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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自在飞花轻似梦

犹记清欢 有事冷宫找朕 4997 2024-07-11 19:44

  时间只有一炷香,虽说奖品并不算多贵重,但如今站在台子上,比起世家脸面来,奖品反而成了其次的东西。也正是因为这个,台上之人写的费心,台下之人看的用心。

  因着要求是和诗,便是要两人一人一句,不得看对方的花笺,到时再拼起来,哪个写的好哪个算是赢。其实拼的不过是默契和运气,若是二人压得上韵脚那是默契,而合得上句子则是运气。

  只见洛依尘的花笺上写的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她知道,与其自己另外再写一句,倒不如用这一句两人都知道的,况且这个年代也没有白老爷子找自己麻烦,这样倒是简单。

  段凌肃见她速速放下笔,心中原本五分的推测便成了八分。以玉棠的才情未必写不出好的诗句,但若是两人的诗句凑不起来反而更难看,这丫头定然是用了那一句。

  想了有一会儿,段凌肃也放下笔,那花笺上写的是:悠悠生死别经年,耿耿星河欲瞩天。这一句乃是用白居易长恨歌里其他的两句不相干的拼接起来的,也亏得他那日缠着洛依尘将整首诗背给他听,不想今日竟是用上了。

  另外一边,苏茂的笺上写的是:前生乌衣巷,月潮空城荡。白鬓皱纹浓,手握竹杖长。看到这一句时,洛依尘不由得暗叹这人的确是有才气的,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下笔诗句竟有沧桑之感,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

  加上苏宜兰便成了:前生乌衣巷,月潮空城荡。白鬓皱纹浓,手握竹杖长。纵寻千百度,几回梦缥缈。泪尽相思灼,烛影照梦魂。

  二人的诗到都是好诗,但可惜地是前后没有什么联系,整首诗看起来倒也公整,只是少了那一分默契。想来这苏府的兄妹之间也并不是面儿上这样和谐,苏茂和苏宜兰虽都是平妻卫氏所出,而苏宜兰却是和苏方怡一同被正房于氏养大的。

  这边厢,石凝杰与石凝霜的联句就贻笑大方了,只见二人的花笺上拼起来的是:不问曲终人聚散,何处繁华笙歌落。飞檐亭角清铃响,一笑倾城百日香。众人皆知石凝杰日日留恋花丛,却不想加上其妹石凝霜的诗句竟是如此合拍。然,这诗句虽合拍,但读起来却多了几分香艳。

  几人的诗句都由人拼好递了进去,想来不一会儿就能出结果。其中洛依尘与段凌肃自然是最默契,但这份默契却也让人不由浮想联翩,明明只是兄妹,却能写出这样缠绵悱恻的诗句,显然是有问题。

  而石府的兄妹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石凝霜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诗句加上她大哥的诗句,竟成了这样香艳的意思,心中多了不少的羞恼。

  众人这会儿心中也有了计较,这一轮儿拔得头筹的必定是洛府的表兄妹,至于其他两对,倒是不好分了,若单看诗句意思韵脚,必定是石凝杰二人的更好些,但未免太过艳了些,到底难登大雅之堂。

  正当台下众人讨论的兴高采烈的时候,结果也出来了,而这结果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我家主子已下了决断,这一轮儿,石公子的诗句最好,得三两银子。苏公子的诗也好,得三钱银子,这位是……”那老头说道一半儿,竟发现他还不认识这两个人是谁,一时间竟有些尴尬。

  “在下姓段,这是我的表妹,洛三小姐洛依尘。”段凌肃倒也不在意这些,只是奇怪洛依尘在云杭这小地方竟然无人认识,只是在世家中有所耳闻,外头的人竟还对不上名字和脸。

  “原是洛府三小姐和表公子,老朽失礼,还望二位莫要见怪。这是三文钱,二位收好。”那老头将三枚铜板递到段凌肃手中,脸上的尴尬之色渐渐成了惊讶。

  不是都说洛三小姐是个无才无德的吗?怎的今日一见,与传言很不相符呢?便不说是下笔成诗,那一手绢花小楷写的便是极好的,怎会是那无才无德的女子?

  “这最后一轮也是最重要的一轮,赢的,我家主子愿赠之以香囊,还有府上长久存着的一把相思木。”一听得相思木三个字,洛依尘眼中一亮,相思木是一把琵琶的名字,世间仅此一把,当年师兄费尽心思给她寻到的便是这把相思木。

  没想到,竟在这里也能看到相思木。相思木,玉屏箫,焦尾琴,绿绮琴,独幽琴,五者齐名。现如今,玉屏箫在段凌肃手中,绿绮和独幽都在宫中,焦尾琴听说是在宁国。至于这相思木,洛依尘是下定决心要拿到手的。

  “现在有一柱香的时间,诸位少爷小姐还望尽快去寻找一物,能够占地方最大的人为胜。这一轮不得请任何人帮忙,且只能用刚刚获得的银子。”这个题洛依尘曾经听说过多次,也知道最终的答案是用蜡烛,只是却不知苏府的人和石府的人能不能想到。

  六人分头去了集市上,段凌肃看着手中的三个铜板不禁犯难,这点儿钱能买什么?正欲说话,却看到一旁的洛依尘十分悠闲的逛着街,时不时看看四周。

  “别想了,这一局根本就与钱无关,三两也好,三文也罢,都不是重点。”洛依尘一直在想的便是有什么东西能比光辐射的面积更大,她有种直觉,以苏茂的能力,定是可以想到光这个答案。所以,若是想要取胜,必定要出其不意。

  “要不咱们去弄些水来,想必洒在地上能占不少空。”段凌肃这法子倒是可行,只是刚才看石家兄妹的方向,大抵也是要去弄水了。

  “允之,你有没有觉得,那人分明就是将咱们往沟里带?他一没有说到底要买什么样的东西,又没有说必须将钱花完,也许,咱们都想错了。”洛依尘细细地将那人的要求又想了一遍,却发觉其中颇多漏洞。

  “你的意思是说,钱根本就没用,而那东西并不用钱来买,甚至,根本就是不用去找的。”段凌肃顿时反应过来,也许,答案并没有多难。

  “嗯,允之,你会不会传音入密之法?”二人立刻便掉头往回走,左右也不去找那劳什子东西,还不如回去等着,传音入密之法虽是大乘武功,但习武之人多半都会一些,只是远近的问题罢了。

  “会是会点儿,但必得是方圆五里之内。”段凌肃这会儿是真的明白过来了,她这分明是想耍这种小聪明,只是因着那老头话里实在有漏洞,如此也不算违规。

  “我见二位手中并没有拿什么东西,难不成二位是要放弃?”见二人两手空空,不只是摆擂台的老头惊讶,就连台下的诸人也是一片哑然。

  “这东西自然是有的,只是需要个见证,还请派人站在四里外,再写句话交给我,半柱香后让他回来,自然可以将这句话复述出来。”在外头洛依尘还是愿意躲在段凌肃身后的,抛头露脸这种事她倒是不怕,但一个女子总是开口到底不好。

  “哦?若是当真如此,那二位可就是占了方圆四里的面积,还剩半柱香的时间,二位真打算如此?”见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那老头也是信了,左右没有越了规则,当然由得他要做什么都可以。

  “自然,还请派人吧,四里的路来回也正好。”时间毕竟紧了些,大约也是因着怕派出去的人路上浪费时间,段凌肃并没有贪心要他跑五里地,而是选了个相对合适的距离。

  那老头自然听命行事,随即派出人去,估算着时间差不多,段凌肃便将那老头纸上写的东西用传音入密告诉那人。

  正当那人往回赶的时候,另外四个人也都会来了。只见石凝杰兄妹手中搬着个重重的水桶,里面装了满满一桶水。想来他们用那三两银子买的便是这个大桶了,此时站在台上,两人皆是气喘吁吁。

  而苏茂兄妹手中则是拿了两根蜡烛和一根火折子,三钱银子也就能买这些了。见此,石凝杰不屑的开口道:“洛小姐不会是放弃了吧?想来三个铜钱也买不到什么的。”他本就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态度,自然是不讨喜的,况且名声素来不好,这下更是惹得众人侧目。

  “那就拭目以待了,石大少爷可别忘了,香烛未灭,我可没说不比。”洛依尘本就对石凝杰没有什么好印象,如今听他这个语气更是多了几分不屑。一个二世祖罢了,没了他老子,还不如个乞丐!

  也不等他们吵嘴,那老头便道:“既然都回来了,不如就先请石大少爷开始吧。”想来也是觉得在这台上吵嘴太降身价,二人便都闭了嘴,不再多说。

  只见石凝杰和石凝霜两人合力将桶推到,桶里的水撒的到处都是,最远的少说也有几百米。一见这样,兄妹二人相视一笑,似乎信心满满,定然能赢的这一轮的比试。

  接着是苏茂和苏宜兰,这二人先是点燃了一根蜡烛,又在光所能及的最远处点燃了第二根蜡烛,二者相加,自然比刚刚石凝杰那一桶水所能达到的地方远,大约有个千米还多些。

  香烛烧的快要没了,但那人还是没回来。洛依尘看向刚刚去的方向,心里也有些着急,她的确想要那把相思木,这可是琵琶里的极品。

  “老爷,老爷,奴才,回,回来了。”正着急着,便见一人跌跌撞撞的跑回来,向着那老头说道。

  “可听到那句话是什么?快快说来!”那老头原还是不信的,如今见人回来了,大约也是急于知道答案。若是真的听到了,这一次必然是这洛府的三小姐和表公子赢。

  “那句话是,似乎是,相思木配玉屏箫。”洛依尘原本也不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此时一听,也是颇感意外。今日这擂台自己大约是赢了,那把相思木自然是能够拿到手里,但这话地意思却怎么听怎么古怪,玉屏箫在段凌肃手里她当然知道,如今听到这话,倒像是巧合?

  “来人,取相思木给洛三小姐。”这老头也不含糊,见二人的确赢了这局,也甘愿将那琵琶双手奉上,却见苏茂此时看向洛依尘的目光有些阴鸷,而苏宜兰倒是没什么,似乎很是无谓。

  “凭什么给她?!就算是再怎么样,一个放弃的凭什么赢了这一轮?”石凝杰这会儿气的不只是自己输了比试,而是气刚刚的对话放到现下便让自己失了面子。

  “石公子息怒,洛三小姐刚刚并未放弃,而是用了千里传音之术,如此一来,可算是方圆四里的面积。”不慌不忙的解释反而更让人恼怒,石凝杰本就不是什么大肚量的人,此时更是觉得因为洛依尘自己面子里子都丢尽,一个箭步冲过去就要打。

  石凝杰到底是没练过武,就算是个男子,却也是空有力气。洛依尘见他冲上来,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就在他已经抬起手来要落在脸上的时候,忽然往旁边一闪,脚下还不忘使了个绊子。

  “石公子输了比试便恼羞成怒,未免失了大家风范。”洛依尘说话时人已站到了段凌肃身后,结果仆人递来的琵琶,笑着看向石凝杰。

  只见石凝杰没有打到人,反而被绊的一个踉跄。台下众人多是不耻的,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去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实在是令人大跌眼镜。

  “洛三小姐似乎与传闻中的很是不符,今日一见,茂当真是开眼界了。”苏茂此时忽然开口,眼神直直的射向洛依尘,原以为洛府的女儿除了沽名钓誉之辈就是以色侍人的,不成想这洛依尘竟是如此难缠的角色。

  “苏公子亦是,据我所知,苏公子是广德十八年生人,天成元年去京中求学,仅仅三年便回了云杭,其中多少秘事不用我多说吧。”洛依尘这话声音极小,特意靠近了苏茂一些,省的被旁人听到自己对他如此了解,反而不好。

  “洛三小姐果然非比寻常,茂,佩服。”苏茂当然很清楚自己的过往,现下被人当面说出来,眸中也是一片惊讶。那三年中的事情就连他的父亲都不清楚,为何会被一个不相干的人了若指掌?

  洛依尘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震慑,既然知道怕就好,若是逼得太紧只怕会适得其反,像是现在这样,正好。

  洛依尘拿到相思木已然心满意足了,随即与段凌肃对视一眼,走下台子。想来今日出府也是大有收获,二人此刻心情也倒不错,便顺着云杭的大街小巷又逛了有一会儿才回府。

  “你是如何知道苏茂的事情的?”一直到进府之前,段凌肃才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他大约也能猜出一点,洛依尘有她的情报网,但能够详尽到这种地步,便不得不让人心惊了。

  “我自有我的法子,罢了,明日我将你的案宗交予你,烧了或者留着你瞧着办就是。”洛依尘从来没有将手中的案宗交给过旁人,这次也算是破例了。

  在明教的情报网中,凡是她想要的资料,几乎都是详尽无比的,尤其是与她相关的人或事,总都要留案宗的。如今她肯将段凌肃的案宗给他,若是叫花千媚见了,必定要仰天长叹:女大不中留!

  “不必,我做的事情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若是为此破了例,你往后也不好做人。”段凌肃不是不知道情报网中案宗的重要性,可以烧掉,绝不能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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