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李昱欣替皇帝传过旨之后便去养心殿请安复命,她话说的也委婉,但到底还是把洛依尘的原话告诉了皇帝。
她刚到的时候还见到了她的父亲,宣威将军李辅国。这李家大多都是知情识趣儿的人,李老将军也不例外。他按照规矩给李氏行了个礼,什么也没说便退下了。
后宫女子不见外臣的规矩李老将军心里清楚,虽说他也有几年没见过女儿了,但这会儿却什么也不能说。
李氏当然不会辜负了她父亲的一片苦心,规规矩矩的受了礼便着人往养心殿里给皇帝通报了。只是她很奇怪,这个时候她爹怎么来了?早朝的时辰早就过了,他爹一个武将,必定是边疆又不太平了。
李氏猜的其实没错,这次李老将军进宫,便是为了北地匈奴兴兵的事情。如今战事并不是很顺利,李辅国心里也觉得皇帝有意要亲征立威,故而也是真没心思跟李昱欣寒暄了。
“侍卫虽撤,禁足未解,恪守己身,闭门反省。这真的是她说的?”皇帝听了李氏回禀的话,怒极反笑,他真不知道该说洛依尘不识趣还是该说她有骨气。
皇帝心里也憋屈的很,他那道旨意明明就是要解了她的禁足,他不相信洛依尘是没听懂他的话,难不成钰嫔还指望他亲自去赔礼吗?
“皇上,臣妾今日见钰嫔妹妹身子还未大好,不愿出门便罢了,皇上莫要跟个孩子一般见识。”李氏这话出口便有些后悔,她也只是瞧着皇帝心里不舒坦才想给他找个台阶下。只是,这话却很是帮了洛氏一回。
皇帝一听,顿时觉得自己有了借坡下驴的机会,对李氏的态度比之以往还要亲切些。用过晚膳,天一黑便打着探病的名头,带着王逸卓往长春宫去了。
一进长春宫,皇帝便因着这里格外寂静的气氛打了个寒颤。他之前并没有着人通报,就连那开门的小太监一见皇帝来,也吓得跪在那里不敢出声了。
只有内室的灯还亮着,但看起来仍旧昏暗的很。皇帝走近寝殿,抬手要推门,却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便放下手,在寝殿门外驻足听起来。
内室,玉艾收拾了药碗,皱着眉道:“小姐,这都两个多月了,药也吃了不少,怎么还是听不清?要不再请太医来瞧瞧?”
洛依尘摇头,她的左耳虽然还是有些听不清,但基本已经无碍了,也是玉艾担心太过,才会觉得这是多严重的事情。
“再怎么说也是自个儿的身子,就算小姐吃了这亏,也不能就这么折腾自己啊!”玉艾见她这样也急了,声音难免高了些。
“我已经没事儿了,你看,你这一嚷嚷,我有哪个字没听清?要不要我再重复一下你刚刚的话?”洛依尘笑嘻嘻的说完,便发觉玉艾又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心情更好。
“小卓子,你去太医院,叫院判给朕滚过来。”还没等玉艾说话教训她,主仆二人便听到皇帝的声音,转而就看到皇帝进了屋。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洛依尘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玉艾也忙放下手里的碗跪在她身后。
王逸卓赶忙道了一句:“给钰嫔娘娘请安,奴才这就去请院判大人来。”他说完便走,跑的倒是比兔子还快。
皇帝本来听到她们主仆二人之间的笑语还觉得很是轻松,但没想到他一进门,见到的就是面无表情低眉顺目的两人。
“起来吧,朕已经叫小卓子去传殷善来长春宫了。你,你的耳朵,没事吧?”皇帝原本并不知道洛依尘到底被打成什么情形,如今听玉艾这话,便很是后悔当时下手没轻重。
洛依尘笑了笑,替皇帝倒了一杯茶,语气平淡的说道:“是这丫头小心太过了,不过是皮外伤,养几日就好了。如今都这么久了,哪里还有不好的道理?”
皇帝“嗯”了一声,便端着茶杯不再说话。他自己下的手,力道还是清楚的。再加上刚刚玉艾的话,这会儿洛依尘的解释就大不可信了。
他挥了挥手叫玉艾下去,方开口道:“你受委屈了,那日的事情皇后做的也很是不妥当,你若是心里还委屈着,尽管告诉朕。”皇帝觉得他已经很掉面子的在赔礼道歉了,但却并没有从洛依尘的脸上发觉一丝一毫的感激。
心里嗤笑着皇帝的话,但洛依尘面儿上还是很规矩的跪下道:“皇上这话叫臣妾惶恐,莫说皇后娘娘处置妃嫔是本分,就算行事偏颇,臣妾也不敢怨怪委屈。若是皇上觉得臣妾吃了亏,那臣妾也当高兴,常听人说,吃亏是福,照皇上的说法,臣妾便是有福之人了。”
她一番话说得极是进退的当,一来没有把事情往太后身上推,毕竟皇帝不可能为了她直接跟太后翻脸。二来她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安分守己的态度,任是谁也挑不出错来,反而觉得她很是懂事明理。
原本皇帝是本着她扑过来哭一场的打算,甚至已经放下茶杯打算伸手搂人,奈何洛依尘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倒是将皇帝晃了一下。
伸手将她扶起来,皇帝顿了顿,道:“你能如此想,也很好。”洛依尘这会儿是真让皇帝束手无策了,若是她撒泼耍赖的哭闹起来,皇帝反而有的是法子哄。奈何就是这般逆来顺受,还替人开脱的样子,让皇帝半点法子也没了。
皇帝头一次觉得女人这么难哄,或者说,皇帝头一次见到不用哄的女人。哪怕是李氏,也少不得要撒娇吃醋,但他所见过的一切女人用的手段,洛依尘都没有用过。
如果让洛依尘知道皇帝心中所想,必定要笑出声来。她没用过手段?那是皇帝孤陋寡闻了。想当年光武帝的继后阴氏,可不就是这样装贤惠,装大度,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要,就凭着一颗单纯善良,追求真爱的心,当了十几年的妾室,最终成了皇后。
她洛依尘没有阴氏的忍耐力,十几年她也许忍不了,装不出,但这一时半刻的还不至于从刘秀的阴丽华,变成刘邦的戚夫人。
“皇上,殷太医到了。”王逸卓在门外通报,却没有推门进去的动作。他哪里知道皇帝在里面做什么?万一要是在跟美人儿互诉衷肠,他这么一进去,可不是要被打出来。
皇帝也正愁没话说,赶忙叫人进来。王逸卓一听,便知皇帝在钰嫔手里又栽了跟头,进门前便很是促狭的笑了一下。
那太医院的院判也是杏林世家出来的,医术自然是好的,但当了太医之后也不敢再下重药。今日见皇帝如此重视,自然是在把脉的时候就想着说辞了。
殷善也是个聪明的,并不敢跟皇帝背药理,便直言道:“回禀皇上,钰嫔娘娘脉象平和,可见是已好了大半。只是娘娘体质原本便很是寒凉,应是早年就受过伤。此次又伤的重了些,定要好生将养,免得将来落下病根。”
皇帝在听到早年受伤的事情时就皱了眉,这事儿他可从来都不知道,但鉴于殷善还在,也只能道:“你就说要怎么办,还要养多久?”
“少说还要半年才能大好,但这体质偏寒,怕是臣也没法子。敢问娘娘,当日受伤是怎样的情形?若是臣找到病因,也许还能缓解些。”殷善也看出皇帝是很在意这个钰嫔的,故而是想着法子要卖个好。
洛依尘攥了攥拳,却还是放开了,笑着对殷善道:“哪里是受过伤,不过是小的时候伤寒,没有及时用药,才留下这样的麻烦,太医不必费心治了,这些年也习惯了。”
她怎么会忘了当年何氏居高临下看着她的样子,又怎么会忘了当年板子落到身上的感觉,还有阴森森的祠堂里几十个洛家先祖的排位。寒冬腊月的打完板子跪上一天一夜,不到十岁的孩子不死已是万幸。
“你才多大?难道要留着这样的病一辈子吗?”皇帝听她如此说也来了气,当即就要发火。幸而殷善是个不愿多事的,既然钰嫔不肯说,他也就当不知道这回事好了。
“既是娘娘说的这样,臣开上一副药,总能缓解一些。至于耳朵上的事情,娘娘之前的药方有些过于刚猛,臣改一改,再有一个月便能大好。”殷善说完,皇帝就不耐烦的让他下去开方子了。
王逸卓发觉自己继续站在屋里是十足的不妥,故而决定还是出去送一送殷善,也好打听些情况。
皇帝又对洛依尘说了几句话,但得到的答案永远都是:臣妾谨遵皇上教诲。这一番话说下来,皇帝便觉得没什么意思,虽说仍旧留宿了长春宫,但却早早儿的就歇了。
朝廷上这几个月一直都在忙与匈奴的战事,而这场仗,一拖就拖到了如今这盛暑将秋之时。朝中大臣倒是没有为主战还是主和争论,但却因为皇帝打算御驾亲征的事情吵了个热火朝天。
这日早朝,在众人又为了亲征的事情吵了一通之后,皇帝最后跟群臣们道:“朕昨夜已经想过了,既然匈奴单于亲征,那朕就亲自去会他。”
皇帝此言一出,金銮大殿里的群臣们顿时炸开了锅,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身为一国之主怎么能御驾亲征?匈奴本就是游牧民族,单于亲征那是寻常事,但他们这位皇帝,可是从未上过战场的。
众臣此刻一起跪下求皇帝收回成命,有的大臣甚至磕头出血。皇帝却不看自己的这些臣子们,点了几个大将军的名字,道:“你们跟朕去御书房。”
将军们这个时候都还跪在地上呢,听到皇帝点自己的名,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皇帝又是一拍御书案,说:“你们现在跪在这里,匈奴就能退军了?”
将军们这才站起了身,皇帝坐着步辇走了,群臣们却还都跪在金銮大殿里,大有皇帝一刻不收回御驾亲征的圣命,他们就要跪死在金銮大殿的架式。
皇帝与在京的大将军们商议之后,调各地驻军一共六十五万,在北地的松原城外五十里的军营汇和,然后大军分成前军三十万人,后军三十五万人,赶赴白城关。
洛依尘在这天皇帝下了早朝之后,就知道了白城关匈奴大军来犯,以及皇帝决定御驾亲征的事。
其实洛依尘早就知道匈奴来犯,朝廷兴兵的事情。她只是没有想到,皇帝居然真的有胆子御驾亲征。这天洛依尘在长春宫的院子里,一个人徘徊了很久,她莫名的有些烦躁。
朝臣们在金銮大殿一连跪了三天,最后在皇帝的不为所动之下,只能臣服了。但想在短时间之内,倾举国之力去打一场百万之众的仗,这光想想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洛依尘待在长春宫中,能听到前朝的消息,只是这个时候,她什么也做不了。三日之后,皇帝下旨,此次北征,端亲王段凌肃,皇长子段世林,皇次子段世原随驾,三皇子段世宇留京,与朝中的三公及左右丞相共理朝政。
皇帝的这道旨,又引来了众多的议论,皇帝御驾亲征之时,不但不让两个年纪稍长的皇子留在京里处理朝政,反而要把他们带到沙场上去,这是什么意思?
洛依尘听到这道旨后,也是满心的疑惑。段凌烨是个有抱负的皇帝,他大抵还是很羡慕他的先祖,可以马上得天下。
这日晚间她不要命的跑了一趟南苑,却没有见到不日就要跟着皇帝出征的段凌肃,只见到了穿着寝衣坐在院子里的陈子离。
她倒是没有多问段凌肃去了哪里,毕竟他在宫外还有一个端王府,这个时候出宫也合情理。只是,皇帝亲征这样的大事,洛依尘实在想找个人商量一下。如果皇帝回不来,她该怎么办?
陈子离听了她的疑问,沉声道:“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皇上这是要给老大和老二在军中立威的机会。”
洛依尘听了,皱了皱眉,道:“让那两个小子立威?皇上如今不过而立之年,不会想着立储。当然,这是最好不过的机会了,只要皇上到时候为这两个小子安排些功劳,他们在军中的威信也就立起来了。”
“你说的不错,但也别忘了,此次留在京中理政的是老三。不说老三资质年纪如何,单凭他的母家势力,也不是没有争的余地。”陈子离玩着手中的茶杯,很是淡然的说着。
他今日这些话但说到底也有自己的私心在,皇帝此次亲征,肯定是要带女人的,李贵妃且不说,长春宫这位也是十有八九的。他要趁着这个女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得宠,先一步让她产生依赖。
对于陈子离来说,如果他要争皇位,那是名不正言不顺,但如果能挟天子以令天下,他也是可以接受的。当然,挟天子不难,难的是天子的母亲,不止要好掌控,还要够聪明,但都要建立在对他极度依赖的基础上。而洛依尘,就是很好的选择。
洛依尘手指敲着桌面,忽然抬头看着陈子离道:“这对允之是好事吗?皇帝这次把允之也带去,他那不成器的功夫,到了战场上可就是活靶子。”
陈子离没料想她忽然就说道了这里,愣了一下,不屑的道:“能有什么危险?王爷是跟在皇上身边儿的,哪里还用得着他冲锋陷阵?皇上不过就是想给他也堆些功劳罢了,毕竟如今荣亲王驻守边疆太久,朝中需要一个既有军功要好控制的亲王制衡罢了。”
洛依尘听了这话也觉得有理,便转了心思,仔细思索了下说道:“谁知道这场仗会打成什么样子?皇上想要开疆拓土,想要史书留名,都在情理之中。只是,这对于我们这样没有子嗣的妃嫔来说,有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陈子离听了这话也不言语,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思索。这道亲征的旨意下的奇怪,他也想不明白皇帝的用意。
其实在陈子离心里,洛依尘是有些杞人忧天了。匈奴这次来犯为的不过就是抢钱抢粮,或者打到一半再割点儿适合耕种的地,并没有太大的野心。
只要皇帝不去冲锋陷阵,那就半点危险也没有。他们这个皇上,想要的不过就是史书上留个好名儿,还不至于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正当陈子离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有个人影闪进了南苑。还不等洛依尘看仔细,陈子离已经把那人擒住。这时二人才看清来的是长春宫的玉艾,顿时知道这是出事了。
玉艾来报,说是刚刚王逸卓去长春宫传话,说皇帝马上就到。玉艾借口洛依尘已经歇了,才将王逸卓打发回去,赶忙就来了南苑。
没人敢拿皇帝的事开玩笑,洛依尘听了玉艾的话后,忙就往长春宫跑。等洛依尘带着玉艾从后院翻墙,走到了前院时,皇帝也进了长春宫里。
“你怎么迎出来了?”皇帝看见洛依尘后,便下了步辇,与洛依尘一前一后进了内室。皇帝刚一坐下,便见洛依尘规矩的跪在他面前。
洛依尘此刻只穿着中衣,她哪里有空换衣裳,能把外面那套宫女的衣裳脱了就算好的,只得请罪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不知皇上深夜前来,臣妾御前失仪,请皇上恕罪。”
皇帝冲洛依尘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而后小声道:“朕这会儿来,是有事向你交待。朕再过三日就要离京北上,匈奴单于百万大军兵临白城关下,军情如火,耽搁不起。”
洛依尘被他说得莫名其妙,也只能道:“臣妾一个后宫之人,怎么能管朝堂之事?况且,这都是朝廷军政上的事情,臣妾也不懂。只是皇上出征,又有什么要交代臣妾的?”
皇帝拍一下洛依尘的手,说:“朕知道你是个守规矩的,所以,朕想要带着你一起走。这几日,你且不必去坤宁宫请安了,太后那里也不用去了,安心收拾东西吧。”
其实皇帝这话实属多余,洛依尘之前也借着没有解禁足的由头不肯去两宫请安。这会儿皇帝的意思并不是在请安上,而是随军出征。
洛依尘心里是想去的,毕竟段凌肃随行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她若是去了,见面不知有多方便。只是,她若就这么答应下来,皇帝也不见得要大半夜的跑来。既然来了,就一定有什么用意,洛依尘不知怎么做,只好愣在那里。
陈子离猜的不错,既然要御驾亲征,那后宫之中也少不得要带个女人去。毕竟皇帝不能在军营里招妓,而又不愿委屈自己的皇帝决定带上女人去打仗。
洛依尘没有跪下谢皇帝的恩典,她只是看着皇帝。皇帝握着洛依尘的手,也没有怪她这会儿的不知礼数。皇帝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若是洛依尘立马答应了他,他还真不知道这场戏该怎么演下去。
如今这会儿,玉艾与王逸卓都在内室,门外也站着皇帝带来的十几二十个宫女太监,里面的话,他们不想听也能听见。
帝妃二人在静默中坐了一会儿,直到坐榻旁的灯花爆了一声,洛依尘才突然抽出自己的手,跪下道:“自古军中女子不得入,臣妾不敢让皇上开此先例。”
白城关外的边寨全被匈奴灭了,李老将军只说了死伤六七万,可是被俘了多少,降了多少却没有说,现在整个北疆应该都乱了。
陈子离最后硬塞给她的那张纸条上是这样说的,洛依尘不想去凑这个热闹,她是有保命的本事,但这是她的后路,断然不能让皇帝知道。
虽说她担心段凌肃的安危,但她知道,皇帝带着他去,就不是想让他出事。但她一个后宫女眷,本就被上官家忌惮了,若是此次再随军,一路上多少意外,可不是能防得了的。
皇帝知道洛依尘会推脱,但却没想到她说的如此言简意赅,半点情面也没留。皇帝顿时觉得洛依尘不是在欲拒还迎的拿乔,而是真的不想去。
一想到洛依尘平素的态度,皇帝这会儿也是真来气了,怒道:“你这是要抗旨吗?朕说可以进军营,谁敢说什么?洛氏,你不要不知好歹。”
洛依尘似乎看出皇帝不会因此杀了她,当即也狠了狠心,张口说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此话一出,玉艾那边儿便吓得魂飞魄散。倒是王逸卓反应的快,低声给玉艾说了凤鸾宫三个字,便将所有人都遣到了外面。
此刻屋子里便只剩下皇帝和洛依尘两个人,一个跪在地上一副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样子。一个拍案而起,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了下去。
大半夜的,皇后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先是气的摔了茶杯,毕竟她是皇后,随军这样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她。但无论是轮到谁头上,皇后心里也吃味。只是后来皇后便开心的换了衣裳,准备去长春宫看戏。让他宠着钰嫔,终于被惹急了吧。
当然,李氏随军这个决定是所有人心目中最好的结果。如果皇帝只带了一个李昱欣,那谁也没话说。有本事你比李氏得宠,有本事你比李氏能打,有本事你爹也是此次亲征的先锋,有本事,你也能不要命的保皇帝平安。
这四条,众人似乎一条都不占。所以在听说李氏随军的消息时,她们淡然的接受了。然而,最不能令人接受的是,皇帝居然打算把钰嫔也带去。她们想了想,觉得钰嫔这四条里面只占了一条,那就是比李氏得宠。
这几个月皇帝对洛依尘的态度是极尽宠爱,可以说他是想要弥补当日动手的事情,也可以说他就是做给皇后看的。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在她们得到皇帝要带洛依尘出征的消息同时,也得到了一个更意想不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