了,“杀了你!”
“噗!”我的胸口猛地一痛,鲜血喷溅而出,在她紫色的衣服上画了几朵鲜艳的小花。
“你……”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丽妃。
她的脸变得狰狞可怕起来,眼中带着复仇般的快意,“去死吧!”
我看着胸口那个偏了半寸的匕首,我看着自己的鲜血一滴滴地流出来,我看着丽妃那近乎疯狂的笑,体内温度也随着血液的流逝一点点的消失。我看着丽妃,始终不敢相信,一个看起来那么善良,那么与世无争的人,居然会对我下杀手。我猜到我可能会死,我猜到有人会杀我,所以我提防花飞雪,提防那些侍卫,提防所有的人,却独独没有提防她。
丽妃畅快肆意的大笑,布满血丝的眼睛充满了恨意,就像疯了一般,再也没有了平时的矜持和温柔,“哈哈……死了……真好……”她抬起手来,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像是受到了极大刺激,颤抖地双手,惊惶失措地哭了起来,“我杀人,我杀人,我……我……我……呜呜!”
身体的疼痛,和心灵的打击,打垮了我的意志,我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走一般,再也无法支持我沉重的身体,我无力地瘫倒在地,一个敏捷的身影冲了过来,在我的身后接住了我。
我艰难地扭过头去,却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只看到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是花飞雪。
为什么不是他?
失望和绝望从我心里并生。
花飞雪目光中露出了一丝怜悯,他将我轻轻放在地上,一个快走到丽妃身边,没有任何停留拉住了丽妃的手臂就向前奔去,丽妃没有挣扎跟着他离开了,他们像两只翩然的蝴蝶般从我眼前飞走了。
他们刚离开,一群如狼似虎的侍卫就扑了上去,就像在追逐猎物般,之后又是一群。他们不断的从我的面前略过,就像一个个浮影般,越来越模糊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