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过去了,二皇子悠悠转醒。他头痛欲裂,一眼看到倒在自己身边的三皇子,庆幸自己竟然逃过一难,还好好的活着。他忍着头痛坐起身,推推三皇子,见他还是醒不过来,手上加了些力气,一边推一边说:“三皇弟,你快醒醒啊,这人烟稀少的地方,我一个人可怎么回宫去!”
三皇子自然是装的,他慢慢睁开眼睛,一个转身将二皇子推出老远,嘴上还说着:“大胆小贼,竟然敢偷袭我!”二皇子被他推得摔了一跤,也顾不上生气,高兴的大声说:“是我,三皇弟,是我!”
“二皇兄!还好你没事!”三皇子故意露出惊喜,上前一步,“看来我们运气还不错,那群人只是劫财,并未下手害我们。二皇兄,你这大老远的拉着我到京郊,神神秘秘的,究竟是要做什么啊?”
“我。。。,”二皇子想了想,说:“我听到消息,有人要在京郊闹事,三皇弟功夫好,我想着带你一起来,若是抓住了反贼,这天大的功劳,也算你一份,父皇定然对你重重嘉奖。没想到出师不利,我看今日就算了吧。”
二皇子虽然很想去废庙看个究竟,但是经过这场惊吓,连三皇弟都没打晕了,他实在没什么心情敢继续走下去,眼看着侍卫们也接连二三的醒了过来,他催着他们匆匆忙忙回了宫。
三皇子对白天发生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又不能去问谁,心里暗暗决定,等过几日就出宫,试试看能不能偷偷潜入行宫,找大皇兄问问究竟。洛怀信此刻自然早已知道这件事,他心中立刻就明白了,对方明知自己装病一事,却还要冒险百般试探,为的竟然是叫二皇兄亲眼看到自己施展武功,设下此计的人心思缜密,知道二皇子与自己向来是敌对的,若是他一个人看见了,自己还有办法辩驳,说他血口喷人,可三皇子若是一同目睹此事,这件事就变成了他和三皇子的难题。这件事的主谋,除了那群神秘的反贼,不会再有别人。
宋知忆被洛怀信派人亲自送回府,宋清忆在外寻了她一天一夜,正倒在床上发热。听说妹妹回来了,在书房与将军说话,忙不迭的披上外衣赶了过去。他不等下人通报,推门走进去,一眼先看到宋知忆手腕上的伤口:“妹妹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宋知忆看到哥哥焦急憔悴的样子,眼圈一红,连忙站起身搀住他:“大哥哥别担心,只是擦伤,碧烟已经去拿药膏了。”
宋翊咳嗽了一声,说道:“你妹妹没大事,你也坐下。忆儿,那两个贼人的相貌,你真的一点都没看到?他们若是为了抢你的珠宝银两,为何要将你劫持到京郊?”
宋知忆冷冷淡淡的回答道:“女儿也不知道,更没多想,心中只是庆幸逃过一难,名节亦未受损。若说奇怪,自然是奇怪的,发生在我同哥哥身上奇怪的遭遇,也确实多了一点。先是哥哥在酒楼被人威胁,接着又是我,好在家中的弟弟妹妹一直相安无事。女儿这就先回房了,母亲那里,就烦请父亲转告一声,女儿明日再去给她请安。”洛怀信说父亲已经知道了崔氏的所作所为,可他却丝毫没有任何作为,宋知忆既气恼又心凉,说出的话也忍不住带着刺。
宋翊并不知道宋知忆已经知情,他尴尬又忐忑的出声叫住了宋知忆:“忆儿,还有清儿,你们两个等一等。为父要对你们说一件事,是关于你们的继母。她。。。”宋翊内心挣扎,却也明白孩子们已经长大成人,他无法向他们隐瞒真相。
宋清忆与宋知忆对看一眼,都坐了下来。
宋翊将榴月与崔家老二的事情简单说了出来,末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些事虽然都是崔氏在背后主使,最终要怨的,还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我长年在外,对你们关心甚少,才会让崔氏在府中为所欲为。我不指望你们跟我亲近,但是,从此以后我再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到你们头上。”
宋知忆咬了咬嘴唇,低下头没有说话,宋清忆皱了皱眉,轻声问出了口:“父亲会如何处置继母?”
“我暂时将她关在正房,不许她出院子一步,对外只说她病重。从昨日到今日,崔家已经来了两轮的人,我若是现在就处置了她,就要将脸皮撕破,你们兄妹四人,全都尚未成家出嫁,这时候闹起来,对你们不好,合适的人家难免会忌讳,不愿意与我们结亲。”
宋清忆冷笑一声,打断了宋翊:“等到二弟弟成亲,还要五,六年的光景,继母难道肯坐在院子里安安静静等着受罚?府里一多半的下人都是为她卖命的,父亲这么说,不过就是要包庇继母了。”
“你。。。”,宋翊习惯性的要发火,又立刻住了口。他站起身,尽量让声音变得温和:“崔氏做的事,虽然有人证物证,但毕竟并未真的伤到你们,我这边若是逼得太急,不给她一丝一毫的退路,崔家怕是会想尽办法替她解脱。我若是留有一丝余地,崔家便不好插手,无论如何,崔氏都不可能再伤害到你们,也不可能再继续做我们宋家的主母,这样的惩罚,对她来说也够了。况且,崔氏虽然有罪,你们的弟弟妹妹却没做错事啊。”
宋知忆正想说什么,被宋清忆伸手拦住了。他拉着妹妹的手站起身道:“父亲怕是现在已经后悔对继母发火了吧?毕竟妹妹安全回来了,我也没有被她害死,多大的罪恶,在父亲心里也算抵消了,继母向来十分会演戏,在父亲面前多哭几场求求情,过不了几日,父亲就会原谅她了。弟弟妹妹是无辜,我和大妹妹就该死的很。”
他说完这话,拉着宋知忆转身就走。宋翊气得咳嗽了几声,等再去叫他们,兄妹两人已经走远了。
“大哥哥,你何苦说那些气话呢。”看着脸色苍白的宋清忆,宋知忆心疼的说。
宋清忆并未回答,他心中对父亲实太过失望,他原以为父亲之所以这样,只是被崔氏蒙蔽,一旦知道真相,必定怒不可遏,将她处置。现在看来,他是个彻头彻底的懦夫,什么崔家,什么弟弟妹妹,不过是他懦弱的一道道挡箭牌,堂堂将军,处理起家事来,竟然如此瞻前顾后,怎能不叫他彻底的心凉。
他虽然没说话,宋知忆却知道哥哥此刻的心情,她默默的跟在哥哥后面,不再继续问他。
“你被劫持的事,真相到底是什么?你瞒着父亲,却不应瞒着我。”宋清忆忽然问道。
宋知忆知道自己编的故事很没有说服力,她吸了一口气,轻轻说道:“大哥哥,我有一件事,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