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拜别耀正,云尹水不少的侍从都在耀正的安排下已经处在各帐篷中歇息,如今跟随着自己的只有寥寥数人。
耀澜丛,倒像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侍卫长一般,提着刀护在云尹水身前。与云尹水一行人走在道路上默不作声,脸上却是一脸兴奋的表情。
“你们西戎的子民,倒是当真对孩子非常的不错。即便家中拮据。”云尹水看着沿途的景象,为了转移尴尬,赞叹地出声。
即使有转移尴尬的用意,云尹水此言也是出自内心。
他清晰地看到沿着街道,这些固定的大帐篷内,父母们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饭和羊奶喂给怀中的婴儿,而他们身前,还是排着队似乎没吃过饭的年纪较大的孩子们。
他们脸上都是对锅中饭菜真挚的渴望,可是对父母先喂小孩子吃没有丝毫的怨言。
大家都明白生活的不易,
无论是年少的孩子,还是他们身边的大人。他们的表情,有因艰辛生活留下的风尘仆仆,也有对未来的希冀。
“是啊。”
耀澜丛闻言,转了转头,两侧的景象对于他而言再熟悉不过。
“说来怕是让云大人见笑。在澜丛看来,如今我西戎国的艰难有一半的责任是我父王所造成的,如果我王叔能早些执政的话,我西戎国的局面怕是会更好些。”
耀澜丛低下了头,一边引着云尹水往前走着,一边苦涩地说道。
云尹水以往也听兄长提起过现任西戎王耀风穷兵黩武的先军政策,在西戎国输掉几场大战后将国家的经济和民生推向了崩溃。
而现在的大亲王耀正上台执政后,实行仁政。
裁掉了一半用于军队的费用,仅仅维持正常边防所需。
用多出来的一大笔钱投入了牧场的建设和改善牧民们的生活,这让原先已经有些怨声载道的西戎国民们纷纷称赞这位摄政的大亲王。在游牧部落当中兼并北漠国土,结束战争签订和约后的短短几个月,西戎百姓的生活改善显著,至少大部分人能吃得饱肚子了。
耀风看到弟弟的威望越积越高,别无他法的他索性就彻底不理朝政了。
沿街走着,闻着一些人家当中传出的羊奶香味,云尹水渐渐理解了耀正为何不愿借兵,他是一位真心实意为百姓做事的上位者啊。
只是没想到,耀澜丛区区一少年,竟有如此见解。
“王子殿下,你年纪轻轻能有此见解,果真不凡。”云尹水对身旁耀澜丛投去赞许的眼神。
让他没想到的是,耀澜丛的步子慢了下来,似有些害羞地说:“没有没有。自从加入血铁屠之后,我都很少看书了。我特别喜欢读周弘老先生有关治国之术的一些专著。”
少年乌黑色的眸子显得深沉而又稚嫩。
往事在他的回忆当中不断闪现。
“周弘老先生啊?”云尹水有些惊讶:“那可是我们纪国一代鸿儒啊,没想到在西戎国竟也有人能读他的著作。”
“嗯。”
耀澜丛挠了挠头,停下步子:“我家中还有不少,如果云大人方便可以去我家中做客吗?我现在已经不和父王住在一起了,我住的是单独的帐篷。”
“当然可以,只不过王子殿下得负责我的安全了。”
云尹水指了指他身边已经非常疲惫的几个随从。
耀澜丛笑呵呵地答应下来:“那是一定,云大人请放心。在这九原城内,没有人敢动我西戎王室的贵客,大人可以看。”
“哦,你说的还真是。”
云尹水看到两旁的百姓看到他们的纷纷都行以草原上最尊敬的问候之礼。而耀澜丛也是没有一点王室的架子,用同样的礼仪对他们还礼。
深受感动的云尹水遣散了自己的护卫先回去休息。
两人沿着街很快就走到了耀澜丛位于王殿远处的家中,说是家,云尹水看到是一处比普通百姓的帐篷还小一些的帐篷,让他疑惑不已,堂堂西戎王子,为何?
“云大人,我一个人住,用不着多大。”似乎看到了云尹水目光中的疑惑,耀澜丛开口解释道。
他引着云尹水走进帐篷内,走到一侧去取书。
站在门口的云尹水看着摆放在中间简易的床铺和右侧的书架以及左侧的兵器,心里突然萌生一个想法。日后一定要设法不让此人登基继位,若此人为下一任西戎王,有耀正替他打下的基础。
只怕纪国在北方要受到更加严重的威胁。
“云二叔。”回到帐中,耀澜丛对云尹水恢复了先前亲切的称呼。云尹水当然也没有让刚刚的情绪显露在脸上,而是一脸温和地接过耀澜丛手中的两本书。
确实是周弘所著的《农论》和《富国策》,书已经有些陈旧了,而且看得出耀澜丛经常翻看。
“咦?”
云尹水翻看到第三页的时候。
一行作为批注的娟秀小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对他来说,这个笔迹再熟悉不过。云尹水震惊地抬起头:“你这两本书,是谁给你的?”
“云叔叔。”耀澜丛猜想到他会看的出来,睁着自己真诚的大眼睛说道:“你还记得十四年前那场北方的大饥荒吗?那次,纪国刚刚登基的皇帝为了和我们修好,派遣贵国左相为首的使团带着粮……”
耀澜丛说着说着,时光仿佛开始倒流。
回到了十四年前,那个西戎有史以来遭受最严重天灾的时候。
因为连续八个月大草原一滴雨露都没有降下,牛羊群吃干净了几乎整个草原后再也没有食物了。数量有限的牛羊群很快就被西戎人吃的寥寥无几,狠下心来的西戎王耀风在耀正等人的建议下令军队保护剩下的牛羊。
打开了王室的存粮发放给百姓。
但这无异于饮鸩止渴。
别无他法的耀风向南战天写去了亲笔求援信,刚刚登基的南战天为了树立威望,同意以三万石粮食支援遭遇大饥荒的西戎。
当时作出这个决定,也是身为年轻帝王的南战天所独有的魄力。
受命北上的正是刚刚被任命为左相的云尹翼。
那个时候的耀澜丛,只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王子,他的母妃出身卑贱,导致耀风也不喜欢他。后来母妃因常年忧郁去世了,他在王族学习骑射的学校当中更是备受歧视。
“耀澜丛!你就是个一个杂种,连你父王都觉得你是个废物。”
“像你这样的废人有什么资格和我们一同学习骑射。快点滚回你的小帐篷去,看看你那刚刚死翘翘的娘吧!哈哈哈哈啊哈哈!”
诸如此类的嘲笑声在耀澜丛的生活当中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他忍耐了很久,也就索性一直忍下去了。
直到那一场饥荒,站在城门列队的王族最末尾的他。
看到那支令他震撼的车队,为首的车辆精美的华盖和两旁训练有素丝毫不逊色于他们西戎血铁屠的黑甲骑兵,以及从车上走下来的一个又一个穿着华服的人。
从身旁的人口中,耀澜丛得知,他们来自纪国,来自哪个南方强大的国度。
为首的那个让父皇亲自迎接的纪国人,姓云,是纪国的左相爷,是手握权柄的重臣。他带来了西戎目前急需的粮食。
耀澜丛的母亲,
告诉过他,她来自南方,因貌美被西戎人掳走,轮番凌辱之后也是因为她那张漂亮的脸蛋耀风才不计前嫌,纳其为妃。
这让耀澜丛自幼对纪国充满了好奇。
作为没什么地位的王族,他要和普通百姓一样,排队领粥喝,即使这种主食西戎人吃不惯,他也得吃。因为这是目前他们最能填饱肚子的东西了。
当他在排队时,他手里捧着一本母亲留给自己的书。
《礼服论》,母亲说,这是一本在纪国举行大典时非常重要的书。
“母妃,大典是什么呀?”年幼的耀澜丛眼睛里带着迷惘问道。
他那时身体已经病弱的母妃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丛儿,大典就是母妃的故国,纪国会举办的大盛会。有好多好多人呢。”
耀澜丛相信母妃绝对不会骗自己,所以他对纪国的大典十分向往,每每想念母妃了,都会读这本书。
“礼服论?没想到在西戎,居然还有人会读这本书。”
当排到他,他准备领粥的时候,一个柔和悦耳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被动听的声音撩拨到心弦的耀澜丛猛地抬头,映入眼睛的是一张秀气的俏脸,是一个女孩子,好漂亮。她的那对漂亮的大眼睛,让耀澜丛至今难以忘怀。
“你好,我叫言言。是他的女儿,你要领粥吗,可你似乎,排偏了哦。”女孩指了指站在中间分发着粥的云尹翼,眼笑眉舒地看着耀澜丛。
这时他才尴尬地发现,刚刚专注于看书,竟连他前面排队的人往左挪了一些他都没有发现。
反倒是他身后的人发现了,及时换了位置。
都没有人提醒他一句,耀澜丛幽怨地看了一眼左边排着的队伍。
“哈哈,你这样子还挺可爱的。”女孩放下了手中握着的一卷书:“我去给你打碗粥吧,你在这等我就是了。”
“好,谢谢。”
女孩那双大眼睛仿佛有摄人心魄的魅力一般,让耀澜丛不敢抬头直视她,女孩走开时,耀澜丛才把注意力放在她的书上。
“富国论?”耀澜丛被这个书名震撼到了。
联想到眼前西戎的近况,他鬼使神差一般地拿起了书。
“哇。”
耀澜丛一边读着,一边不自觉地发出惊叹声。
虽然有很多条内容他还是不能完全懂,但是大致的意思他能够明白,这些策略如果能够用到西戎的治国上,绝不至落到今天这个局面啊。
当他读到一条‘为君者,应……’,他才发现那行字被划了一条黑线,有些困惑:“为什么这里被涂掉了?”
“因为,我觉得周弘老先生在这个方面的见解有问题。”女孩悦耳的声音把耀澜丛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她把刚刚打来满满一碗的粥放在桌上,大眼睛盯着耀澜丛脸颊发烫:“你想学怎么看懂这些书吗?”
“呃?想!”
耀澜丛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叫我言言姐姐,我就教你。”
“……”
那一天之后,女孩找到了她的父亲借口说去玩,和耀澜丛到了他那个小帐篷当中。
女孩似乎并未疑心他的身份,也没有嫌弃他的帐篷小。
把自己此行所带的六本书一同带了过来,一本又一本地给耀澜丛讲解着,她坐在大椅子上认真地讲,而耀澜丛坐在小椅子上认真地听。
当中,他听的最感兴趣就是《农论》和《富国策》。
因为他感兴趣,
女孩讲的也认真。
每天来的时候,女孩都会带一碗热腾腾的粥过来,偶尔再带一些咸菜甚至牛肉。
就这样一讲一听,不知不觉两个半月的时光就过去了。
“呶,这两本就送给你了。这上面有不少我的批注,你有不懂的,都可以看我的批注,嗯,还有一本《兵论》。你们西戎骑兵是强项,可是步兵不行,这本《兵论》主要讲的就是怎么训练步兵,你好好看看。”
那一夜,女孩讲完课之后,把三本书递给了耀澜丛。
“言言姐,明天还是这个时间吗?本来有个人约我去玩,可是我拒绝了。”
“明天,对,明天还是这个时间。”不知怎的,女孩突然语塞了一下,但很快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流畅:“你把前几天讲的好好理一下,记住,不要迷信书本,要有自己的见解知道吗?耀澜丛小弟弟。”
“言言姐姐,以后,你都留在我们西戎吧。”
耀澜丛突然的开口让女孩一愣,随即娇笑起来:“你说什么呢?这里又不是我的家,玩笑也不能这么开。”
“不,我是认真的。”耀澜丛突然抓住了女孩在理书的白皙双手。
看着她的眼神格外的真诚:“言言姐姐,你留在我们西戎,我要娶你!我一定会努力的。”
“你。”
女孩看着耀澜丛深黑色眸子里的认真专注,那种不像是开玩笑的执拗劲。她不似先前的调笑劲,手搭在耀澜丛的手上,依然是那种温润如玉的触感,可让他感觉到的是无法抵御的抗拒。
“澜丛,我们相处了两个半月。我给你讲了不少。”
女孩的语气依旧温和,可耀澜丛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
“你也给我说了很多西戎的风土人情,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但是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明白吗?”
女孩推开了他的手后抚了抚有些凌乱的衣裙,转身离开了他的帐篷。那天,耀澜丛彻夜无眠,他知道他的言言姐姐生气了,而且气的不轻,他突然后悔了。
后悔为什么要这么急地把这件事说出来。
再晚几天,等他带言言姐姐去看看西戎的风光也许她就会答应留下的吧?
耀澜丛痛苦地把自己的床单撕破了。当他躺在床上时,帐外来来往往的行人的声音并没有让他有一丝睡意,心里反倒越来越烦躁。
他看着自己以前一直是乌黑的手,如今变得白净了不少。
只是因为要和言言姐姐学习,他才每天一早爬起来到王殿的清水旁偷偷地洗手和洗脸。
以往,他在王族当中的地位是没有资格用王殿旁的水的。
第二天清晨,蒙蒙亮的时候,耀澜丛从床上跳了下来,以飞快的速度穿戴好,冲出帐篷,他想好了等等要用最真诚的语气向言言姐姐道歉,然后再带言言姐姐去看西戎最美的横断山落日。
可当他赶到纪国发放粥粮的地方时,才发现纪国人设立的摊位已经人去摊空。
他像发了疯一般冲到王殿前,
才得知,前几日在草原上降了一场大雨,西戎残存的牛羊群可以再度走上草原。
纪国与西戎达成了协定,就此撤走。
耀澜丛得知纪国在不到半时辰前刚刚来请辞离去,他疯狂地冲到学校的马群当中,拽过一匹烈马,向城外策马奔腾而去。
“原来是你,当年那个少年。那个像发了疯似的策马追着我们的少年。”
听他叙述到这里,云尹水才想起来,
当年他作为副使,陪同大哥一块到达西戎,在两个半月的时间里,帮助大哥处理了不少事务。倒是自己那个一向安静的侄女不知怎的突然贪玩起来,离开的那天,侄女的表情有些沉重地让大哥尽快离开。
大哥当时没有多问,他带着几位官员坐在第一辆马车离开。
侄女坐在最后一辆马车,而自己坐在倒数第二辆马车,云尹水记得当他们逐渐远离九原城的时候,一个少年驾着战马狂奔上来,云尹水依稀记得他听到了他的吼声。
“言言姐姐!你等我!你等我!我一定会努力的,我会成为西戎的王!到时候,我就来娶你。我要让你做这片草原的女主人!”
带着哭腔,声嘶力竭的大吼。
云尹水后来还跟自己侄女开玩笑,他知道侄女长得清秀,说哪个西戎小伙子对你心动了连话都说不清了。
“二叔,这件事情别告诉我父亲。只是一桩误会罢了。”这是当时云凌言对他说的话,表情十分轻松:“我和草原上的健儿,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云叔叔。”耀澜丛的情绪平和,他冲云尹水挥了挥手,带着些期待地问:“言言姐姐,她现在还好吗?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地想现在就带着我所节制的血铁屠随你南下,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她了。”
“这……”看着表情纯真的少年,云尹水心里有些尴尬也有些无奈。
因为云尹水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该对耀澜丛说些什么。
他对凌言,或许是男孩年少时最纯真的情感。
而他知道自己的侄女对他,不过是一份朋友的情感罢了。而且,侄女目前的近况如果对他全部说出。
更何况,凌言身边已经有了那个武功智谋远强于耀澜丛的男人。没有他,也许还会考虑许配凌言给耀澜丛,再辅助他登上西戎的王位。
可自己侄女的倔脾气,云尹水同样清楚的很。
也罢,思来想去。云尹水还是开口道:“凌言,现在不在帝都城内。而且,王子殿下,说一句心里话,我不希望你再这么想念我侄女了。”
“为何?难道是言言姐姐出了什么事吗?”
耀澜丛有些激动地问道,左拳紧紧捏了起来,随时准备去打仗一般。
“那倒不是。”云尹水轻声说:“她有了她的挚爱,一个和她同样智略超群的男人,你的王叔应该跟你们提起过。焕国已故的那位名将萧定南的儿子,萧明寒。在一场大战当中,萧明寒身负重伤。凌言带他前往位于我纪国西南的圣药谷当中疗伤,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过,所以我也只能确实跟你说,我们不知道她的近况。”
“萧,萧明寒?”
耀澜丛的身体显得有些发抖:“我,我知道他。王叔说他是一个可以挑起好几个国家之间战争的人,他一人便足以面对天下好几位名将。哎。”
或许是因为伤心,
云尹水看到耀澜丛的眸子当中显出悲伤,同时无力地低下了他的头。
他乌黑的眸子望着地面,先前还活泼跳跃的语气沉重起来:“我知道言言姐姐喜欢的男人一定无比优秀。为了她,我主动选择加入了血铁屠的选拔营。”
听到这句,云尹水的神情为之动容。
刚刚从雍琨的嘴里,他已经得到了血铁屠的训练方法,他没有想到,眼前的少年为了自己的侄女,竟然主动去接受那么残酷的训练。
“面对与群狼的厮杀,我害怕过,畏惧过,但是想到远在纪国的言言姐姐那么优秀。我站了起来,扛起了那柄以前我可能拿都拿不动的重刀,我记得那一次训练,我杀了十三头狼,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提着被我砍下的狼头回到九原城的时候,无数的人站在我的面前,我不再是那个被大家看不起的少年。就连父王,都说我是英雄,是了不起的人,允许我加入血铁屠跟随雍琨将军。可。”耀澜丛死死攥着那本《富国策》,眼泪渗出了眼眶:“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还是那个骑着马追着她的少年,永远都是。我在军中,也依然坚持学习,我答应过她,总有一天我要做这草原的王,让她,做这里的王后。”
如今的耀澜丛,纵然已不再是昔日地位卑贱的王子,是血铁屠当中炙手可热的年轻统领。可,在他心里,他永远是那个纵马追逐白裙少女的少年罢了。
战群狼,登高位。
我只为与君并肩罢了。
“王子殿下。”
云尹水的脑海中描绘出昔日的场景,将自己的手掌放在耀澜丛因情绪激动已经有些微微发热的肩膀上。
他微微躬下身子:“我代替我的侄女,和我的大哥感谢你对她的仰慕之情。”
“云叔叔,这如何使得!你是长辈。”
耀澜丛一声惊呼,连忙将云尹水给扶了起来,表情显得十分坚定:“只要你同意我和你一同南下,哪怕我王叔只让我带自己的分队和你去。我可以帮你们训练出一支强大的骑兵。既然,言言姐姐已经有了心爱的人,只要我再能远远地望她一眼,就够了。”
“好。”云尹水重重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
而耀澜丛心里默念着那个叫萧明寒的名字。
当我见到你的时候,一定会向你发起,强者之间的挑战!
他苦练耀家世代相传的重刀之术,为的,就是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