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落回到宫中,步入正殿中,微凉的男音传来,“去哪儿了?一下午都没见你?”
萧落在原地杵了一阵子,扬起温柔乖顺的笑拨开帘子过去。御迟夜盘腿坐在软塌上,手中拿着一卷竹简,俊美非常的脸庞在烛火下保持着温柔之态,心情应该不错。
萧落坐在御迟夜对面,双手搁在小茶桌边,察言观色罢,道,“去御花园散散心,一时贪玩了。”
御迟夜卷了卷竹简,抬眸看了萧落一眼,没有说什么,垂眸继续看竹简。
萧落坐在对面,撑着下颚静悄悄地观望御迟夜柔和的脸庞。他双睫长长卷卷的,低眉顺眼读书的模样温润如玉,比之天宫谪仙还要好看几分。
褪去一身戾气,他也只不过是个年仅十九岁的温润公子罢了。
“看着我作甚?”御迟夜微抬眸,嘴角噙着笑意,凤眸含着温柔的光彩。
萧落搁下手,起身趴在桌案上,学着土匪调戏姑娘的架势勾起御迟夜的下巴,“我的夫郎长得如此好看,不是给人看的么?”
御迟夜勾唇反调戏,“本宫觉得不穿衣服会更好看,要不要看?”
萧落收回手,“青天白日的,殿下有本事脱了,我就有本事欣赏。”
御迟夜放下竹简,作势要解开衣带,萧落赶忙摁住御迟夜的手,红着脸斥道,“殿下,注意风雅。”
御迟夜挑眉,“爱妻小小心愿都不满足,如此岂非更不风雅?”
见御迟夜还要脱,萧落真的慌了,手忙脚乱地爬到御迟夜身边,“别别别,你这一脱穿上去可就难了!”
御迟夜邪邪调侃,“哦?爱妻是在暗示夫君什么?”
萧落捂脸,背过身去,后悔说出方才那句话。
这几日没少被御迟夜折腾,别看此人外表禁欲冷漠,实际上就是难以满足的灰狼,每每宽衣解带,不出两个时辰是不会心甘情愿穿回去的,其中唯一遭罪的就是她了。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萧落彻底慌了,转过身胡乱揪住御迟夜,“好殿下饶命,小女子再也不敢调戏你了。”
“哈哈。”御迟夜爽朗笑了两声,握住萧落的手,其实他只是逗逗这个脸皮薄的女人罢了,没有来真的。
萧落在他笑声中抬起头,看他衣着整齐才算松口气。
御迟夜将萧落鬓边的发撩到耳后,柔声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不等萧落回答,御迟夜拉了萧落出门,在一堆宫女的注视下领着萧落轻快地走出东宫大门。
这时候的御迟夜不再是人人口中杀人如麻的暴君,相反他很温柔,就像深情缱绻的富家公子,眼里只有萧落一个人,单纯美好,无忧无虑。
萧落握紧了御迟夜的手,一边小跑着,一边偷瞄着蓝衣公子俊美异常的侧脸,唇边的笑容越发明艳。
秋水涤荡,水波粼粼,明晃晃的灯盏错落在湖岸四周,红绸遍地花香浓郁芬芳。
御迟夜牵着萧落踏上柔软的红毯,步步带着萧落往湖岸停靠的婚船走去。
萧落好奇地打量四周,旁边的人皆笑眼相迎,红毯两侧的宫人扬袖,纤纤玉手洒下片片桃花瓣,而她正偶遇在这花雨之中。
“夜,你这是做什么?”
“嘘…”御迟夜用食指摁住萧落的唇,将她的手引到一位宫人手中,“去换衣服。”
萧落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粉裙,再看御迟夜一副神秘的样子,笑着摇摇头,什么都没问,跟着那宫人一道上了船。
红灯摇曳,迷离夜色,美人端坐于梳妆镜前,挽发的素白簪子撇下,三千青丝柔顺地散落在肩头,铜镜中三月桃花般艳丽的小脸挂着两团粉霞,美得醉人,美得惊心动魄。
“太子妃娘娘真美。”梳妆的嬷嬷由心夸赞。
萧落蹙了眉尖,“太子妃?”
嬷嬷见萧落疑惑,笑着解释,“我等皆是殿下亲信,自娘娘回到殿下身边,殿下就让九宫知会我等以正妃之礼待娘娘。”
不必嬷嬷言说,萧落自然知道御迟夜待她的好,只是今日这般安排倒是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那个…殿下今日有何打算?”
嬷嬷挑起萧落鬓边的头发,用玉梳定住,偏头笑道,“成亲。”
萧落绷直身子,搭着扶手坐正,错愕地问,“哈?成…成亲?”
嬷嬷道,“殿下知道委屈娘娘了,特意布置明月湖,想给娘娘一个堂堂正正的婚礼,让宗政国人都知道娘娘。”
萧落眼眶红起来,嬷嬷看到了连忙安抚,“娘娘莫要哭,大好的日子应该多笑笑,这样跟殿下才能长长久久。”
萧落举手揉了揉眼睛,扬起笑容,连连点了头坐正,好让嬷嬷梳妆。
经过一番梳洗打扮,萧落的视线为一道红盖头遮住,手牵着红段子,由八位宫女互送出婚船。
踏上甲板一刻,四处欢呼不止,萧落紧张地揪住红段子,捏得指节泛青,心仿佛跳出胸膛,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此时心心念念的只有御迟夜,俏声声地立在船头,前头宫女扯扯段子,却拉不走后头的新娘,几次过后都纷纷露出疑惑的表情,后头望住木头桩子似的新娘。
“娘娘,您别紧张。”靠萧落最近的宫女感觉到萧落的颤抖,低声提醒。
萧落盯住下方,死死咬着嘴唇,她也想动的,可实在是紧张,挪不动腿。
宫女们拿萧落没办法,都向湖岸边伫立的红衣男子投去求助的目光。
男子已经注视这边许久了,接受到宫女们的目光,男子勾起一抹宠溺的笑,盈袖朝萧落款款走近。
萧落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刚踏出一步,红盖头底下,出现一双崭新洁白的靴子,熟悉的君子兰气味袭来,紧张的心莫名安定了。
“别怕,我在。”御迟夜牵住萧落的手,另一手勾住萧落的腰肢,稍稍用力就把萧落打横抱起,大步匆匆地走下甲板。
再次落地,萧落拘谨地握着双手,本该是期待这场婚礼的,可突然降临到身上,她反而紧张得不能自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