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南王对她的纵容超出了江子中和炎房的想象。

　　秦倾低头继续翻看古书，找出那些她记忆里需要用的草药，密密麻麻找了十几味，可还是没找全，还差十几味。

　　她累的直揉眼睛。

　　一只温热的手覆盖在她的头顶，“累了？歇会。”

　　帝擎在这一直陪着她，她始终专注翻找草药，根本没有注意到。

　　茶水被推到面前，秦倾端起来喝了口。

　　这一幕，像极了前世她批阅奏折累了，阿战在她旁边给她倒茶点安神香的样子。

　　“你有什么小字吗？”她问。

　　帝擎的目光瞥过来，“字平战。”

　　那一刻，秦倾的手一抖，茶水洒出来，这泉水还是从很远的地方运回来的，剩下的极少。

　　洒了一些，烫的手背开始泛红。

　　她掩盖住眸底的水雾，“那以后叫你阿战合适吗？”

　　“只有我母妃那么叫我。”

　　秦倾捏住茶盏的盖子，默默点头。

　　只听他又道：“你若喜欢，便叫吧。”

　　女人豁然抬眸，眸子里的红润清晰可见，那滴泪终于还是滑落出眼眶，顺着她的脸颊直到下颚，滴落在桌上，那么清澈。

　　“阿战？”

　　她的嗓音都在抖，已经努力在克制，可还是不行。

　　帝擎细细的眯眼，笑意清浅的快要看不清，须臾过后点点头，“在呢。”

　　心里的情绪抽丝剥茧分离开，钻进筋脉，在到五脏六腑，每个地方都充斥着酸涩与悔恨。

　　“好了，歇会。”帝擎顺手擦了把她的眼泪，掩盖住眼底的深色。

　　☆

　　饭菜有厨娘做，这个节骨眼也没有什么挑嘴可言，能有吃食已经是万幸。

　　秦倾亲自赶到厨房，这里的厨房跟王府的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逼仄的空间里只够两个人转身行走。

　　她进去也没说什么，厨娘看见她的红裙便知是朝廷的人，更不敢吭声。

　　手起刀落，将牛骨剁开亲自煲汤。

　　她记得，阿战最喜欢喝牛骨汤，骨髓洒着辣椒面吃，牛肉喜欢沾盐。

　　泪啊，忍不住的往下掉。

　　他是阿战！

　　他一定是来世的阿战！

　　相似的脸，相似的小字，相似的秉性。

　　她的阿战还好好的活着。

　　秦倾能做什么呢，什么都给他！

　　无论今生的帝擎想要什么，她拼了命都会给他！

　　江山，美人，威名，权利！

　　哪怕是她的命，都可以给他。

　　她只要他平安一生。

　　一盘牛肉，一盘骨髓撒辣椒，一碗香喷喷的骨头汤，再配上一杯清酒。

　　当托盘端来时，帝擎就闻到了味道，他一直没动，等秦倾回来。

　　“你去做的？”她的腕袖还没摘下。

　　秦倾放下托盘，将里面的食物都放下来，“你尝尝，好不好吃。”

　　她有哭过之后的鼻音。

　　多少年没这么哭过了，上一次哭是她死时，再上一次是她登基称帝的那一刻。

　　帝擎看着她红彤彤的鼻尖儿，捏着筷子夹了块骨髓放进嘴里。

　　咀嚼一会儿，他眼里仿佛透了光，“我母妃在儿时总是给我做这个，你手艺不错。”

　　他爱吃。

　　秦倾忽然破涕为笑，眼底坚定的光芒愈发浓郁。

　　前世，我登基称帝，有你护我安居乐业。

　　今生，你睥睨苍生，有我为你披荆斩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