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丧礼一应按照旧例,先发讣告,而后,京师闻讣,除了新帝,以下众人皆易服。宫中设几筵,朝夕哭奠。
新帝尚幼,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亲娘又躲在承乾宫偷笑,这几日待在灵堂,着实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百官素服,朝夕哭临思善门外。礼部定丧礼,宫中诸王、公主,成服日为始,斩衰三年,二十七月除。服内停音乐、嫁娶、祭礼,止停百日。文武官闻丧的第二日,诣思善门外哭,五拜三叩,宿本署,不饮酒食肉。
四日衰服,朝夕哭临三日,又朝临十日。衰服二十七日。凡入朝及视事,白布裹纱帽、垂带、素服、腰绖、麻鞋。退朝衰服,二十七日外,素服、乌纱帽、黑角带,二十七月而除。听选办事等官衰服,监生吏典僧道素服,赴顺天府,朝夕哭临三日,又朝临十日。
命妇第四日由西华门入,哭临三日,俱素服,二十七日除。凡音乐祭祀,并辍百日。婚嫁,官停百日,军民停一月。军民素服,妇人素服不妆饰,俱二十七日。在外以闻丧日为始,越三日成服,就本署哭临,余如京官。命妇素服举哀三日,二十七日除。
军民男女皆素服十三日,其余俱如京师。凡京官服,给麻布一匹自制。诸王公主遣官及内外文武官诣几筵祭祀者,光禄寺备物,翰林院撰文,礼部引赴思善门外行礼。京城闻丧日为始,寺观各鸣钟三万杵,禁屠宰四十九日。丧将至,文武官衰服,军民素服赴居庸关哭迎。亲王及群臣皆衰服哭迎于郊。至大内,奉安于仁智殿,加敛,奉纳梓宫。遣中官奉大行皇帝遗衣冠。
十二月,礼部进葬祭仪:发引前三日,百官斋戒。遣官以葬期告天地宗社,新帝衰服告几筵,众臣子宗室皆衰服随班行礼。百官衰服朝一临,至发引止。
前一日,遣官祭金水桥、午门、端门、承天门、大明门、德胜门并所过河桥、京都应祀神祇及经过应祀神祠,仪用酒果肴馔。是夕,设辞奠,帝后以下皆衰服,以序致祭。司礼监、礼部命执事者设大升轝、陈葬仪于午门外并大煊门外。
皇帝以下衰服四拜。奠帛、献酒、读祝,四拜。举哀,兴,哀止,望瘗。执事者升,彻帷幙,拂拭梓宫,进龙輴于几筵殿下。设神亭、神帛舆、谥册宝舆于丹陛上,设祖奠如启奠仪。新帝诣梓宫前,西向立。亲王宗室以次侍立。内侍于梓宫前奏,请灵驾进发,捧册宝、神帛置舆中;次铭旌出;执事官升梓宫,内执事持翣左右蔽。降殿,内侍官请梓宫升龙輴,执事官以彩帷幕梓宫,内侍持伞扇侍卫如仪。旧御仪仗居前,册宝、神帛、神亭、铭旌以次行。新帝由殿左门出,太妃及亲王后随。
至午门内,设遣奠,如祖奠仪。内侍请灵驾进发,皇帝以下哭尽哀,俱还宫。梓宫至午门外,礼官请梓宫升大升轝。执事官奉升轝讫,礼官请灵驾进发。亲王以下哭送出端门外,行辞祖礼。执事官设褥位于太庙帛香案前。
原本应该是新帝的太子来易常服,捧神帛,但是新帝自己才五岁,怎么也找不出太子,故而只能由世宇抱着自己的长子,代替皇太子之位。
世宇抱着还不会说话的段翌航由左门入,至褥位跪,置神帛于褥,兴,正立于神后跪。礼官跪于左,奏谒辞。皇太子俯伏,兴。赞五拜三叩头毕,捧神帛兴,以授礼官。礼官安舆中,请灵驾进发。皇太子仍丧服,亲王以下随行。梓宫由大明中门出,皇太子以下由左门出,步送至德胜门外,乘马至陵,在途朝夕哭奠临。诸王以下及百官、军民耆老、四品以上命妇,以序沿途设祭。文武官不系山陵执事者悉还。至陵,执事官先陈龙輴于献殿门外,俟大升轝至。礼官请灵驾降轝,升龙輴诣献殿。执事官奉梓宫入,皇太子、亲王由左门入,安奉讫,行安神礼。
皇太子四拜,兴,奠酒,读祝。俯伏,兴,四拜,举哀。亲王以下陪拜,如常仪。遣官祀告后土并天寿山,设迁奠礼,如上仪。将掩玄宫,皇太子以下诣梓宫前跪。内侍请灵驾赴玄宫,执事官奉梓宫入皇堂。内侍捧册宝置于前,陈明器,行赠礼。皇太子四拜兴,奠酒,进赠。执事官捧玉帛进于右,皇太子受献,以授内执事,捧入皇堂安置。俯伏,兴,四拜,举哀,遂掩玄宫。行飨礼,如迁奠仪。遣官祀谢后土及天寿山。设香案玄宫门外,设题主案于前,西向。设皇太子拜位于前,北向。内侍盥手奉主置案上,题主官盥手西向题毕,内侍奉主安于神座,藏帛箱中。赞四拜,兴,献酒,读祝。俯伏,兴,四拜,举哀。内侍启椟受主讫,请神主降座升舆。至献殿,奏请神主降舆升座,行初虞礼。皇太子四拜,初献,奠帛酒,读祝,俯伏,兴。亚献、终献,四拜,举哀,望瘗。内官捧神帛箱埋于殿前,焚凶器于野。葬日初虞,柔日再虞,刚日三虞,后间日一虞,至九虞止。在途,皇太子行礼。
皇太子随,仍朝夕奠。至京,先于城外置幄次,列仪卫,鼓吹备而不作。百官衰服候城外,主入幄次,百官序列,五拜三叩首。神主行,百官从。至午门外,新帝衰服迎于午门内,举哀,步导主升几筵殿。新帝立殿上,内侍请神主降舆升座,行安神礼。皇帝四拜,兴,奠酒,读祝。俯伏,兴,四拜,举哀。皇太子以下陪拜。百官于思善门外行礼如仪。明日,百官行奉慰礼。
卒哭用虞祭后刚日,礼同虞祭,自是罢朝夕奠。祔飨用卒哭之明日,太常寺设醴馔于太庙,如时飨仪,乐设而不作。设仪卫伞扇于午门外,内侍进御辇于几筵殿前,皇帝衰服四拜,举哀。兴,哀止,立于拜位之东,西向。内侍请神主降座升辇,诣太庙祔飨。至思善门外,皇帝易祭服,升辂,随至午门外,诣御辇前跪。太常卿奏请神主降辇,皇帝俯伏,兴,捧主由左门入,至丹陛上。至庙前,内侍捧主至褥位,皇帝于后行八拜礼。每庙俱同。内侍捧主北向,太常卿立坛东,西向。皇帝搢圭,奉神主安于座,诣拜位行祭礼,如时飨仪。太常卿奏请神主还几筵,皇帝捧主由庙左门出,安奉于御辇。皇帝升辂随,至思善门降辂,易衰服,随至几筵殿前。内侍请神主降辇,升座。皇帝由殿左门入,行安神礼毕,释服还宫。明日,百官素服行奉慰礼。
大祥,奉安神主于太庙,礼详庙制。皇帝祭告几筵殿,两宫皇太后以下各祭一坛,王府遣官共祭一坛,在京文武官祭一坛。自神主出几筵殿,内侍即撤几筵、帷幄,焚于思善门外。禫祭,遣亲王诣陵行礼。
一趟礼仪下来,后宫众人虽说累,但也累不到哪去,散了之后便各自回宫歇着了。最累的莫过于世宇,他本也就是个王爷,跟着靖亲王瑞亲王还有那些叔叔后面便是了,偏偏新帝年幼,莫说太子了,就连皇子都还没来得及投胎,故而只能让他抱着长子代替。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累就累,但是抱孩子抱一路,还要让那小祖宗笑不出来,也是不容易。
小皇帝见了段翌航就想逗着玩,段翌航又是一逗就笑的,世宇千防万防,恨不得把俩人的眼睛都蒙住,谁也看不见谁最好。
世宇站在门口,看着文佳要关门的手,一把抓住,道:“这些日子都不能留宿,爷要一个人独守空房了,你难道不心疼爷一下吗?”
“服丧期间,若是我心疼了爷,爷的屁股就该疼了。就算娘娘不舍得打爷,十八爷拉不下脸打爷,不还有靖亲王吗?若是留在这儿,爷就算不怕屁股疼,妾还怕自己的脑袋不够砍呢!”文佳推着世宇出门,一把将门关上了。
拍了拍身上的灰,世宇转身回了书房。便是文佳今日真的留了他,他也不敢真在那里留宿。亲爹这才刚下葬,不怕天打雷劈是一码事,朝臣的嘴不好堵是另一码事了。
“母后!父皇为何不起来跟我玩?他们为什么要把父皇埋起来?”段世文一边写字,一边问洛依尘。
洛依尘不耐烦的回道:“给你说了,你父皇死了,死了就是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埋起来就是为了让他不要醒过来!”
世文被她说的骤然哭出声来,绿竹被洛依尘叫进来哄孩子,又听洛依尘问木槿道:“三日后移宫,慈宁宫可收拾好了?还有皇后娘娘的寿康宫可准备好了?”
“都收拾好了,只是皇上是跟着娘娘移宫居住,还是搬去养心殿?”木槿看着世文,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
“自然是去养心殿,住在慈宁宫算怎么回事?”洛依尘挥挥手让绿竹抱世文去养心殿,见人出去,才对木槿道:“这几日已然快被他闹死了,真真儿是狗也嫌的年纪。”
“皇上还小,一个人住,怕是住不习惯。娘娘要不把绿竹给皇上,奴婢瞧着,皇上挺听绿竹的话。”木槿小心翼翼的问。
洛依尘想了些,道:“委屈绿竹了,你往后还是给她放一份承乾宫的月例,养心殿的也让她照领。”
木槿应了,便去同绿竹说这件事,而洛依尘那边儿,看着这几日送来的折子,仿佛如今的日子跟以往没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