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荣从来都没有那么得意过，所以几锭黄灿灿的金子就摆在桌子上，脸上带着灿烂到不能再灿烂的笑容。他试着将盖子金锭上面的红布掀了又盖上，难掩脸上的激动，他要等的消息，很快就会被送过来了。

　　钱财动人心，他当然懂得这个道理。钱能买到那些漂亮的女孩子，也能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最重要的是，那些人原本就是自己撒出去的饵，能换来什么消息并不重要。

　　第一拨人神秘地出现，为首的人嘴里就像是被人塞里茄子一样。

　　过了好大一会儿，那人才一脸无奈道，“您老让我们跟踪的，究竟是个什么货色？行踪诡秘也就算了，居然还做起了生意，坐地起价啊。那可是我们见过最黑心的商人，才不过是几张饼，还有一点儿成色不怎么好的牛肉，居然几十两银子卖给我们。这生意，我们做得真是太赔本了。”

　　听那个人唠唠叨叨地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秦荣难掩脸上的笑容——好吧，如果不是他的功力好，肯定已经笑到肚子疼了。

　　那还真是个妙人，生意做得恰到好处，而且，恰好又拿捏住了分寸，让他们不得不高价买下那些大饼和牛肉。

　　“不会让你们亏本的，五十两金子，除了那笔该给你们的酬劳之外，另外我会再给你们加五十两金子。你觉得这生意怎么样？”秦荣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事实上，他很讨厌使用这一套，这是从前杨慕雄最喜欢用的招数，在他看起来，做为一个男人，应该还有一些武人的骨气。面对钱财不动心，这才是男儿的骨气，可现在看起来，那一切只不过是他自己的痴心妄想而已。

　　“哎哟，”那个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您老可真是太破费了，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们当初讲好的价钱，就算是——就当是我们吃个亏，也不能让您老太破费了不是？”

　　“不会是嫌我给的钱太少了吧？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以再加一点儿。”秦荣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只不过，表情已经没有之前笑得那么灿烂。

　　“怎么会，怎么会呢？这给得太多，真是太多了。”那人笑逐颜开地接过了那五十两银子，塞到自己的腰里之后，连声道，“您老真是太客气了，今后还有什么要吩咐的，您尽管说，也尽管吩咐——只要是我们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当然有事情让你们帮忙。你过来——”秦荣朝着他勾了勾手指，“不过呢，这一次需要你们低调一点儿，另外，还要你挑几个能干的角色。”

　　秦荣的声音低了下去。

　　但很显然，在那一阵子低语之后，原本一脸难色的男人，瞬间眼睛里冒出金光，连声道，“这个应该的，真是应该的。跟您老做生意，还谈什么报酬？我这就回去办，这就按你的吩咐，一定认认真真地安排，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第一拨人离开之后，进来的就是张虎。他走路拖拖沓沓，看起来是在强打精神，只不过，在走进房门的那一瞬间，他瞬间绷直了身子。

　　对自己的手下，秦荣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只要还活着一天，就要尽全力完成自己的任务。

　　而一个人一旦承认了自己的无能，那瞬间就会人间蒸发。名义上他们是回到了故乡，或者是隐姓埋名，找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隐居，不过在张虎看起了，大部分情况下，他们都成了那片花的花肥。

　　只是，张虎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除了尽量没有表现自己的悲哀之外，据说曾经在无数个黑夜里，他不止一次地失声痛哭，只是为了那个不值得的小翠。这在别人的眼中，早已经成了笑谈。可是当着他的面，却从来没有人谈论，甚至从来都没有人提到过晚上有人哭。

　　曾经有嘴长的小丫环，不经意之间提起这件事情，马上被人捂住了嘴巴，并被警告，如果下次再听到她提这件事情，那她只会有一个下场——永远再也不可能开口说话。

　　秦荣对此是哭笑不得的，在他看来，所有的事情早就该在小翠死的那天起就结束了，不过，年轻人嘛，他能理解，如果年轻的时候不失恋那么一两次，反倒是不正常了。——这么说起来，卫傲青就是一个另类，在他的眼里，女人从来都只是点缀而已。

　　重情的人，才不会背叛自己。这也是秦荣后来才学会的一个真理，在他看起来，只要是念着情的人，那么，自己对他一点点恩德，他就会记在心里，就算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那一天，他恐怕也不会背叛自己。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如此信任张虎，容忍他的失恋，也容忍他因为失恋而做出的种种荒唐的行为，只要不影响他们正常的任务，对他来说，都是可以忍受的。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吗？还是说又有了什么新的动向？听说这几天，李阳明那小子一直都没有闲着。”张虎一脸关心地问道。

　　“失恋的情绪已经过去了吗？”秦荣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看你这没精打采的样子，难道说，还没有想开？放不下那样一个女人？”

　　“不——也不是完全放不下。只不过呢——”张虎的嘴角多了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容，“只不过所有的事情，不是我说过去，心里就能过得去的。总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白睡过一样——这滋味可真是太难受了。”

　　这话让秦荣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叹了口气，“那就打起精神来。现在到了关键时刻，如果你不打起精神，我们下一步的工作就没有办法进行，现在，我得全指着你替我出力呢。”

　　“难道真的得到了什么消息？”张虎的眼前一亮，“好，您吩咐吧，只要还能为大人出一点儿力，就算是让我死了——”

　　“咦？能不能不说那么丧气的话？”张虎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做完这件事情，到时候我就会给你放一个长假，你四处走走，或者是相亲，或者是经常出入一些风月场合，只要你喜欢上的女人，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你开口，我来做媒，一定要让你成个家。”

　　“谢大人美意。”张虎看起来意兴阑珊，“我看还是算了吧，女人嘛——太喜欢骗人，我可不喜欢再上一次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