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后背一点一滴滴落在地面上,深深的渗进土壤里。
凄寂的月光下,他静静的伸出颤抖的手,在空气中停顿,颤抖着,不敢去触摸那鲜血淋漓的伤口。
滴落在草尖的血滴,深深的压弯了绿色的细腰,沉重的在地面溅出一朵又一朵明艳的花朵。
仿佛是一个世纪的沉默,星夜在无尽时空中化作长眠的永恒。“阿,阿萱!”
杜凌萱提着手中的红蔷薇,红蔷薇吸收着那美味的鲜血,不停的鸣颤着,是恶魔的一双眼,从剑中睁开了眼睛,窥探着更多的鲜血。
“不要。”意识已有些不清晰了,但她还是举起剑,剑尖直指他的心口,倔强的说着。
老牛被屠杀的最后一刻无力却凝重的呼吸,空气中的冷风凝结了破碎的伤口,一瞬间,眼睛被淋漓的血色刺痛。
彦逸圣没再上前,那握着剑的手不停的颤抖着,后背因为疼痛而紧张的筋脉再次紧拉,风干的鲜血立刻鲜活起来,顺着被划破的衣裳浸染了整个后背。
仿佛月光重新撒下冷光的一瞬间,后背突然长出一颗花苞般的东西,虽然是一个图案,但却异常奇异的盛开在她后背出。
仿佛那一刻,吸饱了营养的种子破土而出,明亮而鲜艳的在月光绽出一朵血色蔷薇来。
然后不断的生长。
杜凌萱强忍着后背的疼痛,刚想用“红蔷薇”再次划破那仿佛被针扎着的后背,然而那一双手却紧紧的抓住了剑刃,她猛地抽出,鲜血就随着剑刃一起溅出。
“彦逸圣!”微弱的唤着,杜凌萱看了眼疼痛不止后背,突然怔住,一瞬间不知所措。
红蔷薇……?!
后背又开始痛起来,那花仿佛在吸食着她的鲜血一般,她整个人立时惨白起来,而那红蔷薇,则是开的越发盛大。
在她的后背,有一场永远不会凋零的盛宴,在她鲜血未尽之时。
彦逸圣也在那一刻睁大了眼睛,瞳孔紧紧的停留在那朵盛放的红蔷薇上,诡异的,盛开的红蔷薇。
“阿萱…”微微恐惧的抱住她,把她整个人都箍在怀中,生怕她再次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似的。
花朵还在不停的生长,从一朵,到第二朵,开始是花苞,逐渐的,吸足了鲜血似的,满意的绽放出红色花瓣来。
忍着被吸干鲜血时的疼痛,她一口狠狠的咬上彦逸圣的肩膀,指甲深深嵌入彦逸圣的手臂,然后,彦逸圣的肩膀处模模糊糊湿了一大片。
一向要强,一向强大的她…怎么会这样呢…
彦逸圣抱的越来越紧,难以呼吸的无力感让他整个人颓废到了极点。
不是说没有事情吗?不是说什么事情也没有吗?!那这是怎么回事?!
如今这满地的残血,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停的流着眼泪,杜凌萱咬着彦逸圣的肩膀,忍着痛,似乎有些习惯了,整个人疲累的放松紧绷的神经,手不自觉的抓住彦逸圣的胳膊,不愿松开。
咬牙搂住杜凌萱的肩膀,感觉到她似乎睡着了,依旧一言不发。而她的后背,也长出两朵血红色的花来。
红蔷薇…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和这把“红蔷薇”剑上的花朵分毫不差。数目,形状,都一模一样!!
紧紧的攥着拳头,他似乎也有些承受不住了,抱着熟睡的杜凌萱,咬住牙,眼泪就润开那一片风干的鲜血。
“我们…回去吧…”静静的说着,看着在怀中沉睡的杜凌萱,他轻轻吻住她的额头,眼泪顺着她的睫毛从双颊滴落。
凌冽的月光把人的脸刮的生疼,但还是迎着光,向那熟悉的地方走去。
“怎么会这样?!”看着纵横在后背的那条巨大伤口,站在床上的朱雀忍不住脱口惊呼。
而让她更加震惊的,是彦逸圣说的同“红蔷薇”剑上模样一模一样的红蔷薇!怎么会一模一样呢?!
“我也想知道怎么会…”无力的捂着脸,彦逸圣疲累的看着躺在床上还没有醒来的杜凌萱。
昨夜在地上睡着睡着,突然听见开门的声音,然后就看见阿萱她提着剑扶着墙跑出去了。后来他跟出去,就看见了她用剑刺破后背的那一幕。
如果真的和“红蔷薇”有关系的话,是不是随着剑上蔷薇的增长,她后背上蔷薇也会随之增长呢?
紧紧的拧着眉头,彦逸圣语气沉重的问道:“这把剑,到底什么来头?”
江云看了看朱雀,也是一脸迷惑的样子。
朱雀也摇摇头,盘腿坐在杜凌萱身边,不小心碰到杜凌萱,挣扎着被彦逸圣提着领子揪了下来。
不满的瞥了眼彦逸圣,朱雀把双手背在身后,一脸凝重的道:“好像很久以前,就在听雨阁了。在别人手里,都像废铁一样,什么也切不了。”
“当初阿萱说她听到它的剑鸣声,硬说它是灵剑,硬要那它做武器。”顿了顿,朱雀抽出剑鞘中的剑,某一刻,还散发着寒芒的剑尖突然黯淡下来,失去了光彩。
“应该是把灵剑吧…的确,是只有阿萱用的了的剑。”
其实从这个角度看过来,剑上的一些痕迹似乎能够证明这剑已经有很多年头了。而且,不得不说,剑上的煞气,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所以才选择了阿萱吗…可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个孩子,承受的住?…
皱着眉头,朱雀把剑重新放回原地,于是那剑又冷冷的散发着寒意来。
不祥之物!凶煞之器!
朱雀在心里这样道。
彦逸圣心中一时堵塞,抓着剑就冲往外面。
“你干什么去?!”眼见着彦逸圣拿着剑就出去,朱雀也知道他是想扔了这把剑,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过…这种不祥的东西,扔了更好吧…这种比百花宫的毒药还要可怕的东西…
紧抿着嘴唇,朱雀拉住想要冲出去的江云。
“就让他扔了吧!那把凶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