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侍卫们搜寻世子的踪迹时,他们发现有缕缕青烟冒出,寻着方向而去,世子一人已经点燃了火把,一具尸体化作了灰烬,在草地上燃气的星星火焰若燎原之势没有尽头,出奇的是,此刻众人都没有开口,静静等着这一幕的终结。
火势渐灭,草地上的勃勃生机如今灰败一片,看不出原来的轮廓和鲜亮,虎台将白色的骨灰一抔一抔埋入已经挖好的洞中,他的手上已经是黄土的痕迹,再也不见原来的修长和干净。这一切的事情都是他一人所为,任何人也插不上手,骨灰如蝴蝶般轻轻飞落墓穴中,待一切都埋入其中,虎台又一抔抔的用黄土掩埋,最后在堆成的黄土之上插入一个木牌,用腰间还带着血迹的剑一笔一划刻上:梅兰之墓,尾注写下这样几个字,未亡人:虎台。
众人见了皆是一惊,但也无人敢反驳。做好这一切,虎台抚摸着木牌,这是简易制作的牌子,没有王府的贵气,更没有显得庄重。但这是虎台对梅兰的承诺,期许来世之约,陪伴她于青山碧水之间。
他轻轻的说:“梅兰,我要走了,等着我,不会很久的,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起身,腿已经麻了,他伸展了一下,才道:“走吧!”
没有人上前压着他,他自己大跨步的向宫殿走去,他知道自己得给众人一个交代,也不能让父亲为难。殿上已经等得有些着急了,但王上不发话,谁也不敢多言。
虎台一到,便是栖身下跪,道:“罪臣来认罪,请王上降罪。”
鲁国公一听,心里乐了,便添油加醋道:“王上,他都认错,不如以命相抵吧!”
康王听闻此事,便是一怒,道:“王上还未发话,你插什么嘴?”康王在此次战役中为骠骑将军,也立下不少功劳,除此之外也是景王的哥哥,因他子嗣单薄,便对世子虎台一直很是亲密,有人要对他的侄子不利,他私心里是袒护的。
乌孤王终于沉声询问:“你所犯何事?孤听闻你此次功劳不小,正准备嘉赏于你。”他暗示虎台自己可以功过相抵,免去责罚。
世子道:“罪臣私闯府邸,此罪一;杀了朝臣之子,此罪二;欲娶亡故之女,此罪三。”
“你为何要如此做?”发问的是一脸悲伤的景王,他的父亲。
“梅兰自小与我青梅竹马,她死后无人问津,族人抛弃,夫家不齿,世间能为她求其全、保其身、怜其苦的人维吾而已。”虎台再抬起头来时,苦涩的泪水涌出眼眶,再也没有了归程之时的意气风发。
乌孤王沉吟,道:“既然事实如此,孤只能秉公法办了。手刃朝臣之子,其罪可诛,但世子此战亦有功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日起削去世子爵位,入慎刑司三年,景王,你觉得如何?”
景王俯首称谢,道:“逆子所犯之事罪无可恕,王上已经宽免,自是无异议。”
鲁国公看到他们一家人的兄友弟恭,心里极为不舒服,面上悲痛之色犹在,只做低头之态。
然而世子又再次开口,不,现在只是虎台了,他道:“王上,罪臣还有一事相求。”
景王皱眉,正想说什么,却被康王捷足先登,道:“尽管道来,是否想为那女子请冤?”
“正是,”虎台感激的对着康王一拜。
康王转向皇兄,道:“王上有所不知,这女子也被民间传的神乎其神,那女子死后,晴天飞雪,真是一大奇观,本王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不如替这女子翻案,以得民心啊!”
这确实一举两得,乌孤王点头,便将此事交与康王查办。
康王对虎台郑重的道:“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还她清白。”
虎台盈眶,又是一拜,他觉得他将此生的泪水都在今日用尽了,随后便被压着去了慎刑司。三年的不见天日,可会换得什么?康王也一直教他帝王之道,可如今他做的事却让他不能理解,同情的望着他离去。
但景王却是理解儿子的,他与王妃相敬如宾,王妃过世,他的心情也是如此,像发了疯一般无处宣泄,但他可以用朝政来麻痹自己,他的儿子却找不到出路,但愿在慎刑司可以淡忘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