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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一川明辉光流渚

犹记清欢 有事冷宫找朕 4238 2024-07-11 19:44

  这日,皇帝才一下早朝就气冲冲的回了承乾宫。一众侍从跟在皇帝的身后,虽说跟的紧,但都是大气不敢喘,生怕惹火上身。

  “都下去,朕有事与皇贵妃说。”皇帝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侍从都不要待在内室。这样子倒是将洛依尘弄得糊涂了,若说皇帝的脾气虽比不得段凌肃那般绵软,但鲜少有这般怒气冲冲的时候。

  “怎么了,皇上莫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这话其实就是一句废话,却是不得不说,总不能等着皇帝自己腆着脸来说吧。

  “朕今日算是见识了,这群朝臣,一个个嘴上说什么忠君爱国,实则都是诓骗朕!”皇帝越说越来气,的确,朝廷上的腌臜事从来都不必后宫少,有时甚至更多。后宫里贪得是宠,朝堂上便是为了权和钱。

  “都是常事儿了,哪里值得皇上生气。”洛依尘语气浅浅淡淡,伸手拿过小桌上的茶杯倒了杯茶水递过去,浅笑着等皇帝接着说。

  “虽是如此,只是如今国库吃紧,又要治理漕运,朕也不愿与他们生气,奈何银子这东西就是稀罕。”皇帝气也消了大半,却还是紧紧皱着眉头。

  早朝之上,工部尚书上表,江南漕运需要治理,百官附议。而后,户部尚书站出来哭穷,内务府大臣出列哭穷,皇帝遂征求大臣意见,简而言之,要钱。然而,除了哭穷的大臣,就是标榜自己是清官的,总之,都没钱。

  “既然这样,皇上就可着那群清官查,但凡有贪腐的,一律抄家不就成了。”洛依尘还是一如往常,温柔软语,却是字字狠辣。皇帝叹了口气,不是不想查,而是实在没法儿查。官官相护的道理自古便有,贪腐,也是每代帝王的心头刺,但若说查,没有哪个查的清。

  “朕也想从贪腐入手,只是,谈何容易啊!一来没有缘由,一律抄家未免让臣子心寒;二来不知从何人下手,总不见得要一个一个来,着实庞杂。”皇帝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但若是不查,治理漕运的银子就没了着落,这事儿可拖不得。

  “臣妾倒是想着,可以从后宫查起。后宫与前朝同气连枝,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不妨由后宫入手。”这话不是没有道理,后宫妃嫔份例虽不少,但多半还是要母家接济一些的,只要从后妃的财源入手,还怕查不出来吗?

  “这倒是个法子,后宫一向多骄奢,定是能查出不少污秽。但后宫到底多是女眷,不能由外臣来查,钰儿觉得,这恶人,谁来做?”皇帝心中左右不过就是两个人选,一个是李氏,一个便是洛依尘,因着李家从不接济李氏乃是人尽皆知,而洛依尘母家官位过低,有心无力。二人是清者自清,断然不会落人口实。

  “皇上心中不是已然有了人选吗?臣妾和贵妃娘娘一文不名,可不是要去演双簧了。”洛依尘笑了笑,算是应了这事。只有她和李氏能将此事做到极致,因为不屑,因为不贪。还因为,李昱欣为了天下苍生,为了皇帝开怀,洛依尘为了插手朝堂,为了权势荣宠。

  “朕一向褒赏清官,却不想朝廷上养出了这样多的蛀虫。若是清官不赏,贪官何以罚?”皇帝似乎有些想不明白,他对于清官从都不吝褒奖,但为何,却还是贪腐当道?

  “臣妾觉得,清官不当赏,贪官却是要重罚的。所谓臣子,两袖清风,忠君爱国乃是本分,尽到自己的本分而已,为何要赏?而贪者,则是有悖于伦理纲常,辜负为君者众望,自然当罚。”洛依尘并不是恨贪官,而是想要银子,赏了清官,又是一大笔银子。

  “怪不得那群琻国人都说,朕得一瑾瑜,胜过百万雄师,得一钰儿,胜过满朝文武。”皇帝搂住洛依尘的腰,轻声说道。

  这话他一直以来都知道,而今,却是真真切切感受到。瑾瑜和钰儿一文一武;一艳绝天下,一清丽出尘;一刀枪剑戟,一红袖添香。若他只是一介大户员外,便是终此一生,二人同为妻子,娥皇女英岂不美哉?

  “那皇上得了荣妃,怕不是胜过弱水三千了?皇上莫不是又在算计臣妾与姐姐?这恶人臣妾算是做了,皇上可想好怎么补偿臣妾了?”洛依尘看他出神,自己又被他锢在怀里,十分不自在的挣脱出来,打趣道。

  “钰儿想要什么?只要不是银子,朕如今什么都许给你。”皇帝听得出她不过是戏言,若是真的想要什么,她也不会如此无所顾忌的讨要。

  “臣妾还真就缺银子,皇上又拿什么给?得了,臣妾这几日照看世文累得很,皇上晚上去别的宫,便算是恩典了。”洛依尘的这番话,本是真的想要表大度,或者说是赶他走,但听到皇帝耳朵里,倒成了抱怨他前几日不曾来她宫里。

  “朕觉得,此事不成体统,朕倒是有日子没留宿后宫了,从今日起,便歇在承乾宫,也不必翻牌子了。”皇帝的这句话简直没把洛依尘气的跳脚,她是真的不想他留宿,竟然好端端一句话被歪曲成了这个意思,她仅存的的脸面算是丢尽了。

  洛依尘张了张嘴,也着实说不出什么话来。解释就是掩饰,说的便是现下的她,越是解释,皇帝越是觉得她不过是在掩饰,加之如今内室没有一个宫人伺候,皇帝的手竟愈发的不老实起来。平白将自己搭了进去,洛依尘恨得牙痒痒,但是又只能吃了这个亏。

  洛依尘实在拗不过他,只能由得他去。外头守着不少的侍从,隐约能听到内室的声音,虽是不怎么真切,但隐约可听得皇帝原先的火气全然消了。

  一想到这里,一群人心里都松了口气。幸而皇贵妃有手段,能哄得住皇上,否则今日倒霉的定然是他们。要不怎么说,后宫里数皇贵妃得宠,看看这心思,不过就这片刻的功夫,就能将人哄高兴了。

  漕运的银子基本是有了着落,皇帝心情自然好得很。显然,因着此事,皇帝动了让洛依尘听政的心思。毕竟有如此的才能,仅仅屈居后宫,岂非可惜。

  “钰儿,过几日你随朕一起御门听政。”所谓御门听政,便是指的早朝,皇帝每日去早朝,便是召集一众臣工讨论政事。让洛依尘随同前往,规矩算是坏大了。

  “后宫不得干政,臣妾蒙皇上宠眷,私下里给皇上说说倒也罢了,御门听政却是不可的。”洛依尘不是不想,而是觉得,与其上朝,被众人议论,还不如安居后宫,一点一滴的渗入朝堂,总有权势在手的一日。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说过,后宫前朝同气连枝,既然你能在后宫参政议政,御门听政自然也无不可。”皇帝看着她,算是给了她一个免死符。后宫里议政虽说不会惹来非议,但若是有一日,被人弹劾,便是万死难辞,还不如摆到明面上,哪怕到时自己想治罪于她,也会掂量着办。

  “臣妾已经位至皇贵妃,上朝之后,百官弹劾的折子,怕是能将臣妾砸死。”她从来不在意这些,但她需要皇帝同样不在意,三人成虎,弹劾的折子多了,自己不会砸死,也会被天下读书人的口水淹死。

  “这些顾虑都不要紧,有朕在,你放心。”若是搁了旁人,听得这话必定欣喜异常,但放在洛依尘耳中,却是天大的笑话。放心,的确放心,她就算是犯再多的错,也逃不出这皇宫,不是吗?

  原本,这听政之事何其重要,少不得要召集群臣共议。如今却只是短短几句话,便定下来了。也不知,等到那群大臣知道此事,都是什么样的脸色。

  此事算是作罢,然而,皇帝接着唤了王公公进来,下了道旨意,不待洛依尘反对,便传旨六宫。竟还说,是为了奖赏她出的好主意。

  原本后宫就对洛依尘专宠一事多有不满,却不想,今日皇上居然下了旨,说是这半个月都不让内务府将牌子递去。也就是说,这半个月,皇帝都会留宿承乾宫,或是独宿养心殿。

  洛依尘并不认为皇帝单纯只是为了所谓的奖赏,而是想让她在后宫树敌更甚,也好愈发的依附于他,将重心放在料理朝政上,却又没有过多的时间干政,既要忙着听政,又要在后宫自保,维系这种平衡。

  洛依尘想到这一点,反而释然了。皇帝的宠爱,并非她所期冀的,如果皇帝能够让她有这种平衡,她乐意为之。

  更何况,后宫的事情,本就是女人间的事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如果能借此将管理后宫的权力交出去,反而更加有益,也能多留出些时间来插手政事。左右自己的位分摆在那里,无论这权力交给谁,都不会慢待了自己,何乐而不为?

  皇帝也的确是这个意思,后宫的事务一应交给了李昱欣,洛依尘再也插手不进去。前朝,她所有的势力都在前朝了。陈子离也好,阮欢也好,洛依尘能用的人,没有一个是能在后宫翻云覆雨的。而她自己,同皇帝上朝,应付众人的弹劾折子就够她忙的了,哪还有空在后宫折腾。

  想到这里,洛依尘面色不由得更加柔和,她从来都是笑着的,这会儿却是比往日柔和的多。二人这番心思,说是同床异梦也不为过。但日子就是这样,哪怕真的是同床异梦,也要过下去。

  后宫,往后便都是荣妃的天下了吧?洛依尘想着,她陪皇帝听政上朝,把后宫的权柄都放了,也不得不纵容荣妃专宠。这也许就是皇帝的目的,他不想让荣妃受委屈。或者说,这本就是温轻红吹了枕边风的后果吧?

  虽说这事儿算不得都是温轻红的意思,但是少不得温轻红也提了几句,说洛依尘管理宫务太过严苛,又在一个宫里,少不得受了委屈。又听闻洛依尘能替皇帝分忧,如何不去考个女状元,直接站在朝上,也是一大幸事。

  温轻红如今怀着孕,皇帝哪里愿意让她受了半点儿委屈。但洛依尘行事并无半点差池,他也不能夺了她的权。尤其,皇帝心里还是顾念着跟洛依尘这些年的情分,大抵还是喜欢这个皇贵妃的。

  思来想去,皇帝便只得了这一个法子——让洛依尘去前朝。明升暗降,而且这升得也着实古怪了些。一个身在后宫的女人,就算知道再多前朝的事情,又能有什么用?

  温轻红说的时候不过玩笑,哪曾想皇帝为了她高兴,为了不让她受委屈,还真就将洛依尘从后宫划了出去,虽说顶着皇贵妃的封号,但做的却不算皇贵妃的事情了。宫务不再插手,承乾宫数日不回,后宫请安一应去各宫主位那里,若有大事,贵妃同荣妃一并处置。只是承乾宫哪里有主位,洛依尘不在,还不是温轻红一个人当家作主。一个皇贵妃,日日待在养心殿,皇帝在养心殿见大臣,她要旁听记录;皇帝批折子,她也不能闲着;皇帝进后宫跟妃嫔厮混,她也只能把剩下的折子替皇帝批好了。

  洛依尘可以想象自己之后的生活,就是领着皇贵妃的俸禄,做着丞相的活,若是哪天皇帝累了困了,不想走路了,还要在养心殿伺候皇帝睡觉。

  准备了几日,这日一早儿,朝中众臣一片哗然,只因着皇帝上朝还带着女人。甚至没有垂帘,而是侧坐在旁,一并临朝听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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