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皇帝下旨,让陈子离去巡视西南宁国边境的兵防,洛依尘在养心殿见了陈子离一面。见陈子离进来的时候仍旧如同皇帝在时般恭敬,不由得说道:“皇上在景阳宫琬贵人那里,不必如此小心了。”
陈子离看了她一眼,道:“别管皇上现在在哪儿,待会儿若是来了,瞧见什么你还活不活了?”
“咱们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陈子离,我就算不要脸,也不至于在皇上的龙榻之上,扒了你的衣裳。况且,没得了您的允准,我哪敢啊?”洛依尘笑着,没个正经样子。
“皇贵妃要扒了本王,本王自然是,不胜荣幸。”陈子离知道她此刻做不出什么事情来,也不由得玩笑道。
世宇进来的时候洛依尘正愣在那里,她如何也想不出陈子离能说出这话。世宇唤了一声母妃,她方才回过神来。
“十八叔赶明儿便要去巡视西南宁国边界的驻防了,侄儿在王府等了半日,硬是没见回去。还想着总不能明儿一早再把兵符交过去,这才来了。”他觉得在这里有些尴尬,不由得开口解释。
洛依尘见世宇将兵符交给陈子离,不由得问道:“兵符为何会在你这里?皇上之前如何不给子离?兵符这种东西,如何能代为转交?”
世宇苦笑一声,道:“父皇如今在后宫的时间愈发多了,兵符还是儿臣去请安的时候恰巧遇到父皇,父皇本想直接召十八叔入后宫,又觉得不好,这才给了儿子。”
“胡闹!竟拿着兵符当玩物。自从温氏死后,他心里还当自己是个皇帝吗?”洛依尘如今愈发厌恶起皇帝来,毕竟,皇帝也是真真儿把自己当成了昏君才能做出如此事情。
陈子离笑着看她一眼,道:“这不是更好?若是皇上一日日的兢兢业业,你又有何用武之地?”
“母妃放弃了皇后之位,为的就是不放手前朝。若是父皇仍旧如当年般,哪有如今这般好处?”世宇这话说罢,洛依尘也无话可说。皇帝愈发昏庸起来,她倒是能得了更大的好处。
“东南多瘴气,湿热之地蚊虫也多,你去的时候多备点儿驱蚊虫的东西。”洛依尘看了眼陈子离,叮嘱着。
世宇从袖子里拿出两罐药膏,将小瓷瓶交给陈子离,道:“这是之前母妃赏的六合散,儿臣也用不着,听说驱蚊避暑最是管用。”
陈子离也不同他客气,伸手接了。几人说了些朝廷上的事物,便各自散了。世宇要回家抱儿子,陈子离要去收拾行装,洛依尘还要接着批折子。
也许是都有了事情做,或者说,事情多的忙不过来,儿女私情上便没这么在意了。陈子离今次入宫,跟上次也隔了半个多月,单独见贼心不死的皇贵妃,更是两三个月来头一次。世宇便是同洛依尘再亲近,自己的儿子都小半岁了,也不会日日陪着继母。至于如今伏案奋笔疾书的洛依尘,她即便再贼心不死,也要先把皇帝剩下的折子处理完才能有闲心想着如何扒了陈子离。但是,看着眼前的折子,洛依尘觉得,自己没那个闲心去扒陈子离的衣服了。
洛依尘当晚回到承乾宫的时候立时阴了脸,看着眼前的段凌肃,恨不得立时砍了他,压低声音道:“谁让你来的?你当着承乾宫是什么地方?酒肆还是茶馆?总不见得是你常去的青楼妓馆,想来便来?”
没想到洛依尘话说的如此绝情,不由得道:“我,我只是想你了。听说子离今日晌午入宫了,你还见了他。”
“宋允之,你是不是脑子被狗啃了?我见不见子离跟你有什么关系?”洛依尘瞪着眼看他,想知道他是不是脑子真的被驴踢了狗啃了。
“你们,你们若是被皇上发现,会惹出大事的。”段凌肃已然忘了自己来时要说什么,听到陈子离的名字便觉得心里不舒服。
洛依尘冷笑着,说道:“那你今日前来,若是被发现,难道就是小事了?”她从未见过如此没脑子的东西,早知道还不如当年一把火烧死他。
皇帝不知在哪里得了段凌肃入宫私会洛依尘二人却吵起来的信儿,他虽然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但是却知道这次自己的帽子没有绿。毕竟吵都吵起来了,若是还能滚在一起,皇帝也无话可说。
然而,皇帝不知道身为丞相的宁国人宋允之,为何就看上了他的皇贵妃。照理说,这俩人压根儿八杆子打不着,上朝也没说过几句话。在皇帝眼里,就算是相信洛依尘跟世宇私通,也不相信洛依尘能看上那个日日戴着面具,嗓音沙哑的宋允之。
他不怀疑自己帽子绿了,不代表他就不相信那消息里说的,宋允之是宁国探子,洛依尘是宁王师妹。为的,就是里应外合,跟宁王攻打吞了煊国。
王逸卓看着自己主子阴沉的脸色,心想这消息若是私通,他是信的。若说宋允之是探子,王逸卓即便如今都不确定这人是段凌肃,但是谁会派这么一个不靠谱的探子?况且,这人若不是段凌肃,夜探承乾宫,为的难不成是采花?采花采到宫里来,哪个皇帝也不敢派这样的探子。
还不等王逸卓回过神,皇帝已然下旨,软禁了洛依尘,将段凌肃下狱。
这旨意来的突然,就是洛依尘起先,也不知自己是哪里得罪了皇帝。直到她听闻段凌肃下狱的事情,才明白皇帝这是抓了他们私通的把柄。
而那边儿,段凌肃是真的懵了。他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就给下狱了?而对于段凌肃来说,无法探知洛依尘被软禁的消息,也让他根本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就犯了皇帝的忌讳。
皇帝软禁洛依尘的旨意是瞒着世宇的,但世宇不是傻子,请安见不到,上朝也见不到,这病来的也太过诡异了。
又知道了段凌肃下狱之事,世宇这才明白事情坏了。快马加鞭通知陈子离,他一人之力保也好,弃也罢,都不稳妥。陈子离若是得了消息,无论保一人还是都不管,那时少说也有兵权压底儿,不至于把自己也搭进去。
谁也没想到天变得这么快,就像谁也想不到皇帝会忽然吐血晕厥在朝堂上,想不到陈子离会擅自带兵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