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8章 受罚
李晟轩眼尖地看到了上面的州府用章,方紫岚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户籍文书。”
一旁茗香轻咳一声,“主人,户籍文书倒无妨,只是商会那边的身份凭证……”
她说着顿了一顿,低声道:“之前方家派人送来之时,便已写的清清楚楚,上面用的是女子身份,须是位女商人。”
方紫岚愣了愣,她竟然把这件事忘了。原本为了便宜行事,她请方家为她做了商会的身份,彼时未曾想会与李晟轩同行,便也没有多做几个身份备用。
现下可好,若无商会身份,李晟轩和夏侯彰便只能以护卫或侍从的身份跟着她,她是不介意,但……
“我不介意。”李晟轩悠然开口,方紫岚下意识地问道:“不介意什么?”
“吃软饭。”李晟轩说得极为自然,饶是方紫岚也是目瞪口呆,“你说什么?”
旁边夏侯彰亦猛地变了神色,劝阻道:“先生,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李晟轩挑了挑眉,方紫岚深吸一口气,“先生,莫要打趣了。”
李晟轩敛了神色,定定地看着方紫岚,“我是认真的。”
眼见僵持不下,阿宛极有眼色地扯了扯茗香的衣袖,“茗香姑娘,我突然想起煎的药还在炉灶上,怕是要烧糊了,你陪我去看看可以吗?”
茗香点了头,随阿宛一道离开了。她们走后,方紫岚不再压着情绪,厉声道:“说好了规矩我来定,你这是什么意思?”
“替你分忧罢了。”李晟轩满脸云淡风轻,方紫岚双拳紧握,“用不着。在我心中,你是我姐夫,便是换了身份,也不会变。”
李晟轩神情一滞,“你全然不记得了?”
方紫岚疑惑道:“记得什么?”
“没什么。”李晟轩敛了神色,方紫岚也没有追问,转而道:“时间紧迫,我们先交换信息好了。你都查到些什么?”
“山匪流寇与当地官府多有勾结,飞凌山尤甚。”李晟轩走到方紫岚旁边,拿起她放在桌案上的纸笔,寥寥几笔便已勾勒出一幅简单的地图。
“山匪流寇中不乏江湖人,向来有拜山头的习惯。”方紫岚一边看图一边道:“飞凌山匪首,应是罪魁祸首。若杀了他,剿灭飞凌山匪众,江南之地能消停不少。”
“且不论官匪勾结,便是飞凌山匪首……”李晟轩抿了抿唇,继而道:“狡兔三窟,何况是飞凌山那么一座迷宫?”
方紫岚沉默了片刻,岔开了话题,“你之前说确信江南大营中有细作,是怎么回事?”
“江南大营建立之后,曾与山匪流寇交过手。”李晟轩的神情晦暗不明,“皆以失败告终。”
“就为这,便是有细作?”方紫岚冷哼一声,李晟轩轻叹一口气,“你不曾与山匪流寇交过手,可能不太清楚,大京从未败过。”
阿宛与曹副将交换了眼神,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力不从心。
阿宛现在恨不得回屋把方紫岚弄醒,但转念一想为了这些个鸡飞狗跳的事,就贸然把方紫岚弄醒,日后她还不定怎么嘲笑自己呢。
而且不就是一帮后院女子,实在不行用药弄晕了也能顶一阵了。
似是猜到了阿宛心中所想,曹副将犹豫地唤了她一声,“阿宛姑娘……”
“我是想下药来着。”阿宛诚实地开口,眨巴着大眼睛无辜又可怜,“若是你不愿意,就继续看着她们也成。反正方大人也说了,让你把人看好了。”
曹副将垮了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走向后院,末了忽的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道:“老大什么时候能醒?”
“我尽力,方大人很快就会醒的。”阿宛讨好似的笑了笑,曹副将不再言语径自去了后院。
曹副将离开之后阿宛松了一口气,心中暗叹方紫岚这老大做的可真不容易,什么事都要自己上心,耗费心力不说,若是做不好还有一堆人等着看她笑话。
这个女人,当初怎么就想不开选择了这样一条路,安生地去做李晟轩的女人不好吗?
阿宛这样想着,手上蒲扇却是不停,煽风点火煎药,忙得不亦乐乎,边忙边思索若是自己是否会选择活得这么辛苦。
然而一句这世上有几个人是真正好过的,猝不及防地闯入到她的脑海中,让她愣在了原地。
这是方紫岚对上官霂说的话,说的一点不错。
纵是她阿宛,凭着学医的天赋灵气,小小年纪就在鬼门中站稳了脚跟,表面上看起来恣意任性没什么人胆敢为难她,可是风光背后却并非如此。
只有她自己知道,多少个不眠的日日夜夜,背医书学医理,不过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觉得,她就是整个鬼门中,除了师父以外最有天赋灵气的那一位医者,旁人无论如何都赶不上。
如此想来她其实也不是不理解方紫岚,全天下最锋利的一把剑,若是就此封刃收于鞘中,被帝王藏在后宫,成为庭院三千娇花中的一朵,光是想都让人觉得不甘心。
原来方紫岚说的都是真的,她不仅是为了公子,更是为了自己。
“阿宛姑娘?”曹副将的声音突然落在了阿宛的耳中,让她不由地一个激灵,“你吓死我了!”
“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药煮糊了都不知道?”曹副将看着心不在焉手忙脚乱的阿宛,忙上前一步把她拉开了,“小心烫!”
他一边帮阿宛收拾残局,一边道:“我刚打厨房门口经过,就闻着里面一股糊味,进来一看才发现你坐在这发呆。”
“没什么。”阿宛站在原地愣愣地开口,“我就是觉得方大人不容易。”她的声音又低又闷,还带着几分涩意。
听到声音曹副将不由地停下手中动作,回头看向了她,“老大是挺不容易的,但是也很了不起啊。”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曹副将却说得无比骄傲,那份打心眼里的钦佩与敬重,让阿宛豁然开朗,“是啊,她这个人,向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