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乱家之源
李三娘看着徐敬真连嫁娶之事都说出口了,也不再扭捏,直接对房承先说:“房郎君,毒,我一定帮你解。
但我也不好直接给你希望,我之前也说了自己从未给人解过毒,也不知毒已入了五脏六腑这种程度的,若是给你解毒能否成功?是否会妨碍你的寿数。”
“李三娘子只管出手,是活是死都不赖李三娘子。这事,我可提前写了契书来。”
这一个多时辰的接触,李三娘也能分辨出房承先并非无知小人,他只是太想活下去了。
“契书的事,好说。我之前说自己顾虑的倒并非我能否给你解毒,要是解毒失败怎么办这事。”
徐敬真这就奇怪了,既然不是解毒失败这事有顾虑,那能是什么事有顾虑?
“三娘子,咱们二人可是一起在刑部里过命的交情,我与承先也是多年好友,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李三娘转头白了一眼徐敬真,才继续开口说:“若要我给你解毒,这梁医师开的药方子定是不能继续喝了。
可刚才我听你说你家的状况,你的家人他们怕是不会同意,这是一方面。
还有一方面,我就与你直说了?”
房承先听出李三娘话语里的踌躇,猜想到了一些,怕不是自己中毒这事儿,真的是家里那位姨娘的手笔吧。
看着房承先点了头,李三娘才继续说:“这另一方面就是,此毒是日积月累之下,下在你的吃食或是能接触的物件上的。”
一瞬间,房承先的脑海里就闪过数段片段,心里从府里父亲的妾侍怀疑到父亲自己身上。
“所以,若真的想解毒,你可得想清楚,你要如何瞒过家里人,还要能不打草惊蛇,不被给你下毒的人进一步算计你的机会。”
疏不间亲啊,李三娘本不想如此,可就房承先这个样子,那是真的再不解毒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房承先自己倒并未觉得李三娘这话诛心,他自幼有疾,怕过了病气,自己在府里住的院落与家里其他人都离的挺远,虽然衣食住行没被苛待,但其实与家人并不亲近。
并且,因着自身聪慧,虽然身体有疾,既不能出仕,也不能明面上在外行走,但其实,房家大部分的家财土地都是房承先在打理。
房家人对于房承先,多是恭敬有加的。
又因他是家中的嫡长子,除了那个已经嫁回外家的阿姐之外,多只是每旬在老夫人那处问安时才会与庶出幼弟和父亲的妾侍碰上,能说上几句客气话而已。
长辈里,也就每旬给老夫人和父亲问安时见见,或者自己病情严重时他们会来探望。
房承先实在是与房家的其他人不怎么亲近的。
要不然,房承先也不能与十六岁才从武当山归家的徐敬真交好了。
因着,两人都是疏情朗阔的性子,一次共同参加宴席,遇着了,合得来,才交往的多。
最后,李三娘看着窗外的夕阳西下,是真的够晚了,这半下午都在茶楼这儿了,中间也没给李家送个信儿,估计李父李母他们都担心着呢。
“天色已晚,我也该归家了。
若是你们二人准备妥当了,可去我阿耶的医堂寻我,但最好乔装打扮一下,不仅是保证我的安全,也是保证你俩的安全。”
李三娘本想自己从路边叫驴车归家,但盛情难却,最后被徐敬真和房承先用他们的马车送了回来。
这还不算,他俩还在香桂记买了最贵的那个糕点礼盒,送予李三娘,说是今儿下午耽搁了李三娘的时间,也是感谢李三娘的倾情相告,谁能想到峰回路转,房承先的性命竟会到了李三娘手中。
当然了,点心盒子不过是今儿的谢礼,估计以后还有更大的谢礼等着李三娘呢。
李三娘这回长了心眼了,只在路口就下了车,自己走了回去。
回到李家,自然又被李母好一阵埋怨,说她既然早就从刑部出来,也不赶紧回家,作甚一人去逛铺子。
这是李母看到她手中拿的点心盒子,以为李三娘是从刑部问询出来后自己去逛了铺子才回来晚了。
“怎的又买了糕点?昨儿不是给露珠儿买了糖么?怎好再惯着她吃这些甜的?坏了牙齿可怎么办?”
“阿娘,回家里再说。”
吃了晚食,一家人都聚在正堂喝茶闲话,李三郎和小四郎陪着露珠儿和小黄在院子里玩蹴鞠游戏。
李大嫂特意与李三娘说,今日下午在李三娘出去的间隙里,图瓦带着四样礼来李家,意思是谢谢李家帮助沈秋娘,不仅帮她治了伤,还收留她在李家养病。
“我看他那样子,是想娶秋娘,把咱们当做娘家人看待了,特意带了礼上门求娶的。
我就叫了秋娘自去与他说话。反正图瓦临出门的时候是笑容满面的,估计是好事将近。”
“嗯,估计是快了,当时救秋娘的时候,就觉得他俩之间是有情义在的。如此,也是一桩好事。”
“我与阿娘说了,阿娘的意思是,既然你都救了人了,且近两月她在咱家住着,秋娘里里外外的帮了不少忙。
那就在她出嫁时,咱家送上一些添妆,也算是咱家与她的情谊。”
李三娘心想,这样也好,本来想着未来要是坐堂开馆了,想用沈秋娘来做护士的,但她有和着图瓦二嫁的心思,就不怎么便宜了。
“那我到时就送她一样首饰,也感激她在咱家忙不开时帮忙看着露珠儿了。”
敲定了沈秋娘的去处,李三娘才好好坐下,除了李大兄还未下值,李家众人都在,李三娘就说了今儿下午与衙差去刑部问话的事儿,讲完这个,就说起了自己被英国公府的徐三郎君请去茶楼听真相。
如此这般的说了武四郎死亡的真相,在场的众人都有些惊讶,谁能想到内里竟是这样的后宅阴司。
“这婆媳不和、夫妻不睦终是乱家的根源。咱们李家断断是容不了这样儿人的。”
李母说着,就一一从李大嫂到李二兄李二嫂和李三娘身上扫过。
“大郎、二郎自小由你们阿耶教养长大,品性我是信的。
但是,倘若以后他们敢做对不起媳妇的事儿,我和你们阿耶也是绝饶不了他们!”
李大兄不在,这来自老母亲的谆谆教诲只能由李二兄一人受了。
李二兄哪里敢撩李家最粗的虎须,“阿娘教训的对,儿必定铭记心中!
就是几个小的,儿也会看的好好的,若是叫我知道他们不严正,儿也定是饶不了他们!”
怎么说?
一物降一物吧。
李大兄、李二兄怕李母,四小只自小由李二兄教养的多,都怕他。
李大郎听了二叔训话,自是老老实实站起,带着弟弟们仔细听训。
听完了不说,还得行礼回话称是。
在场的估计只有小五郎和露珠儿不懂在说什么了吧。
李三娘看着差不多了,就爆了大瓜,即自己还在茶楼给房府郎君房承先看病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