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怀孕这事儿萧落就想给御迟夜一个白眼了,她坐起来,白眼御迟夜,“谁让你口无遮拦说我有孩子了?见过坑娘子的,没见过你这样坑的。要是你那正宫明天找个太医死活要给我诊脉,我怎么蒙混过关?”
萧落脸皮绯红,推开御迟夜,“太子殿下,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
御迟夜挑眉,“本宫是什么样子的?”
萧落着急措辞,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一时口误,“你应该是不近女色的,绝情冷性的。比如说,有个女人爬你的床,你会毫不留情地送她一把刀子然后痛斥一句:滚!本宫不喜欢女人!”
御迟夜端酒杯的动作一顿,笑容妖冶迷人起来,嗓音低沉优雅,“哦?在你心里,本宫就是这样的人啊?不喜欢女人?这是什么意思?”
萧落反应过来,忙解释,“反正就是那种喜欢独来独往的,不屑于跟任何人亲近的啦!”
陪着拓拔燕散步的九宫看到空中掠过的黑影,很是无奈地长叹一声。
拓拔燕也看到了黑影,兴奋地指着那黑影,蹦蹦跳跳地拉扯着九宫的袖子,“木头人,你看,乌鸦灰起来了!”
九宫被呛了一口,咳了两声才纠正,“娘娘,那是你儿子跟儿媳妇,不是乌鸦。”
拓拔燕收回手,满头问号地问,“他们走这么快干嘛?”
拓拔燕还是不懂九宫的话,九宫见她还想深入问下去,连忙分散拓拔燕的注意力,“娘娘,你看这池子里的小鱼可不可爱啊?”
“诶!很可爱诶!”拓拔燕趴在池水边,接着灯笼中透出来的光看清池水里活跃的金鱼,很是欢喜地拍掌雀跃。
九宫执着灯笼,半蹲在池边,偏头看着拓拔燕天真无邪的笑容,不禁上扬了嘴唇。看到拓拔燕一缕头发快要掉进水里了,心中微动,伸手将那缕青丝撩到拓拔燕耳后撇着,没让它碰着水。
拓拔燕神情微微一顿,很快又欢天喜地地跟池中的鱼儿嬉戏起来,没让九宫发觉异常。
次日,萧落从被窝里钻出头,艰难地伸出双手给自己把了把脉,还是没有喜脉呀!
灰心丧气地倒回被褥中,心想着御迟夜这下子可把她害惨了,万一安相思咬着她不放,愣是给她找太医安胎,查出她假怀孕咋办?
躺尸小半日,萧落才想到了应对之法。她可以炼一种药,吃了可以让脉象跟喜脉一样,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关了!
事不宜迟,赶紧动身炼药!
萧落掀开被子坐起来,扶着快要歇菜的老腰洗洗漱漱完毕,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裙,才将身体的疲惫感祛除大半。
走出寝殿,外头的宫女们各司其职地打散着院落,一名黑衣男子从粉洋洋的花海里走过来,先向萧落行了礼,才道,“侧妃,殿下请您走一趟。”
萧落懒腰伸到一半就硬生生停下来了,御迟夜又搞什么鬼?她还要炼药呢!
尽管有些不情愿,萧落还是跟九宫一起走了。
行至王宫宫门前,有一蓝衣公子立在轿撵前,欣长的身子伫立在春光明媚中,端的是一派风雅矜贵。
走近一看才知道是御迟夜,萧落走过去,惊奇地将御迟夜上上下下看了一通。
他居然破天荒的穿了一身蓝锦衣,及腰青丝不再用金冠竖起,而是简单地用一根雕刻君子兰叶的木簪挽住,简朴大方,优雅温润,就像一个寻常的富家公子一般。
额前飘逸的刘海掩去了粉色的伤痕印记,将他肃杀冷清惯了的五官柔和下来,轻灵的蓝衣褪去他一身的杀伐气息,最是翩翩美少年浊世佳公子。
御迟夜温柔一笑,“我,好看吗?”
横在两人中间的九宫猛翻白眼,自打殿下从姜国回来,就没一刻是正常的,而且面对萧落时,一次比一次肉麻,这还是他从小陪到大的嗜血魔王的太子殿下吗?
萧落惊艳地夸赞,“很好看,你以后别总是穿着黑衣服,多换点其他颜色的,就像今天这样,特别赏心悦目。”
御迟夜绽开一抹优昙般的笑容,拉过萧落的手,“好。”
两人一同上了马车,九宫收起白眼,端坐在马车前,驱车往宫外行驶。
萧落拉开车帘,好奇地问,“我们去哪?”
御迟夜道,“到了你就知道了。过来陪我下棋。”
萧落挪了挪身子,盘腿坐在御迟夜对面,见御迟夜先放黑子,立马不满了,“你收回去,让我先来。”
御迟夜目光促狭,“有区别么?”
当然没区别,但萧落喜欢在御迟夜前头,没有什么理由的。
御迟夜收回黑子,萧落在最角落放下一颗,御迟夜才将第一颗黑子安下去。
好好的围棋最后给萧落赖账赖成了五子棋,御迟夜竟也让她胡来了。
萧落放下白子,扬手一扫,“五星连珠,你输了。”
御迟夜微蹙眉,道,“没见过你这么赖皮的。”
萧落吐了吐舌头,“谁让你昨天欺负我了?你要敢不从,今天不乐意让你上塌了。”
御迟夜颇为无奈地笑了,要是以前,这女人铁定不敢跟他叫板,看来是太宠她了,将她的胆子宠大了。
看了眼萧落的肚子,御迟夜还是觉得自己有错,这次就让她了,“我输了,你待如何?”
萧落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给我揉肩捶背。”
宗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轻笑一声,盈袖起身绕到萧落身后,双手搭在萧落肩上,轻轻地揉捏起来,期间还细声询问,“力道如何?”
萧落傲娇道,“不错不错,再用点力,慢一点就好了。”
御迟夜用了力,动作慢了下来,萧落又哼唧两声,“哎呀,没叫你这么慢,力气也太大了。稍微快点,再轻一点。啊~舒服~”
御迟夜观察着萧落的神态,耐心地调整手上的力度跟揉捏快慢。
外头驱车的九宫已经在风中凌乱了,这都什么鬼?太子殿下跟萧侧妃也太饥渴了吧?这还是马车!
车子行至目的地停下,吆喝声、铜锣声、笑声纷至沓来,萧落撩开车帘往外一瞧,万丈红灯映入眼帘,来来往往的人们莫不喜笑颜开,更有美味佳肴的香味扑鼻而来。
“每月末王都内都会有一场庙会,想着你可能喜欢,就带你来瞧一瞧。”
御迟夜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原以为萧落会转身抱着他说一些缠绵悱恻的情话,结果眼前的粉衣人儿直接从车窗钻出去了!
御迟夜,“……”
九宫立在马车边,也被突然钻出来的萧落吓了一跳,再看自家太子爷一脸阴沉,立马指着萧落,小心翼翼地说,“那个…侧妃在那!”
御迟夜瞥了他一眼,“本宫眼睛没瞎,滚!”
九宫瘪瘪嘴,委屈巴巴地退下了。
萧落第二次逛街,第一次是跟安荣景,不过那也是被逼的,还差点跟安荣景一道死在荒郊野岭之外。
王都的街市是整个宗政最热闹的街道,萧落早就想出来玩玩了。
一从马车上钻出来,萧落顺着香味儿绕到一个卖香囊的摊位上,捡起两个荷包闻了起来。
都是掺和了药材的香包,除却花香之外还有淡淡的药香,闻起来但也舒服。
摊位老板是一位面相蜡黄的中年妇女,萧落是她的第一个客人,这摊位荒凉了好几个时辰,终于来了一个,妇人跟发现了宝一样紧紧盯着萧落,“姑娘,买一个?”
萧落放下香包,又选了一款带有桂花香的,凑近鼻子闻了闻,一股很浓的麝香参杂其中,刺得她鼻子很不舒服。
“老板,这香包都是你自己做的吗?”萧落将桂花香包放下,挑了几个继续闻。
妇人连连点头,“是老朽做的。姑娘若看着喜欢,能不能买几个回去?”
萧落指着桂花香包,和颜悦色地提议,“其实老板这些香包做得都挺用心的,就是里头的药香跟花香揉和在一起未免过于混杂。”
妇人蜡黄的面色更加憔悴了,搁在身前的手微微发起了抖,掩唇咳了两声,嘴唇嗫嚅着,“那…那姑娘买吗?”
萧落抬眸仔细端详妇人的神情,见她面貌稍有病态的,且满目急色,便挑了两个握在手心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摊位上。
妇人立马将银子收进囊中,过了好一阵才尴尬地说,“姑娘,我…我…真不好意思,我这里没碎银子找钱。”
萧落笑着说,“不用找了。那个我看您神情疲倦,介意我帮您把把脉吗?”
妇人愣了一会儿,才挽起袖子将手递给萧落。
萧落弹指射出寒钥结缠绕妇人手腕一圈,静心悬丝诊脉。
须臾,萧落收回寒钥结,让老板离她近些,查看了五官症状后,才颦眉道,“老板的伤寒病特别重,为何还要出来卖香包?”
“只是伤寒么?”老板激动地抓住萧落的手,很是欣喜地问。
萧落用手背探了探老板的额头,不出所料,比常人的烫了许多,再看她脸上有些红红的斑点,大抵是伤寒病了。
“您最近是否经常腹痛、头痛?”萧落询问。
老板连连点头,“是啊!我就是经常发热头痛,还时不时闹肚子,家里人以为我得了不治之症,愣是将我赶到外面来,幸好阿三少爷宅心仁厚收留了我,我帮着他家卖香包偿还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