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来接阿氏过府的那一天,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场雪,谁也不知道天公不做美,出行的日子遇到这样一个天气,大伙的心情多有些抱怨。景王亲眼看阿氏上了马车,看着她渐行渐远,酸酸的想到,这样聚少离多的日子应该会经常出现了,不要难过,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任何的离别你都要习惯才是。
又过了几日,景王也和世子一道离府,前往那血雨腥风的战场去了。阿莲在空荡荡的府中等了好些日子,也没见姨妈派车来接,她派人打听,才知姨妈家来了贵客,所以没有分出神来照顾她的事情,阿莲听后笑容渐冷,连旁边的柳儿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阿莲笑道:“好,真好,我的好亲人,母亲不在了,就由着你们作威作福了,柳儿,”她唤了一边低头的柳儿,柳儿应道:“嗳,主子有何吩咐?”
阿莲道:“帮我收拾行装,既然她不派人来,我就自己过去。”
柳儿不敢质疑,应是便下去准备了。
阿莲坐在桌边,脸上笑容渐深,但眼眸里的寒意却让这笑容变得令人发冷,她暗忖,自己一个庶女,地位差别就如此的明显,姐姐走时有轿子接着,有父兄送着,有众人护着,自己却有什么,她的不甘,她的狠戾,她的作为,都是她们给逼的,她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鲜红的兰花指修长尖锐,刺得她眉头一皱,几滴献血从掌心中溢出,与她指尖上的兰花寇形成鲜明的对应,她忍着痛楚,忍住快要落下的泪水,吸了几口气,抬起双眸,逼回了眼眶,她璀璨的笑容又挂在脸上,好像这是她唯一的情绪,再无其它。
阿氏的队伍,浩浩荡荡行了好些日子,在景王出征的那日到达了咸城,咸城距祖母家只有一县之隔,便在这咸城中准备歇一宿,阿氏有些口渴,便让小蓉去客栈中找些水喝,小蓉刚下了楼,看到随风被一个女子缠住了,有些兴趣,便多瞅了几眼。
原来那姑娘叫莺歌,身边还有几个护卫,看来身份不俗,她本是来找自己的未婚夫的,见到了随风,被他撞到,自己泼了一身酒水,随风本就仙人之姿,被这姑娘盯上,就再也逃不掉了,嚷嚷着他是自己的未婚夫,随风脸都黑了,本就不善言辞的他有些羞恼,有些不知所措。
莺歌不让他离开,道:“你就是我未来的夫君,你莫想抵赖。”
身后的护卫上前,不让随风离开,小蓉急匆匆的就回了屋中将此事告诉了郡主,郡主皱眉,有些不快,道:“他自会处理好此事,如果这等小事都不得处理,我还留他何用?”
话虽如此说,心里却是惴惴,有些担心,她叹了口气,正准备上前看看情况,就见随风上来,她停下脚步,他亦如是,四目之间阿氏起了波澜不安的心平静了下来。
阿氏淡淡的问道:“那个姑娘呢?这么容易就放你走了?”
随风没有笑,也没有愤怒,他也很平静的回道:“我说我有了妻子,让她不必再苦苦纠缠。”
“哦?是嘛?”阿氏心中不知是喜还是怅然若失,道:“所以她就放过你了?”
“她身份高贵,自然不肯做妾,只好忿忿离去,阿氏不必紧张,”这时随风竟然露出了一抹笑容,看着狠狠瞪来的目光,心中愉悦,刚才的糟心都烟消云散。
原来只有在喜欢的人身边才感觉到安心,感到放松和舒心,随风这样想着,屋上的人竟被他的笑容恼了,“砰”的一声将门紧紧关上,而随风的笑容依然没有淡去,望着那扇门,久久不去。