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妃刚准备去用晚膳,就听得宫人入内传报,道是孟宝林求见。
“娘娘?”琼芳凑上前等着敬妃的指令。
敬妃拿团扇掩口问道:“那边,还是不肯松口?”
“是。”琼芳一副为难的样子,“牙口紧得很,怎么都撬不动。”
“那些东西也用上了?”见琼芳点了点头,有些不放心地又交代了一句,“可别落下肉眼可见的伤。”
“奴婢省得。”琼芳抬眼,有些犹豫地提醒道,“孟宝林还在外头,现下可是去见见她?”
敬妃冷笑一声:“她都不急,你急什么?这些新人一个个仗着陛下的宠爱竟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如今还是只是小小的宝林和才人就与我作对,若有一日位份与我平起平坐,还不想方设法将我踩下去?”
琼芳赶忙附和道:“娘娘说的是,单从今日这品茶来说,那叶才人从头到尾就没有给过一个好脸色。戴才人也是春风得意,答娘娘话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孟宝林更不用说了,人连个面都不露,只打发一个宫女过来回话,这明显是敷衍娘娘。”
“这些不能为我所用的,一个一个慢慢收拾,既然孟长瑾今日撞我刀口上了,就先从她开刀。”敬妃伸出一只手,“先去用膳。”
琼芳笑着接过敬妃伸出的手,扶着她往里走去。
孟长瑾和碧溪站在霞倚宫门外,进去通传的宫人也进去快二刻钟了,现在是半个影子也没见着。
碧溪伸着个脑袋往里看着,跺了跺脚,有些焦急道:“宝林,那宫人进去也好一会儿了,怎么到现在连个信都没有?”
“话肯定是传到了,怕是那位现在没有见我们的打算。”孟长瑾面色一沉。
“这可如何是好?”碧溪拉住孟长瑾的手臂,紧张问道。
“只好等等了。”孟长瑾伸手拍了拍碧溪的手背,“正是用晚膳的时辰,左不过吃完晚膳便会见我们了。”
碧溪感受到她手掌心的温热,原本有些焦急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了,与她靠得紧了些,便也不再言语。
素桐回到吟秋苑时天色已是有些晚了,戴秋苓一直在内室等着消息,听见素桐回来的声音,连忙走到门口去接她。
“才人。”素桐见她早早地站在门口等自己,心里一阵感动。
戴秋苓拉过她的手,问道:“话带到了吗?”
素桐连连点头;“带到了,想必人现在已经在霞倚宫了,应该是无事了。”
戴秋苓拉着她进了内室,思忖了一会,摇头道:“怕是没那么简单。”在素桐带着疑问的眼神中,又道,“依着敬妃的性子不可能孟长瑾一去就会放人,她既扣下了香芹,定要给孟长瑾些惩戒才肯罢休。”
素桐怕此事连累到戴秋苓,忙劝道:“才人,敬妃既然是冲着孟宝林去的,我们将话带到已是仁至义尽,若是再掺和进去,只怕会引火烧身。”
“她这是敲山震虎。”戴秋苓抓住桌案一角,指尖在桌沿上轻轻划动,“我在她眼里与孟长瑾已是一体,如今想要抽身怕是晚了。她今日对付了孟长瑾,明日转头就会收拾我。”
素桐心中大惊,急急问道:“这可怎么办?”
“现在只是一个开始,想敬妃下手不会太重,只是给我们这几个新人下马威罢了,以防日后压不住我们。”戴秋苓脸色一变,一片凉意爬上她的眉梢,“若是干等他日必为敬妃所鱼肉,只是敬妃在宫中树大根深,想要一次性扳倒她实非易事,我这边虽有太后这个靠山,可也不能事事都替我挡下,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
素桐见她已经有了主意,只问:“那现在我们要做些什么?”
戴秋苓嘴角一勾:“孟长瑾现在有陛下的宠爱,敬妃肯定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她只是想给我们一个警告,那我们就把这个事情弄大弄乱,让她不好收场。”她偏头看向窗外,叹了一口气,“希望这次孟长瑾不要让我们失望。”
敬妃这个晚膳足足用了半个时辰,琼芳递过帕子,见她拭了手还没有离座的打算,也不敢开口惹她不快。
“琼芳。”
“奴婢在!”琼芳见敬妃唤她,连忙凑上前,再看她眼色就知道她要问自己什么,于是主动答话道,“还在外面候着呢!”
敬妃命人将桌案上的碗盘撤下去,这才缓缓起身,向一旁的矮榻走去,边道:“昨日我看了一半的那个话本子你去替我找来。”
说完就懒懒地靠在矮榻上,不一会儿,琼芳就拿着话本走进来。敬妃接过话本,随手翻开,支着手就好似认真地读了起来。
一旁的烛火在宫灯里轻曳,整个内室一片静默,隔很久才传来细碎的翻书声。
琼芳立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她知道敬妃这哪是在看书,明明是为了耗外面那人。
霞倚宫碧溪站久了腿有些发麻,她活动了两下双腿,见一旁的孟长瑾仍像刚才那样站着,弯下腰替孟长瑾锤了锤腿。
孟长瑾把腿往后一缩,一把将她手拉住,制止道:“我还好,不过是多站一会儿,不碍事。”
碧溪抿了抿嘴,一扭头就去叩霞倚宫的大门,只是敲了半天里面也没有半点动静。
站在院里的宫人都听到了叩门声,只是敬妃传了令不许任何人打扰,所以一干人只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去传达。
敬妃在内室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听见,她看了许久书也有些累了,于是将书合上往榻上一扔,打着哈欠道:“本宫乏了,明日再看。”
琼芳上前搀住她,想了想还是提醒道:“娘娘,这孟宝林还在外面呢。”
敬妃斜了她一眼,笑道:“又不是我要让她站的。”走了两步,又道,“就说她宫里那个叫香芹早就回去了。”
“这……”琼芳对上敬妃斜过来的视线,心中的犹豫立马烟消云散,只好顺着她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