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8章 服气
“堂姐,我并非有意以往事激你,只是报仇的机会近在眼前,若是错过便再不会有了。”尔雅公主眼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偏执得近乎癫狂,“我的命,又算得了什么?”
“尔雅……”堂姐眼尾泛红,“你可想过后果?此举之后,便是要与大京彻底决裂,而汨罗并非善类,夹在两国之间,狄戎之部可有活路?”
“故国家园,早就不复存在了。”尔雅公主的神色渐渐怨毒,“如今的狄戎之部,覆灭了也不可惜。只要巫氏一族繁荣昌盛,其他的都不重要。”
“既然你意已决……”堂姐缓缓开口道:“那便由我来做也无妨。”
“不行!”尔雅公主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堂姐不由地皱眉道:“为何?你已经给方紫岚下了蛊,用谁的命……”
“我说不行就不行!”尔雅公主厉声打断了她的话,“那蛊以我精血饲养,除了我谁都无法控制,便是堂姐你也不行。”
堂姐猛地反应了过来,“尔雅,你究竟做了什么?”
“堂姐,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是为了巫氏一族。”尔雅公主说罢,狠心将她的堂姐推了出去,将房门从里面锁住了。
“尔雅,你不要干傻事!”堂姐喊了一声,由于怕招来太多人,仍克制地压了几分声音,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尔雅公主坐在桌案旁,将手中的木盒轻轻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只蛊虫。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早在几年前方紫岚第一次找到她的时候,她便开始设这个局了。指引方紫岚前往汨罗宫廷寻找大祭司,是为了这个局能够更完美。
事到如今,不仅她所设之局完美,还有人助她一臂之力,她如何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思及此,尔雅公主拿出刀割开了腕脉,一边以血饲蛊,一边嘴里念念有词。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行这等厉害的巫蛊之术,但愿不会失望。
方紫岚直起身,厉声问道:“屠城,赶杀大京百姓,逼我开城门,命你们行刺于我,这些都是谁的想法,慕容询还是慕初霁?”
“呸!”其中一人啐了一口,“就凭你,也配提我们大人的名……”
他话还未说完便是一声惨叫,方紫岚利落地割了他的耳朵,抓过他的手,掰断了一根手指,“我就喜欢像你这样的硬骨头,可惜……”
她刻意顿了一顿,手上动作不停,直到五根手指都被掰断,才悠悠道:“这骨头还是不够硬,怎么一掰就断了呢?”
旁边一人见同伴鲜血淋漓痛不欲生,哆哆嗦嗦地开口道:“我说,是齐王殿下……”
“慕初霁这小崽子够狠。”方紫岚淡淡地评价了一句,“这么歹毒的计策,都让他想出来了,那慕容询在做什么?军中养老吗?”
另一人抢着接口道:“忠正王已经在来绮罗城的路上了,这两日应该到了。”
“到了就好。”方紫岚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如今她确认了汨罗人只有一路兵马,并未暗藏兵马攻打他处,便可一门心思地死守汨罗城了。
她敛了神色,坐到了主座上,“行了,看在你们如此配合的份上,留你们一个全尸吧。来人,把他们拖下去吊死在城楼上,还有那个喂狗的,若是还未来得及剁碎,就一并吊上去。若是剁碎了,就把脑袋吊上去。”
待人都被拖出去后,周朗看向方紫岚,问道:“方大人,那些救进城的百姓怎么办?城中怕是没有地方能收容他们。”
“趁绮罗城还未被汨罗人包围,你带人从北门把他们连夜送出城去,还有不愿留在城中的百姓,一并送出去。”方紫岚放缓了声音,眼中隐有倦色,“若是再过个十天半个月,一旦汨罗人围城,谁都出不去了。”
周朗心下一沉,“方大人,是要死守绮罗城?”
“是。”方紫岚抬手轻按眉心,“我身为大京越国公,一步都不会退,汨罗人想要继续进犯大京,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她说着轻叹一口气,“但他们都是普通老百姓,平生所求不过安稳度日,没必要留在这陪我送死。”
周朗略一颔首,“我明白了。”他说罢转身离开,却被方紫岚叫住了,“周副将,送百姓出城势必会引起军中一定的恐慌。”
她神情凌厉了几分,一字一句沉声道:“我的军中,绝不许出现逃兵。”
“方大人放心。”周朗神情坚定道:“我们当兵的自是要冲锋陷阵,护家国百姓的安全,岂有临阵脱逃之理?”
“好。”方紫岚长舒一口气,周朗也不再多做停留,径自走出了大帐。
方紫岚看着周朗的身影消失不见后,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曹副将急道:“我这就去找阿宛姑娘过来。”
然而还未待曹副将走出大帐,阿宛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方大人,我听人说你受伤了……”
“没事,死不了。”方紫岚唇角轻勾,阿宛看到她身上的血迹气得直跺脚,“这么多血,你还说没事?”
曹副将摸了摸后脑勺,忍不住道:“那个阿宛姑娘,老大身上是别人的血……”他说完不等阿宛反应,脚下抹油溜出了大帐。
“你也听到了……”方紫岚无辜地看着阿宛,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伤也都是别人受的对吧?那我这就走。”
阿宛作势就要走,方紫岚无奈地喊了一声,“回来。”
闻言阿宛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来的意思。方紫岚咳嗽了一声,声音中多了些许讨饶的意味,“阿宛,我受伤了……”
她话还未说完,阿宛就快步走到了她身边,“快让我瞧瞧。”
方紫岚乖巧地伸出了手,阿宛把过脉后长舒一口气,“还行,蛊毒压得比较稳,近期应该不会发作。我替你把身上的伤处理了,你好好休息一下。”
“好。”方紫岚点了点头,任由阿宛动作,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