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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母子

  傍晚的京都,累了一天的人们,都围坐在饭桌前准备饱餐一顿。此时的宫中,更是充溢着诱人的菜香,皇上的爱妃们来自不同地域,饮食习惯也各不相同,每到进餐的时间,各种美食的味道便比着赛的钻进人们的鼻子。

  福宁宫里门窗紧闭,盛装打扮坐在桌前的皇后,看了看面前的玉脂豆腐,气急败坏的摔了筷子。大宫女凝香又拿了一双筷子,走上前来对皇后说,“皇后娘娘多少吃一点,奴婢知道这些菜太过清淡,但娘娘若是不吃,像上次一样晕了可怎么成。”

  “本宫想到那个贱人现在正跟皇上享受美酒佳肴,本宫却要在这里吃这些破东西,哪还有半点胃口。”皇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她吃的那美酒佳肴,都长在身上,您难道没看到她现在痴肥的蠢样子?我们朗坤以瘦为美,您的身姿,这宫里哪个能比?她只不过是个陪皇上吃饭的玩意儿,跟那阿猫阿狗有什么不同?宫里谁说起来她,不都笑话她书读的不多,饭可吃的不少。皇上赏您的,都是稀有的珠宝首饰,赏她的,都是些吃食零嘴,简直好笑。”凝香说起话来绘声绘色,表情也俏皮的很,总算是把皇后娘娘逗笑了。

  福宁宫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下来,皇后任凝香为她布菜,将那清淡无味的豆腐青瓜全部吃了进去。

  “皇后娘娘,二皇子来了。”随着宫女的通报,洛怀恒已经迈步进来了。皇后急切的站起来,示意宫女们都下去,只剩下凝香在旁边倒茶。

  “怎么了?”皇后不等二皇子坐下,便焦急的问道。

  “母后就不能等孩儿喝杯茶再说吗?”二皇子的眼神暗了暗,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们派去的人差点全军覆没,除了蛇眼,连毒牙都未能生还,尸身还是在花园发现的。”

  “在花园?可曾被人注意到?他为何不回密室反而跑到花园?他难道不知道赏花会。。。”皇后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二皇子无奈的打断了她:“母后,他应该是受伤颇重,根本无法回到密室,就在花园晕死过去了。好在他躲在假山后,并未被人看见,是绎王爷的下人在府中巡逻时发现了他的尸身。”

  二皇子喝了一口茶,接着说:“还好蛇眼逃回了密室,据他说,他们刚接近无名人的藏身之地,便受到重创。他一边还击一边大喊他们是大皇子派来相见的,片刻便有一蒙面人现身,叫他回去告诉洛怀信好自为之,他无名人及其后代,生生世世也绝不会为皇室做事。话毕竟然又展开攻击,蛇眼转身便逃回来报信。这几日洛怀信的手下仍然在四处打探无名城的消息,即使被他们找到了,想必也会受到和蛇眼他们今天一样的待遇。”

  皇后点点头,松了一口气,“这么说,那无名人是真的恨极了你父皇,听到是大皇子派去的人,也都问也不问就敢痛下杀手。也是,不仅他自己被皇上利用后便丢弃,他妻儿也皆因皇上当年争储之战连累而亡,他心中怎能无恨。”

  “正是,蛇眼说无名人蒙住了半面,前额可见极深的刀疤,想必是当年为父皇挡的那一刀。他们全家当年,确实为父皇鞠躬尽瘁,父皇最终却让绎王爷领了这份功。绎王爷甚是担心,怕无名人记恨于他。不过听那蛇眼说,他提及父皇直呼其名,恨到眼中冒血,但话中仍有顾忌。。。”

  “哼”,皇后冷笑一声,“他当然有顾忌,皇家就是皇家,他难道能以己之力攻进皇宫报仇不成?他能做的也就只有守着他的那无名城而已。只要他那支队伍不愿加入皇储之争就好,待你登上皇位,切不可想你父皇一样心慈手软,立刻派了大军前去踏平无名城,以绝后患。”

  “无名城一事总算告一段落,狩猎节的计划,我们也可以放开手脚,无需有任何顾虑了。”二皇子微微一笑,长长的睫毛,形成温柔的弧度,看起来那么的温文尔雅,凝香的脸不由得红了,心里想着,二皇子真的是世间少有的翩翩美少年。可皇后的眼前,却浮现出一个高大挺拔,不怒自威的人。她堂堂朗坤皇后,哪里比不上那个痴肥的钟展眉,凭什么那贱人的儿子,却天生一副帝王相。大皇子能文能武,骨子里自带着一股狠劲,而她的皇子,亲和有余,威信不足,做什么都差了那么一点。。。

  “母后?”二皇子的声音响在耳边,皇后回过神,忙拍了拍洛怀恒的手,问道“今日的赏花会,你可见到林婉莹了?”

  “见到了,林婉莹确实才情绝绝。不过儿臣倒是对皇妃人选另有考量。。。”二皇子小心翼翼看着皇后,见她似乎并不意外,便鼓起勇气继续说下去:“儿臣在赏花会上留意到,洛怀信几次将眼神放在那宋翊的长女宋知忆身上,临走之前还同她单独交谈了一阵。那宋知忆虽然容貌不凡,但胆小怕事,懦弱得很,洛怀信向来不近女色,不可能是喜欢上了宋知忆。儿臣推测,宋翊几年前常驻在南方边界,手握重兵,又同宫中的御前护卫季林立是拜把兄弟,洛怀信怕是有意通过跟宋家结亲,来拉拢宋翊。”

  “所以你便想同宋翊的二女儿宋知馨结亲?”皇后悠悠的说了一句,二皇子一脸惊讶,“母后已经知道了?”

  “你在赏花会上对宋知馨格外青睐,那崔淑妃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一回宫就迫不及待跑到本宫这儿来,把宋知馨从里到外夸了个遍。”皇后撇了撇嘴角,“崔淑妃倒是个聪明的,她说她那妹妹崔氏颇受宋翊宠爱,言外之意,崔氏的耳边风,宋翊十有八九会听。”

  “正是这个道理,宋翊如果做了儿臣的岳父,便如何也要看在这层关系上,帮我们夺储。再加上崔氏乃是太后胞弟家的嫡女,崔家虽无实权,却有名气。如果儿臣先洛怀信一步娶了宋家的女儿,他便再也无法打宋家的主意,只能生闷气。”二皇子说着便笑了出来。

  皇后斜了他一眼,道,“小孩子脾气,你不要把心思放在惹怒洛怀信上面,小事也处处针对他。宋知馨天真的很,哪有一点母仪天下的样子,你要从全局着想。。。”

  “儿臣就是从全局着想,才觉得宋家最合适不过。林婉莹今日这么一看,颇有几分傲骨,跟她父亲一模一样。即使儿臣娶了她,大学士也未必愿意偏袒,帮我在父皇面前说好话,没准儿还会避嫌。而且,将来儿臣登基,还是想请母后帮儿子管理六宫,儿臣的未来皇后不过是个摆设,母后愿意教她就教,不愿意就让她在您身边伺候着,宋知馨这样的性子最适合不过。”

  “胡言乱语,本宫恨不得赶紧享清福,哪有那个精力帮你管着六宫”,皇后笑着斥责二皇子,“你挑了宋知馨,是看准她糊涂好哄吧,以林婉莹的聪明才智,怕是几天就能看穿你和小福子的事。”

  二皇子的眼神黯了黯,皇后知道他并不愿提起此事,便转了话题,“罢了,本宫也听说了林婉莹今日的表现,本以为她知书达理,原来也是个自命清高的,这样的女子,本宫也不喜。等过了中秋,本宫会跟你父皇提宋知馨的事。你先和绎王爷把狩猎节的事儿安排妥当再说。”

  二皇子连声答应,又同皇后说了一阵子话,才离开了福宁宫。天色已晚,皇后洗漱完毕,坐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卸掉了繁琐的头饰和华丽的妆容,她的容貌显得格外平庸。皇后不禁叹了一口气,自己生就一副三分的长相,枕边的夫君是她靠父亲的帮助抢来的,后宫的佳丽层出不穷,她虽然贵为皇后,却丝毫没有安全感。儿子是她最大的筹码,最大的胜算,总有一天,她要成为高高在上垂帘听政的太后,拥有至高无上的皇权。

  这边皇后心事重重,距离福宁宫不远的华秀宫,也坐着一位满腹心事的钟贵妃。她回想着早些时候儿子和她的一段对话,不由得又是心酸又是欣慰。从赏花会回来,大皇子便来华秀宫看她,从三皇子如何调皮荒唐,说到任两仪如何讨好益清公主,东扯西扯了好一阵子。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一向少言寡语,可是每到自己被人奚落让他知道了,他便会到宫里来陪她,逗她开怀。崔淑妃和几个夫人在赏花会上一唱一和的笑话她肥胖贪吃,想必儿子也听到了。

  想到这里,钟贵妃向镜子里面望去,看见一个面如圆盘,身材走形的妇人。她不由想起新婚之夜,那时还是九皇子的皇上,慢慢掀起她的红盖头,惊叹的说了一句“*月里嫦娥难到此,九天仙子怎如斯”。新婚那段时光,大概是此生最幸福的时候,夫君虽然是颇受冷遇的皇子,但是才貌双全,对她更是温柔爱护。他们计划着等皇上封了地,就远离京都,去过那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

  谁又知道当年的几位重臣,竟然选中了不受宠的九皇子,要帮他争夺储位。钟展眉仍记得夫君见客回来,又是兴奋,又是内疚的神情。她记得他望着自己,一字一顿的说,“我知道眉儿要的,是举案齐眉,可哪个皇子,不曾做过储君的梦。”她记得自己的心慢慢沉到谷底,却还是笑着握住了夫君的手,对他说,“夫君本就是雄鹰,总有一天会展翅高飞,妾身愿意追随。”

  后来的事情,对夫君来说越来越顺利,当年的太尉也加入了帮九皇子争夺储位的队伍,只不过,他野心勃勃,为了更多的权利和巩固同皇家的关系,向九皇子提出条件,要立其嫡女郑欣芙为皇后。。。

  “妹妹,”一声轻柔的呼唤,将钟展眉从回忆中拉回,她才惊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妹妹又在想那些伤心的事了”,说话的是钱太傅的夫人,钟贵妃的堂姐钟展婷。钟贵妃刚嫁给当年的九皇子,当今皇上的时候,因为夫君不受宠,自己出身又非大富大贵,经常在贵妇人的聚会中受到欺负。堂姐常常帮她解围,有一次甚至为了她得罪了当时的太子妃,被狠狠打了十个耳光,脸高高肿了十几天才好。

  后来钟贵妃身体受损,无法再生育,堂姐知道她一直想要个女儿,又把自己的小女儿钱若安送入宫中,陪在她身边。钟贵妃同堂姐钱夫人的感情十分深厚,经常来往。今日赏花会后,钱夫人便跟着钟贵妃来宫中小聚。

  “妹妹,信儿对你一片孝心,你应当高兴才是。瞧他今儿个,明明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却坐在那儿绞尽脑汁的跟你拉家常,真是笑死人了。”

  钱夫人这么一说,钟贵妃也不由得破涕而笑:“他来我这儿,一向就挑那鸡毛蒜皮的事儿说,他说的费劲儿,我听的也无聊的很。”

  “信儿是不愿意让你担心。”钱夫人笑着摇了摇头。

  “是啊,他在外面要应付的,都是刀口舔血的大事,却从来不肯叫我知道。连狩猎场的事,都只肯透露一星半点。马上年满十八了,身边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我多少次跟他提过,不如先把安儿这个侧妃定下来。他总说他当安儿是自家的妹妹,而且局势动荡,不愿轻易定下婚事,耽误了别人家的姑娘。你说说,安儿是我的亲外甥女,将来若是大事不成,她嫁不嫁给信儿,都是要受到牵连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信儿的心思想必都放在那件大事上面,况且,他也是为安儿着想。现在这个情形,安儿先嫁了,难免也要受些委屈。”钱夫人并不担心女儿与大皇子的婚事,她与堂妹亲密无间,女儿在宫中与大皇子青梅竹马的长大,夫君也是颇有威望的少傅,未来的皇贵妃,跑不出她们钱家。

  钟贵妃听钱夫人说到委屈,想起了这些年堂姐被她牵连所受的气,不禁握住钱夫人的手说:“姐姐,信儿的婚事,若是全能由我做主,我必然毫不犹豫就让安儿做正室。只是你也知道皇上的意思。。。”

  钱夫人反握住钟贵妃的手,打断了她:“妹妹,我都知道,你可别再啰嗦这个了。安儿被你娇惯得任性调皮,根本也当不起那母仪天下的位子。你可别再用婚事去烦信儿了,还是大事要紧。”

  “唉。。。姐姐,我真不愿我儿去冒那样大的风险。荣华富贵,权利滔天,哪一样都比不上一家人平平安安过一世,只不过。。。”钟贵妃没有把话说下去,只不过,皇后对她这个皇上的糟糠原配耿耿于怀,这些年来,还好有皇上明里暗里护着她,加上她自毁身材,装作贪吃市侩,才能平安躲过皇后的明枪暗箭。倘若二皇子将来继承皇位,她和她的儿,都不可能活着了。所以,大皇子争储,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妹妹不要多虑,信儿生来就有治国安邦的才干,若是不做这件大事,岂不委屈了他。”钱夫人哪里不知道钟贵妃在想什么,只能老生常谈的劝解她。

  钟贵妃点点头,“姐姐,入夜了,你也快去歇了吧。”

  夜静了,蜡烛灭了,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宫灯,给难以入睡的人们些许慰藉,些许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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