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忌道:“讲得通,冯天宝是咱们灵峰国第一神将,武功位列灵峰第一,他和康圣宫里那位是师兄弟,教师弟的女儿替师兄报仇,至于情敌什么的木已成舟只能接受,有些人武功练得越高越容易为情所困,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呐,就这一点我还是挺佩服秦伤怀的,他居然没有女人或者说从没栽在女人手里。”
谢康又笑道:“相爷的理论我绝对信服的,谁知道秦伤怀自杀跳崖是为什么,说不定就是为情所困,自杀殉情,只是咱们不知道罢了。”
谢无忌悠哉一叹道:“不管他,明日为秦伤怀平反洗脱国贼之名的告示颁布,很快就会传到宁宜皇宫,秦思农就快回来了吧。”
谢康道:“回鬼门关的路不太好走。”
几天后,宁宜皇宫。
女帝方静独自一人夜访常莱宫。
秦思农见到她来,乐呵呵道:“陛下是为了那个消息来的吧。”
方静道:“是啊,没想到她不仅回宫顺利,替秦伤怀平反之事更是顺利,如今无论你是不是秦伤怀都可以回灵峰了。”
秦思农笑道:“陛下似乎对我还不太确信。”
方静坦言道:“是的,不太确信,不仅我不信…她也没完全相信,因为有很多不能做为证据的证据,以及最关键的因素,我们的直觉告诉我们,你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你就是秦伤怀的可能性很大。”
秦思农无奈一叹,依旧笑道:“女人的直觉就是可怕,可怕得不讲道理,如果就算万一你们的直觉是正确的,那又能怎么样呢?”
方静脸一沉道:“那你就实在是太无聊了!无聊透顶,无聊得可恨!”
秦思农刚要问什么,方静轻轻一指他嘴唇接着道,“同时,我还要感谢你,感谢你之前三年的拒绝,感谢你没有将玉玺交给我们,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时机未到’也说过‘仅凭我们母女想用玉玺换回皇权是天方夜谭’,更要感谢你曾经为宁宜国所做的一切,对内严惩恶太子、铲除康圣谍网,对外休战止戈,让宁宜在回到我方氏手中时能立刻人心安泰,平稳过渡。”
秦思农见她停下,才道:“那你还得感谢我哥把玉玺换给了段懿德,段懿德对你们的协助对方氏江山稳固至关重要,我哥能看到这点那是相当的有先见之明。”
方静道:“我妈问过段懿德,他和秦伤怀之间没那样的约定。”
秦思农哦了声道:“我就代替我哥接受你的这些感谢,你也对得起他,‘九奇将军’这个头衔我就世袭着,反正是个虚职,总不见得还派我带兵打仗去吧。”
方静道:“其实我更羡慕的是苏倩茜,她登基之初秦伤怀就是她神一般的靠山,这是几世才能修来的福气。”
秦思农道:“我义兄的天眼盟也不逊色。”
方静道:“可我更希望有和她一样的待遇。”
秦思农道:“《至善笔记》等于半个我哥,再加上我和灵峰女帝又是半个我哥,不服堂都在替你打江山,你的待遇不比苏倩茜差。”
方静道:“只要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发誓连我妈都不告诉,甚至搭上方氏的江山和我的命做保证,我就是想知道真相。”
秦思农冲她招招手,方静心一悬,不由自主凑近而过,就听秦思农在她耳畔道:“我真的不是。”
方静撤回身子,叹了叹道:“好吧,既已无缘,何必牵绊。那个我所认识的秦伤怀今天就已经死了…现在我们来谈谈国事。”
秦思农道:“为了你们两家的国事我可没少操心,连裴太后都觉得我不像个花匠,实在是被逼无奈,时势造人。”
方静道:“我已经安排你们明天就回灵峰,你的身份是宁宜特使,我派你回访灵峰女帝并巡视边境通商的进展和效果,不规定你归期,什么时候想回来宁宜国和宁宜皇宫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秦思农点头道:“明白。”
方静接着道:“此外你替我带个话给苏倩茜,我会做好所有准备等待时机,咱们联手去对付和瓜分康圣。”
秦思农吃惊道:“啊?对付康圣?”
方静道:“没必要那么吃惊,裴氏之所以没当机立断对付你们不就是打着两国联手瓜分康圣的主意。康圣国早就对宁宜、灵峰虎视眈眈,若非两处天险阻隔,他们的铁骑只怕早就踏足我们的土地,叶至善潜伏三十年打造了一把足以颠覆宁宜的钥匙;灵峰女帝招亲,赫连无尘放弃皇子之位都要参加,其心已昭然。与其我们被动挨打,不如联手主动出击,这是我和苏倩茜达成一致的想法。”
秦思农道:“行啊,既然这是你们共同的想法,我就传个话而已没什么问题。至于将来等什么时机?如何行动?都是你们这些大人物要考虑的问题。”
方静狐疑地瞧着他,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问道:“关于康圣国皇宫,你哥就没和你提起过什么吗?”
秦思农摇头道:“没有,康圣国的皇宫怎么了?”
方静道:“传说那里有个高手,可能是云海大陆唯一能和秦伤怀抗衡的人,他是我们征服康圣的一个阻碍。”
秦思农道:“没事,我们这边也有高手,我哥那朋友甄无名应该能对付…不过,这人是闲云野鹤,不太听指挥也不太好找。”
方静轻叹一声道:“下一个话题,慕容金铃在我这关了不少日子了,你这次把她也给带走吧,怂恿她去祸害康圣不就是你出的主意,她那脾气性格谁能驾驭得了,放出去始终就是个祸害。”
秦思农道:“既然我已经知道你们要瓜分康圣国的想法,那我也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方静目光一亮,很认真道:“你说。”
秦思农道:“康圣国我年轻的时候去过,他们的国土平均分成三个州,和宁宜接壤的那一片叫‘宁州’和灵峰接壤的叫‘灵州’,宁、灵两州之间夹着康州,皇城便在康州,将来若你们能成功,宁州归宁宜,灵州归灵峰,剩下康州…不如就给了慕容金铃,圆了她心心念念的女帝梦。”
方静愣了半晌才道:“她和你到底什么关系要这么替她着想?”
秦思农道:“从表面上看我还是她亲叔,我觉得她怪可怜的,本是公主的命却被换去女神峰不见天日,好歹继承了峰主之位又被我们给剿灭,身边出了个做梦也想不到的卧底,连老巢都被封死,不小心还知道自己的身世真相,一心想要回身份,可突然间皇室的身份也化为乌有,你说她这样一个女子可怜不可怜。”
方静道:“的确可怜,可怜也可悲,她若不执着身份,不妄想女帝,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自己去和慕容金铃说,你还得去向苏倩茜解释,如果真到那一天、那一步,我不反对,毕竟能得宁州足以稳固我方氏皇族的地位。”
秦思农道:“行,我会和慕容金铃和苏倩茜讲清楚的,接下来的话题是?”
方静抿了抿嘴唇道:“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在灵峰皇宫里当你女儿的这段日子,是我这半辈子最开心和无忧无虑的时光,我很珍惜,也会一直铭记在心。其实…其实我真的很想不顾一切把你留在宁宜,但…显然我不是苏倩茜的对手,因为…我想明白了一件苏倩茜一直没想明白的事…”
秦思农微微皱眉,并不问。
方静微隆目光道:“秦伤怀为什么要帮当年只有十四岁的苏倩茜那么多忙,仅仅是因为同情?可怜?或者某种自责吗?他是不是对那个小姑娘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一碍于国贼的身份,二碍于年龄的差距,毕竟十四岁太小了。于是七年之后秦伤怀死了,秦思农出现,奇怪得是秦思农怎么也会对苏倩茜那么有吸引力,是苏倩茜寄托情感的单相思吗?还是原本就相互吸引。”
秦思农听完直摇头笑道:“你说得那么复杂我根本听不懂。”
方静一笑,站起身道:“你以秦伤怀的身份不可能和她在一起,而以秦思农的身份就可以,这样说简单吗?好啦,你也别解释,我也不继续追究,反正明天你就要走了,我就不去送你了,送你一件礼物别拒绝哦。”说完,她转身离开,神情瞬间惆怅,走到门口自叹自言道,“身在帝王家,真的挺悲哀和无奈的。”
方静走后,艾氏姐妹艾花、艾草从后面走出来,双双瞧着秦思农,听完刚才方静最后一番话,她们这个“帝夫爸爸”的身份越来越扑朔迷离起来,姐妹俩曾经也坚定地相信秦思农就是秦伤怀。
秦思农问道:“都听见了是吧,你们怎么想的?”
两女彼此瞧了瞧,艾草笑道:“无所谓啊,无论你是秦伤怀还是秦思农,有灵峰地牢赐饭之恩,我们都已经认了你做干爹,你永远是咱们的‘帝夫爸爸’没有什么区别,只要你别耍赖就行。再说你也知道紫青双煞把我们招募进不服堂,秦伤怀是我们的主人,秦思农则是主人加干爹,我们没什么好追究和好奇的。”
秦思农嘿嘿两声道:“回到灵峰之后,刚才方静最后那番话不要乱说,我倒不是心虚而是…你们懂得,麻烦,麻烦!”
隔日,秦思农和艾花、艾草悄然离宫,对外并没有声张,由宫里准备的马车,方静如她所言只派了段懿德来送行。
段懿德将一个长匣子交给秦思农道:“女帝送给你的礼物,贤弟收下吧,咱们这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聚,一路珍重。”
秦思农道:“兄长也多保重,方静母女就拜托你照顾啦。”
段懿德笑道:“照顾妻女自然是做兄长的本分,即便一个是女帝,一个是太后,我也应付得来。”
两人相视一笑,段懿德道:“有灵峰草头帮的人护送,我们就不画蛇添足了,宁宜国内绝对安全,出了守野城贤弟一切小心,我们已传信给灵峰女帝,相信她会派人来接应你们回城的。”
秦思农再次道别,这才上了马车,进车厢一瞧,慕容金铃手铐脚镣,双手还被固定车厢上,做足准备怕她闹事。艾花、艾草左右盯着她,慕容金铃神情怨毒地瞪着秦思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思农问道:“你们通知到她们了吗?”
艾花道:“通知到了,而且她们三个已经到了,会骑着马跟着我们。”
秦思农乐呵呵瞧着慕容金铃道:“没事啦,你很快就会被释放,雁落她们会陪着你去康圣国再创基业。”
慕容金铃哼了声道:“是把我们卖去康圣了吧。”
秦思农笑道:“你那么凶巴巴的模样谁敢买你啊?”说着话,打开了方静送给他的礼物匣子。
艾花、艾草一看,齐齐“哇”了一声。
秦思农则摇头叹息道:“方家何愁剑,市价一千万两,送给我一文不值,我不能拿出去卖更不会用,可惜了这柄名剑。”
艾花道:“我怎么觉得方女帝把她的传家宝送给你了呢。”
艾草道:“是啊,这其中可是别有深意啊…”
慕容金铃忽地狂笑道:“疯啦,她们当女帝的都疯啦,那一个喜欢大叔,江山都可以弃之不顾,这儿又来一个爱在心头口难开,家传宝剑当定情信物,秦思农!你到底有什么妖法能让这两个女人、两个女帝如此意乱情迷!只有一种可能,你…你就是秦伤怀!”
秦思农问道:“如果我真的是秦伤怀,那你现在该是什么处境?”
慕容金铃愣道:“我…我是你女儿吗?”
秦思农道:“从来都不是,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你曾经的确是一位公主,可现在司空氏已退出宁宜国的政治舞台,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你的身份,你依旧是女神峰的峰主慕容金铃。”
慕容金铃终于等到这句话,可她顿时又觉得一阵绝望,以她现在的处境几乎不可能再成为宁宜的女帝,唯有哼哼两声道:“现在告诉我有什么用,你们留着我到底想干什么?就不怕放虎归山、养虎为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