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攻势，都在深夜丑时以后。传令各部将士，尽情厮杀，斩楠军超过三十者，重重有赏。”
“是！”
云凌言采用了军功爵制当中最常用的方法，以战功累积去激励士兵。
在这军法激励下的纪军，是诸国极度畏惧的虎狼之师。
只是，在前几年，因为云尹翼的极力主张。纪国不再在各大军中推行这种累积记功的方式，因为让寒门兵将的地位上升，会严重地威胁到纪国各个世家大族的利益。
“凌言，你的帅帐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众将散退后，宁生铭露出温和笑容往前走到云凌言和倩儿面前。
他有些好奇地看了看跟在云凌言身后的五个蛮族兵士，开口问道：“那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蛮族领袖龙图斯特的人，他们奉命前来与我协调蛮军进军的路线。宁驸马，如果没有什么特别情况，我希望你还是继续称呼我为云帅，因为现在，我是你的元帅。”
云凌言淡淡地瞟了一眼宁生铭。
“好，请云帅放心。我一定尽心竭力定不让你和父皇失望。”宁生铭明白云凌言不愿与他亲近的意思，应诺后转身退去。
“小姐，我觉得驸马爷……应该还是对你非常有心意的。”
倩儿眯眯眼，看了看宁生铭离去的背影说道。
“就你话多是吗？”
云凌言带着鄙视的目光瞧了一眼倩儿：“你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多？多到我有想打你的冲动。”
“嘿。”
倩儿瞧见了云凌言在说完这个问题后，目光有一些怅然的感觉，她思来想去。
还是出声问道：“小姐。你是不是，还在想他？倩儿多嘴说一句，该放下的。就放下吧。不要纠结那么多事情。”
“倩儿，你明白吗？其实很多时候，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伪装着自己。”
云凌言一边说着，声音不停地发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人身边已经没有其他纪军的兵士。所以云凌言倒也没有太在意自己说的话，她扶着倩儿，绝韵的俏脸渐渐显得有些扭曲和不知所措。
她们走到了一旁的一个营帐前，云凌言望着北方，红唇轻启：“在这件事情上，我被他伤的有多深。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们的事情，已经就此过去。从今以后，在战场上相见，我一定会拼尽我全部能力和他一战的，就此，兵戎相见罢了。倩儿，明日大战开启之后，我会坐镇帅台，你不要离开我半步。帝都那边传来的命令让我感到非常奇怪。”
云凌言感觉头有些发胀，她没有想通帝都那边传过来的消息。
“就算陛下再信任我有能力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这个莫妃的案件又是怎么回事？我以前偶然听石总管提起过这个事情，好像是当年莫妃年纪很小的儿子在皇宫后花园跌下池子遇害却没有找到尸体。这个案子发生的时候我的年纪还很小，应该是陛下尚未登基前的事情。后来爹跟我提起过，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一名姓苏的老太医陪同在莫妃身旁。当时他还跳下池子想救那个孩子。据称，当年那个孩子十分聪明，又是陛下的长子，深得年轻的陛下和先帝喜爱。爹说，莫妃是陛下还没有登基时的宠妃，深得宠爱才生下第一个孩子。先帝允准，莫妃身边身边所有侍女和侍卫全部杖毙，苏老太医被贬谪至偏远之地，据石总管发来的信函，苏老太医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云凌言难得露出疑惑的表情，旋即表情变得凝重地说：“倩儿，这件事情恐怕可能会比眼前的战事更加重要。”
“为什么这么说？”倩儿不能理解：“小姐，如今千军万马阵前对峙。难道查这个什么莫妃之案比这件事情还重要？这场战事，关系到如此多将士的性命啊。”
“这场战争结局已定。扬皓宇不可能敌得过重整旗鼓的东南大军和加入援助的蛮族前锋。但，这个莫妃之案，关系到的，恐怕是我们纪国的江山。”
“啊？”
倩儿震惊地问道：“小姐，你为何这么说？”
她没想到云凌言出言如此令人惊骇。
“石总管信中提到，苏老太医一直坚持己见，认为莫妃的儿子没有死，你应该知道，陛下如今膝下无子，身体状况每日愈下。如果莫老太医所言属实，那莫妃的这个儿子，就是纪国未来的皇帝。”
云凌言作出决定，说道：“倩儿，你飞鸽传书冷陌。告知他加派侍卫，保证苏老太医安全。如果苏老太医不能安全抵达东南，让他提头来见。”
“是！倩儿立刻去办。”
楠国大军驻地。
扬皓宇面色复杂地阅览着一封红色纸上所写的信件，被他紧急召来的楠国诸将都站立在堂下，等候摄政王的命令。
陈栋立在扬皓宇身旁，
他虽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相信在这件事情上，扬皓宇一定会有自己最准确的判断。
“殿下，你有决定了吗？”
看着堂下众将等待良久，陈栋主动代表他们开口询问扬皓宇。
“这位萧公子既然如此有把握，那我们又何尝不能一试呢？只不过，北西两国联军的情况不知道如何了。”扬皓宇叹了口气，面色郑重严肃起来：“陈栋，明日，由你统兵。水师战舰调转方向，用炮火给我轰击来袭的蛮军，这群背叛我的鞑子不用对他们客气。着，三军后撤，佯装败退，与他们周旋。为北西联军长驱直入攻纪帝都争取时间。”
“是！”
楠军众将轰然应诺。
扬皓宇皱了皱眉：“陈栋，岚梦去哪里了？我怎么似乎好久没有见到她了。”他英俊的面庞提到此事时变得有些扭曲，一个他觊觎已久，渴望占有的女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跑掉了。
她的男人还堂而皇之地和自己谈合作。
另一个自己的女人则是干脆不见了，这么久都未曾见她了。
“殿下，白海卫的讯息是，清小姐在慕容倾扬一事您责罚她后，心情一直不好。离开时，似乎是说了一句话。因为她和您的关系，白海卫并未阻拦。只不过确实，清小姐已经失去联系很久了。您没有问，我倒也没有提。”
“什么话！？”
陈栋看了一眼依然站立着的众将军，将嘴凑在扬皓宇耳边说道。
“此话当真？”扬皓宇惊讶地看着陈栋。
“千真万确。殿下您无须怀疑我，陈栋决不会骗殿下。”陈栋双手抱拳，弯下身子。
“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扬皓宇苦笑道：“只是，岚梦就算要归隐。她为何不回楠国。”他又不是笨蛋，人非草木。他理解清岚梦因为他对慕容倾扬的情感而与他心生嫌隙，只是，扬皓宇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他更没有想到，当他不重视清岚梦离开一事后。
他和他的楠国大军，彻底成了这场大戏中第一颗被牺牲的棋子。
同一时刻，远离南方的北方战线
云尹翼手握长剑，一身战甲，戴着红翎头盔，跨在战马之上。
气势恢弘，他身后站着密密麻麻的钢甲洪流。
夕阳西下的太阳光依然将盔甲照的闪闪发亮，熠熠发光的黑甲和手中所握的长刀释放出滔天的杀气。
步兵大阵黑云摧压一般往前进压，大阵两侧数千名骑兵立在云尹翼身旁。
“杀！杀！杀！”
云尹翼举起手中的长剑，
身后震天的杀声响起。他睥睨的眼光看向前方连绵的北西联军。
这不是当初那支匆忙迎战的纪军，
他重新集结，
重整大军。
这是昔日率军北伐之时，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饶是萧定南也只能说束手无策的那支纪军！
“耶律平，耀正。可敢迎战！？”
云尹翼怒吼一声，全军将士同时大喝：“可敢迎战！？”
前锋大阵，近二十万将士的吼声。
足以响彻云霄。
“混蛋！西戎军呢？他们人呢？”
军队匆忙集结完毕，开出镇北关时，耶律平看见原本应该在镇北关外的西戎军。整个连绵的营地已经近乎空无一人，下午他还看见的不少巡逻队都失去了踪迹，这些人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就此消失了。
“报！报！将军，我军先锋发现西戎军大营内有数量非常庞大的地道，他们离开时以草堆掩埋，所以从远处看不容易发现。”
“混账耀正，拿我当猴耍！”
挖地道逃跑，这么长时间确实够他们挖出足够长的地道了，这个无耻的混蛋。
耶律平目光扫向前方，重整完毕的纪军军阵极为整齐。在步兵大阵的前方，云尹翼树起了长枪阵。
汉关二线至镇北关前，是一马平川的平原不假。
可是你让北西联军引以为傲的骑兵对着长枪大阵冲杀而去，耶律平怀疑，你是来搞笑的吗？
“将军！我军是否依然迎战，纪军此刻的兵力远胜于我军啊。”
北漠军的不少将官都心生退却之意。
耶律平回头看了一眼入口狭窄无比的镇北关。
“已无退路！唯有与敌死战！”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下令北漠军往后撤退，镇北关的入口太过狭窄，往后逃跑的军队会被追击的纪军杀的片甲不留。
即使胜算有限，也必须搏命一战。
“左相大人。看上去北漠军没看到西戎军，也不打算退。”
“敌军要搏命了，三军集结，迎敌！”云尹翼手中长剑指空。钢铁洪流向前推进。
碾碎一切，妄图挑战他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