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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心境

时以瑾年 叔于 2372 2024-07-11 19:48

  初生的早霞碎了一地,铺洒在文德殿的门廊上,孟长瑾推开稍显沉重的大门,在门外立了好半会儿才走了进去。

  今日是抄书的最后期限了,所以孟长瑾今日也来的格外早了些。

  敬妃被罚闭门思过,起初大家谈论性质颇高,各种流言与形形色色的版本层出不穷。不过几日,宫里的人便也觉得无趣了,谈论的声音渐渐地少了,所有人都好似回到了正轨,只是有一件事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自从霞倚宫那日事之后,李洵时就再也没有在文德殿出现过,他身边的王裕和高童也不见了踪影,干净地好似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一般。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孟长瑾突然觉得心空落落的,这整整一个月她待在这里的时间比玥覃苑还长,这里的每个角落,每条窗棂,每个高高的书架…

  她四处打量着,视线落到了自己专用的桌案上,那里整齐地堆叠着一摞她写好的书册,笔架和砚台静静地摆放在一旁。她缓缓地坐了下来,手触摸到案角落了墨迹的一处,忽而轻浅一笑,这是她有一日打盹时不小心落下的,那时还蹭了许多墨渍在袖口上。

  孟长瑾收回思绪,深吸了一口气,翻开书册,像往常一般自己研墨,取笔,舔墨,再铺开有些泛黄的宣纸。

  只有这最后几页了,今日之后恐怕再也不会踏足这里了吧,孟长瑾看了看只剩几页的书册。

  文德殿里的宫人陆陆续续地进来又陆陆续续地出去,窗外的阳光也从屋檐爬上了正空,洒下了一世间的耀眼。

  桌上的檀香也慢慢燃尽,只余最后一缕轻烟还在炉顶上摇曳,宫人上前刚打开炉顶准备新燃一片檀香,孟长瑾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吹了吹墨迹未干的宣纸后,出声制止了宫人的动作:“不用再添了。”

  那个宫人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只好重新将檀香放回盒里,一切做完便退到了一边。

  孟长瑾最后将那些书册和手抄整理好,一一向那个宫人交代清楚,有些不放心,又让宫人复述了一遍,最后又叮嘱了几句。

  孟长瑾起身走到书架旁,手指间从书册上一一轻抚过去,眼前突然闪过自己第一次来到文德殿,好像也是这般抚过这些书册的,那时候还不知自己会因为它们而受惩罚,只觉得这浩瀚的书海令自己叹为观止,更在心中不止一次地揣测过这书的主人。

  她的视线落在他常坐的书案上,厚厚一摞奏章,最近常那在手边翻阅的书册,每日练过书法和临摹过字帖的宣纸,砚台镇纸,物件虽多,但一个个摆放地井井有条,纹丝不乱。

  她随手拿起几张他密密麻麻练字的宣纸,入目处的字依然遒劲有力,挥洒自如,倒是像极了他的性子。

  她看着看着突然觉得眼角酸涩,一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她真正与他共处一室的时间可能10日都不到吧,怎么会对他的字迹熟悉至此。

  时间好似东逝的流水,匆匆握不住,却在不经意间留下了些深深浅浅的痕迹,有些在不断流去的时间里慢慢淡了,而有些却会印进心底,怎么也抹不掉。

  孟长瑾将纸张放回原处,一一整理好,心中也下定了一个决心,她转头看向候在一旁的宫人,问道:“陛下在哪儿?”

  那宫人不料她突然发问,有些惊慌失措:“陛下……陛下……。”又连忙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孟长瑾想她也是不清楚的,不过还是多嘴问了一句,既然自己想与他亲口说一声,那便再问问别人。

  宫人有些踌躇,盯着自己的脚尖,还是鼓起勇气小声说道:“奴婢……过来时见到了王公公,他问了下您的情况便走了。”

  “王公公,王裕?”孟长瑾又追问道:“你可知他往哪里去了?”

  “是王裕公公,说是……是……校场。”

  校场建在一片视野开阔之地,这里人声鼎沸,彩旗迎风招展,满地细沙随暖风而舞,自由而热烈,与森严气派的皇宫形成鲜明对比,叫人不敢相信宫中竟然会僻出这样一块地方。

  炙热的太阳尽情挥洒,灼得沙尘滚烫,几骑高大的骏马并排而立,长长的鬃毛在阳光下黑得发亮,两蹄兴奋地刨着地面的沙土,马鼻里不断地喷着粗气。马背上几人,身上薄甲泛着流光,手持长弓,英姿勃发。

  一阵箭羽破风的声音刚起,霎时就传来声声坚定入靶之音,靶上弓箭犹在狂颤,箭靶一旁的内侍皆呆立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要去拔箭。

  “好!”一人放下手中长弓,脸上豆大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金光,他抚掌朗声大笑,“还是骑在马上射箭比较爽利!”

  另一人伸手指了指他,有些无奈道:“武安侯真是个牛脾气,不让骑马还差点要与陛下翻脸。”

  言袆佑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休博兄此言差矣,这骑在马上射箭与站在平地射箭那是天壤之别。”说着,转过头灿声问道,“陛下你说是也不是?”

  李洵时一身玄甲耀目,俊身挺立,一双眸子熠熠生辉,仿佛明亮的黑曜石,汗珠沿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滑下,留下一条晶莹的水线。

  他接过高童递过来的帕子,垂首轻拭着弓上的冷弦,听到言袆佑向自己抛来的问题嘴角一勾,扯过一直箭羽,张弓搭箭,三指一放,箭便呼啸而出。还未来得及反应,箭羽已直入靶心,羽镞也深深地没入一寸,可见力道之大。方才立在靶上的一支箭羽被生生地劈成了两半,散落在沙土之上。

  李洵时收回右手,眼睛盯着方才射中靶心的箭羽,扬声一笑:“信平说的没错,马上射箭确实比较爽利!”

  话音未落,场上响起了一阵如暴雨般的欢呼声和喝彩声。

  言袆佑眼睛一亮,奇道:“陛下这骑射之术竟是半点没忘啊,看来臣也不能荒废,不然可要被陛下甩下老远去。”

  “这骑射之术,你信平称第二,还有人敢称第一吗?”勒紧缰绳,扭头问向身旁众人,“你们说是也不是?”

  众人连声附和道:“陛下所言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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